第120章 執棋之手
流螢話音剛落,寒氣便由心而起。
玉柳斜一直好端端在她山月住着,誰會給她下毒?
南山不會這麼傻。
可除了南山,還有誰會與玉柳斜過不去?
流螢見也璃沉思片刻,暗忖她大概是有些為難,便想個法子說了出來。
“這些日子止安院也逐漸忙了起來,即便是你照料得再周全,也難免有所疏忽。要不……將玉柳斜留在川穹堂,我們來照看她,若是她有個什麼萬一,我們也好及時救治。你看如何?”
“如此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也璃抬眸問道。
“不會。守在川穹堂的人本就不少,也不只我一人照看着。再加上她這一病症也是不常見的,也好給那些新來乍到的增一病例……雖說有些不太厚道,但這也是為醫者的本分。”流螢笑着解釋道。
也璃稍一細想便點頭了。
玉柳斜本來就是流螢救治的,將她安置在川穹堂這裏,的確是比安置在玲瓏清居更為妥當。
只是南山也是這川穹堂內一員……
流螢本就善解人意,看到也璃猶疑的目光便猜到了她在想什麼。
“你放心,最近秋藏在川穹堂內,南山不敢亂來。她近幾日也不曾來過川穹堂。這裏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玉柳斜不會出事。”
也璃鬆了口氣。
“如此便好。辛苦師姐了。”
“本就是我份內之事,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們從葯如院畢業了也是身為醫者,這點小事……”
“也璃?你怎麼來了?”秋藏從東邊的小房間推門而出,見到也璃先是喊了句,后才回身關上了門。
“我……”也璃看了眼流螢,不知該不該說玉柳斜的事。
流螢向來最分得清輕重,因而將這事交由流螢來解釋最合適不過。
“師姐,她來看望我最近新收的一個病人。”
“病人?就是適才在外面大吵大鬧的那個?”秋藏朝四周巡視了一番,並未看到人影,便將視線又放回到流螢身上。
“是。她是止安院的習魔生,身體狀況不大好,我又不放心,這才將其帶回川穹堂暫且照料着。也璃聽說了這件事,便過來看她。”流螢很自然的把話題帶到了也璃身上,並很輕的退後一步。
“師姐,你們先聊,我去瞧瞧那人。”
“好,你先去吧。”秋藏擺了擺手,示意她自便。
“自上次一事過後,好久不見。也璃,你的手如何了?”秋藏說著就要拉過她的手去看。
也璃下意識後退一步,又怕秋藏起疑心,便又停住了腳。
她露出雙手,展給秋藏看。
“你看,沒事了。你給我的葯很好用,沒多久便痊癒了。”
秋藏低頭細細看了半天,點了點頭。
“雖說還有些痕迹,但並不明顯。若是再堅持塗抹個三兩日,想是一點痕迹都無。”
也璃笑着點了點頭。
嘴上雖笑着,心裏卻苦得像是吃了一把黃蓮。
她手上的傷是好了個完全,但身上的瘡傷是多了一片又一片。
連她自己看了都心驚肉跳的。
更別說給外人看了。
“我出來只是應柏林師者之命看看外面的情況,不能久留。你若是沒事,也可在川穹堂多走走看看,還有阿秋,你也可以去看看它。”秋藏雖知許久不見也璃,但心裏一直記掛着與柏林師者同研製的藥品,因而急着回去。
“這麼急?”也璃望了一眼東邊的那個毫不起眼的小房間,以前來川穹堂時從未將注意力放在上面過,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在這裏做研製。
“怎麼,你還有事?”秋藏見也璃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多問了一句。
也璃回過身來,與秋藏對望了一眼,瞬間便低下眼眸來。
她該不該說白青之事呢?
現在是不是說這件事的時機?
若是她現在說了,會不會影響到秋藏與師者的藥品研製?
又或者此事的影響會比她想像的更大?
秋藏本就是個善思之人,見也璃不肯明言,便猜測說:“是不是南山又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不是南山。”也璃搖了搖頭。
此事絕不能首先牽扯到南山頭上。
她不過是一顆棋子,棋子沒了可以再下,可一旦線索斷了,便再也找不到執棋之手了。
“那是何事?你從前可沒有這麼吞吐過。”秋藏低頭看着也璃,冰冷的眸子裏多了一絲暖意。
雖說秋藏如今已經分清也璃與秋的區別,可這兩人都是性子純善之人,秋藏自然不會拿對別人的那套去對她們。
因而與也璃說話時也特意添了些情緒進去。
秋藏越是這樣,也璃越不忍心騙她。
特別是在不清楚白青意圖的情況下瞞着她。
“我想和你說白……”也璃剛想要開口,卻被人打斷。
“師姐,藥品出了問題,你快過來看看!”一人在那小房間半開的小房間門內喊道。
那人一面喊一面揮手,示意情況緊急,耽擱不得。
秋藏皺眉看了那人一眼,剛要說句什麼,被也璃搶了先。
“師姐,你先過去吧,這事我們以後再說。”
也璃心想這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還容易造成誤解,還是等秋藏忙過這陣子再說。
“好,下次我過去找你。”秋藏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她雖留了個清瘦的背影給也璃,可卻將也璃的那句未說完的話留在了心裏。
白……青?
白青有何好說的?
“快,師姐,柏林師者正在處理失敗的藥品,但其傷害性遠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強……”
“別說了。關好門,守在這裏,別讓任何人進來。”秋藏一踏入此房,便嚴肅起來,身心盡投入在此番研究的藥品之中。
也璃半揣着忐忑的愧疚之心來到被圈養的鹿角兔面前,它仍舊如當初她所見的那般姿態優美,
目中無人。
見到也璃,便出奇的回過頭來,溫順的去蹭也璃的下巴。
也璃被鹿角兔臉上的絨毛蹭得痒痒的,忍不住笑着推開它。
“阿秋,別鬧。”
可鹿角兔卻蹭得愈歡,顯得極為親熱。
剛從藥房查看了玉柳斜的流螢走出來便看見這一幕,她沒有去打擾,而是立在一旁看了許久。
“竟然像是同類。”流螢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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