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徒
?昏暗的屋內，煤油燈只剩豆粒大小燈芯，晃的屋子裏一明一暗，土炕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佝僂着身子，像極了煮熟的大蝦，消瘦的臉頰，眼神黯淡無光，明明是初夏，躲在棉被裏的身子卻瑟瑟發抖。
“娘，我回來了”隨着聲音，走進屋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着一條土黃色的短褲，白色的佈滿補丁的對襟小褂，身材瘦小，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一雙大眼睛卻炯炯有神。
廚房裏正在煮飯的中年婦女聞言后馬上用抹布擦了擦手，走到小男孩身邊一邊幫他卸下身上的一大捆乾柴一邊心疼的說到：“累了吧，快回屋去歇歇”。
小男孩應了一聲，飛快的跑進屋內，輕輕的說了一聲：“爹，我回來了”。床上的中年男子就像沒聽到一般，眼睛裏依舊沒有任何焦距。過了一會，中年婦女端了一大盤生肉走進屋內，床上的男子猛的跳了起來，搶過盤子，拿手抓着便大口咀嚼起來。中年婦女和小男孩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這種事情已經很稀疏平常一般。這名男子吃過後，便又蜷縮進了棉被裏。
中年婦女愛憐的看着大口啃着窩窩頭的小男孩輕聲說道：“小澤，這兩年真辛苦你了，等秋收之後，娘一定送你去上學。”
小男孩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用，娘，咱們還得攢錢給爹看病呢，課本上的知識簡單的緊，我自己就能看明白，上次二狗拿回來的考卷我答了一百分呢！”中年婦女輕輕的搖了搖頭，剛要說些什麼，突然有人叩門道：“家裏有人么”。
小男孩飛快的跑到院子外，見木門外站了一個老頭，鶴髮童顏，雙眉入鬢，顴骨很高，一襲青衣，雖然年邁，但是一雙虎目卻是精光閃爍。此時，這個老頭正捋着鬍子笑*的看着小男孩，就像一個餓了幾天的人看見一塊油光閃閃的肥肉。看的小男孩心裏直發毛，怯生生的問道：“你找誰？”
老頭頓感尷尬，乾咳了兩聲道：“我是山上採藥的，能不能進去討杯水喝？”
老者用探靈術感應了一下后心裏不由暗暗驚道：“好驚奇的根骨，好寬闊的靈脈！”
小男孩拉開木門，輕聲道“進來吧”。
老者閃身走進院子，卻直奔屋內走去，小男孩皺了皺眉，心想“這老頭真沒禮貌”。
老者一進屋，床上一直沒有反應的男子好像受到了什麼威脅一般，目光兇狠的瞪着走進屋內的老者，嘴裏發出類似於警告的嗚嗚聲。
中年婦女頓時心生警惕之心，不滿的說道：“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娘，他是山上採藥的，進來討口水喝”。小男孩拿了一碗水走進屋內。
老者輕輕的擺了擺手道“我能治好他”。
小男孩面帶疑惑的看着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心想“不是騙錢的吧？”
中年婦女聞言，卻一下子跪到了老頭面前，神色激動的說：“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他這樣已經兩年了，上縣裏的醫院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來，他在這樣，我們這個家就要跨了啊，嗚嗚......”
老者躬身扶起這名婦女，輕聲說道：“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不管一會發生什麼，你們在一旁看着就好。”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拉着小男孩站到了一旁。
老者走進那男子，男子警惕之色更濃，突然張大了嘴撲向了老者。老者輕哼一聲道：“不成氣候的小妖，也敢在本尊面前造次！”兩指併攏，大喝一聲“急！”雙指頓時金光閃爍，按向撲過來男子的額頭。男子嗷的一聲慘叫，額頭頓時冒出一股青煙。眼見不敵，男子便打算奪門而逃。老者頭也不回低聲說道“牆！”那男子便彷彿撞到一面無形的大牆瞬時被彈了回來，嘴裏連連慘叫。
中年婦女和小男孩看的呆住了，許久中年婦女才說道：“大師手下留情啊。”老者也不理會，厲聲對蜷縮在牆角的男子道：“還不快滾！要不是看你修道不易，我定叫你魂飛魄散，我已在你體內布下神識，若是叫我在看見你以吸取人精氣修鍊定嚴懲不貸！”
這時，一股青煙從男子體內溢出，向門外飄去，隨即男子便陷入昏迷狀態。老者隨手招出一張聚精養氣符，呼的一下，手裏便聚出一縷紫色火焰，將符紙引燃後放入小男孩拿進屋的那一碗水裏，給昏迷的男子灌了進去。
其實這老頭不無顯擺之意，祭起的紫火乃體內本源之火，用起來很是消耗法力。老頭隨意看了一眼小男孩，果然見他一臉的崇拜之色。
這時，老者懷裏的男子猛的咳了幾下，睜開無神的雙眼，疲憊的說道：“我這是怎麼了？”
中年婦女愣住了，隨即便猛的撲到男子身上，嗚嗚的哭道：“孩兒他爹，你已經失去意識兩年了啊，你要是在不轉醒，這日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了啊，嗚......”
老者輕咳了一聲道：“他現在還很虛弱，先扶他上床吧。中年婦女頓時臉色一紅，和老者一起把這名男子扶到了床上。見男子滿臉疑惑之色，老者便解釋道：“你被一個小妖沖了身子，佔了神識，如果不是我發現的早，多則三年，少則一年，你就成死人了”。
婦女頓時心裏一驚。老者得意洋洋的正要在說，發現那名男子早已沉睡過去，頓時一臉的黑線。中年婦女從一早已脫了漆的舊柜子裏掏出了一個小手絹，裏面整整齊齊的碼了十幾張不同面額的紙幣，走到老者面前道：“大師，我知道這些錢也許對你來說微不足道，但是請您一定要收下，你對我們家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報，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家效勞的，我們定然盡心儘力，無所不從！”
老者呵呵一笑道：“這錢你還是收起來吧，降妖除魔本就是我們修道之人的本分，但有所圖，必遭天譴！”中年婦女微微一愣道：“大師，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真是婦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哈哈，其實沒那麼嚴重”老者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來之前是沒什麼所圖的，可是來了之後就......”。
中年婦女疑惑道：“大師有話請講，只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不說一個不字。”
老者道：“其實，我是看貴公子根骨驚奇，仙脈通暢，適合修習道術，這個......我知道，像我們這種神棍是不被大眾所接受的，而且修習道術又沒什麼前途。但是我尋訪了幾十年才找到了一個適合繼承我衣缽的人，所以，你看......能不能讓這孩子做我的徒弟？當然，我不會耽誤他上學的，只在他課餘時間傳授與他道法，而且貴公子的學費由我來出，你看怎麼樣？”
“哎呀，大師，什麼貴公子，就是一孩崽子，承蒙大師您看的上，大師如此神通，肯傳授與小澤，我和孩兒他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反對呢”說罷沖小男孩擺了擺手道：“還不快來拜見師傅！”
小男孩馬上走到老者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徒兒苗雨澤，拜見師傅！”
老者馬上扶起小男孩，一臉的笑意，波濤洶湧的皺紋能夾死幾隻蚊子：“苗雨澤，好！好！好！一連三聲好，可見老者心情是多麼的激動。
“等過陣子，我選個良辰吉日，你在行拜師之禮，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
“是，師傅”小男孩清脆的答道。
老者心理暗暗道“師尊，您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很欣慰吧，徒兒終於找到衣缽傳人了，無極宗不會在徒兒這一代徹底湮滅！也許，你這個徒孫還能將無極宗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