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關東西先生的開核桃絕技(2)
諾曼眼中閃現出狂喜的光芒,本來是黑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卻有鮮艷的火紅色眼波,似妖似魅,在搖蕩的微光中分外刺目。我眯縫着眼睛,身上頓時一陣惡寒。他趨前看看歷歷,彷彿猶自帶着細微的疑惑問道:“范姜,他真的是星之血器?”
醫生范姜點頭,說:“大師的指點,不會有錯的。”
諾曼興奮地咧嘴傻笑,看了看身邊的藍藍,一下子又惱恨起來,陰森森地說:“可恨這個賤人,將印記換成了她那死老公的皮,害我們效力受損。”
范姜哼了一聲,眼光掃過藍藍,不置可否。他低頭把玩着那把手術刀,說:“開始放血吧。”
那刀鋒掠到歷歷的額角上,彷彿就要從此處切下去,這生死關頭,叫我怎麼忍得住?我費力地站起來,大叫一聲,拖着一張椅子向手術台撲去。事實證明,被人綁成一隻粽子絕對不利於行動,“咕咚”一聲我就倒在范姜腳下,還好夠得到,我毫不猶豫地張嘴一擺頭,剛剛好把他踝骨含住,我想像着自己在給藍藍開核桃,狠命一合牙關。范姜慘叫一聲,踉踉蹌蹌退開去,厲聲叫
道:“諾曼,你說他昏過去了!”
諾曼撲過來先踩住我,然後起腳重重一踢,我眉骨處一聲“咔嚓”脆響,恐怕斷了。我全身都顫抖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憤怒。曾幾何時,我竟然認為眼前這個人是比我更能帶給藍藍幸福的男子,我竟然放棄追回她的想頭,只因相信她可以在別處得到更好的生活。我錯得多麼離譜!
我狂亂地扭着頭,用我所有可以移動的關節和肢體去撞擊諾曼以及手術台,生平第一次對仿生學充滿了靈感,看我整個身體向上彈跳的樣子,這不活生生是一條海豚嗎?我豁出去了,今天除非讓我死了,我死了也可以化為厲鬼,無論如何是要保護他們母子的,不知道可否跟閻王爺打個商量,破例讓我變鬼變快一點。
諾曼想不到我如此生猛,一時也亂了手腳,俯身來捉我。我奮力滾開,一頭撞到旁邊的燭台,燭台晃了兩下,“啪”地倒了,滾燙的燭油滴在我臉上。
蠟燭一倒,屋子裏的光線頓時昏暗許多,我瞥見諾曼滿臉狂怒,將藍藍推到一邊,氣沖衝過來抓我。至於范姜,顯然要嬌生慣養一點,都這麼久了,還在唧唧歪歪抱着自己的腳叫喚,看來拿牙齒開啤酒瓶蓋也是值得推廣的健身防身好辦法啊。
我滾了半天,琢磨到一點規律,動作開始比較靈活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所有蠟燭打翻再說,黑漆漆的,說不定可以渾水摸魚。瞄準旁邊的一個燭台我運足氣正準備撞上去,諾曼這個殺千刀的,看出了我的想法,跨了一大步,衝到門邊竟然把電閘打開了。
明亮的燈光下我無處隱形,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邪惡地冷笑着向我逼近,惡狠狠說:“看你怎麼死!”
越是這個時候越有人來湊熱鬧,大門忽然一開,諾曼一驚,再看,是那位長相完全違背人類進化歷史的鐵方先生。他詫異地說:“怎麼回事,我聽到很大動靜。”
諾曼指指我:“這隻蒼蠅搞的,當時那一棍子可能沒下夠力氣。當場打死就好了。”
眼下鐵方過來,把我重新綁好,這次下了死力,我的身體和椅子都要水乳交融了,疼得鑽心。他臨走送我一個告別禮,打得我臉上七彩縱橫,熱血流過我眼睛,一片模糊,渾身都是火辣辣的。我悲傷地想,這個樣子,我就連想看藍藍和歷歷最後一眼都不行了。
正心痛間,諾曼和范姜又要重新開始他們的變態手術,已經出門的鐵方突然一聲不吭,急匆匆又跑進來了,諾曼不耐煩地問他做什麼,他愣了半晌,獃獃地對諾曼說:“喂,外面走廊上有台洗衣機拿着挺AK47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