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老李的指點
?他指指楊洋說道:“雖然你分析狠字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對手控制的很好,或者線路變化比較靈活,不給你上手的機會,那你的狠字就無從談起。而你對快字的看法,也是不全面的。”
李雲奇接著說道:“你說的沒錯,隨着器材的不斷改進,現在反膠完全可以打出不遜於正膠的速度,顆粒膠的速度優勢確實不太明顯了。但是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反膠打出速度的前提是海綿要把球吃進去,這一般需要一定的空間和時間。換句話說,反膠一般要在中近台或中遠台可以發力的情況下才會出來速度。在近台來說,顆粒膠的速度還是領先的。作為一個正膠選手,精湛的前三板技術是必需的,這樣看來,如果正膠可以在近台就解決戰鬥,不給反膠發力的機會,還是會佔據很大優勢的。還有范遙,”
他又轉向范遙說:“你的想法很奇特,也有一定道理。如果真能做到你所說的那樣,每一板球都連綿不絕,成為一個連續的整體,肯定會無往而不利。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這需要非常全面的技術和極快的轉換能力,對個人的素質要求比較高,一般人是很難達到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因此,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還都不夠深刻。雖然你們選了兩個字,而且分析的頭頭是道。不過你們想過沒有,其它的字就一定沒有效果嗎?比如說准字,”他隨手拿起了拍子,“如果我每個球的落點控制的都很好,可以正好打到對手難受的位置,那一樣會取得優勢,讓對手產生難以對付的感覺。”他嘴裏說著,手上可沒閑着,隨着球拍的揮舞,乒乓球像長了眼睛似地,一個個分別落到了球枱上,從左到右幾乎每個乒乓球體積大小的空間裏,都落上了一個球,位置不偏不移剛剛好,讓楊洋和范遙都看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打完了一排,李雲奇隨手放下拍子,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對兩人說:“任何一個字只要練到了極致,都會有不可思議的效果。今後你們將會面對不同的對手,因此要學會面對不同的對手,否則很容易吃虧。在比如,”
他指了指對面一個球員說:“你看他個子不高,身體素質也不是很好,可能以為他很好對付吧。”
兩人順着他的手指一看,相隔幾張檯子的地方確實站着一個選手,看外表確實很普通的樣子。
“如果你們這麼想就錯了,”李雲奇說道:“實際上,他是國家隊中最難對付的選手之一。他的立足根本沒有別的,就是一招,豐富的戰術變化。有機會你們可以和他去試試,就知道我說的意思了。”
兩人看着那個選手,看年紀也不小了,估計是早幾級的國手,不過能進國家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弱手,因此對他都產生了興趣。
李雲奇說了這麼多話,已經感覺到有些累了。他對倆人說:“我看得出來你們倆個都是聰明人,可以好好磋磨一下我說的話,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了,留下了倆個人在那兒低頭沉思。
今天兩人可是開了眼界了,原來國家隊真是不一般啊,隨便出來一個糟老頭子(這話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李雲奇聽見會氣死的)就這麼厲害。就剛才那手球個個落點精確,兩人自問就做不到,更何況那個神秘的高手,更是引起了兩人的興趣。
李雲奇走到了那張球枱跟前,對那個神秘高手說:“鄧飛,過來一下。”
那名名叫鄧飛的走了過來:“李指導,你找我?”
李雲奇點點頭:“我那兒有兩個不成器的徒弟,想和你過過招。你千萬不要留手,替我好好教育教育他們。”
鄧飛看了一眼楊洋和范遙,苦笑道:“李指導,你怎麼光給我找難題啊。我可是聽說了,這倆可不是一般人物,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贏。”
李雲奇一瞪眼,佯怒道:“別給我來這套,怎麼,現在你長大了,不肯認我這個師傅了?指使不動你了?”
鄧飛連忙解釋:“哪得話,我就是到哪兒,也忘不了你是我的啟蒙老師,我一輩子都是您的學生。只是您也知道,我這馬上就要退役了,不想弄這麼多事兒了。”
李雲奇語氣緩和了下來:“這還差不多,你放心,就這一次了,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你的情況我也知道…”他沉吟了一會兒:“我過去的一個學生在煉油廠當廠長,我給他打個招呼,你退役后就去他那兒上半吧,比你回地方上強。”
鄧飛一聽,連忙道謝。煉油廠可是國企,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雖然自己想留隊當個教練,可每年留隊的名單有限,憑自己的實力想佔一席之地恐怕不太現實,李雲奇這一下子可就給自己解決了大問題。因此,他千恩萬謝,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把事情辦好。
李雲奇擺擺手,回頭看看楊洋和范遙,心中暗想:機會已經給你們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們自己了。
一旁的鄧飛嬉皮笑臉的說:“李指導,看來你對他們兩個期望很高啊。”
李雲奇嘆了口氣:“我期望高的人多了,可是到最後有幾個能真正讓我如願的。”
鄧飛想了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兩人一時無語。
果然,下午訓練結束后,楊洋和范遙兩人就分別向鄧飛發起了挑戰。由於得到了李雲奇的叮囑,鄧飛爽快的就答應了。鄧飛屬於孫敬平領隊的雨組,孫敬平比較開明,對球員之間的相互切磋抱着寬容的態度。兩組人員一看有人比賽,都來了興緻,不僅圍坐一圈觀看比賽,還私下了開出了盤口,賭雙方的輸贏,籌碼是為贏家免費洗一個月的衣服。
出人意料的事兒,比賽很快就結束了。比分分別是4:2和4:1,鄧飛連勝兩場,帶着勝利的微笑和雨組一幫人走了。留下楊洋和范遙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鬱悶。
劉天凌走過來,拍拍兩人的肩膀說:“不用沮喪,你們畢竟剛入隊,而鄧飛已經參加過好季節世乒賽了,輸了很正常嘛。沒什麼好遺憾的。”
一旁的馬國聯也點點頭:“是啊,別說是你們,隊裏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被評為‘隊裏最不受歡迎的對手’。”
楊洋和范遙一聽還有這個外號,連忙打聽詳情。原來鄧飛雖然是直板打法,反手漏洞相對明顯。不過他揚長避短,充分發揮了他手腕靈活、戰術多變的特點,往往用精確的落點和詭異的弧線讓你有勁兒沒出使,根本沒有上手的機會。年輕選手崇尚進攻,而鄧飛就有本事讓你攻不起來,因此很多年輕選手都害怕和他交手,久而久之,他就得了這樣一個外號。不過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他水平之高。
兩人一聽,原來還有這個典故,難怪兩人剛才比賽時覺得束手束腳的,根本發揮不出來,看來自己輸得並不冤啊。
劉天凌說道:“沒事,你們才剛來,很多人的打法都不熟,慢慢就好了。我們剛來那會兒還沒有你們打的好呢,整天被人虐來虐去,都疲沓了。”
馬國聯點頭稱是,滿臉的不堪回首,深以為然。
不過劉天凌話鋒一轉,露出幾分狡詐的眼神:“既然是新人,就要從頭做起。失敗是暫時的,今後還有贏回來的機會。為了表示你們的決心,這周他們的衣服就由你們洗了。”
兩人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等反應過來劉天凌和馬國聯已經跑遠了。楊洋一陣哀嚎:“打賭的是你們,為什麼讓我們承擔後果?”
劉天凌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因為你們輸了啊,你知道嗎?我們對你抱有多大的期望啊,可惜你們自己不爭氣,辜負了我們的期待,後果肯定要由你們承擔,這很公平嘛。”聲音漸行漸遠,逐漸消無聲息了。
楊洋和范遙相互看了看,無奈的低下了頭。碰上了這麼一幫賴皮的隊友,兩人只能獨自鬱悶了。
正當楊洋和范遙在與一堆臟衣服做殊死搏鬥的時候,一個人把楊洋解脫了出來。這個人就是萊特,按照楊洋的要求完成了試製的萊特一收到樣品,就急不可待的給楊洋拿了過來。這可是自己現在唯一的客戶,今年的年終獎就看他了。
在范遙極度幽怨的目光中,楊洋故作無奈的起身離開,留給范遙一個無比騷包的背影。
見了萊特,楊洋頭一句話就是:“今天拿了多少球拍來?”既然老陳都把條件談好了,自己不用白不用,哪怕有幾個給自己備用也好啊。
萊特一愣,結結巴巴的說:“就做出了一個,我這不就連忙給你拿來了嗎?其他的...還處在試製階段....呃....還沒生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