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的墜子和北京夜攤的墜子不一樣(1)

香格里拉的墜子和北京夜攤的墜子不一樣(1)

今天我們出了古城,在香格里拉新城閑逛。街道上許多穿着少數民族服飾上了年紀的當地婦人在閑談。她們皮膚黝黑,臉上帶着經過時間磨礪后的深深的皺紋。馬路中央是一隻健壯剽悍的大狗,有半截兒人高,Elle猜測那是藏獒。

公車上的乘客們都不慌不忙地上下車,沒有北京公交的喧囂與擁擠,當地人的臉上帶着淡定的神情。處在這樣的氛圍中,我不知不覺地慵懶了起來。望着車窗外並不繁華的街道和店鋪,不禁遙想着這裏曾有過的茶馬互市的喧嘩和繁盛、短兵相接中的血沫和硝煙。

暮色降臨。三個人在遊逛了一圈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戰利品滿載而歸。我們買了兩條綠松石大項鏈和五條紅色的松石項鏈,四塊大扎染布,兩條頭巾,兩張小刺繡方桌布,七把牛骨梳,兩件銀頭飾,和好幾樣掛鏈、戒指和耳墜。

一邊欣賞着鋪在床上的戰利品,一邊回味着剛剛在古城挑選和講價的精彩過程,Elle忽然大喊一聲:“這個耳墜我以前在北京街邊的夜攤上買過!一模一樣!”

杏子戲謔道:“難怪你剛剛買的時候說,這個墜子彷彿有似曾相識之感,一定是前世有過什麼緣分云云。”

我大笑。《櫻桃小丸子》中就有這樣神似的一段:小丸子和她爸爸一起去學校的義賣會,最後把他們自己家捐給義賣會的平日裏根本用不上的大物件又買回家了,然後在全家人陰沉的臉色下,那個物件被重新放置到了儲物櫃裏,等着新一年的塵埃。

Elle自嘲了一番后,嘆息一聲。這個墜子比她在北京夜攤上買的貴得多,那時候她買只花了十塊錢,而香格里拉這裏買的墜子是五十元。她還補了一句:“用你們經濟學的話說就是背離了它本來的價值了嘛!”杏子幸災樂禍地說Elle是被坑了。

價格與價值的關係是被絕大部分人所誤解的一個問題,而且香格里拉的墜子更貴也不能簡單地歸因於是被坑了。

當價格高於一些人的預期的時候,人們時常說,這個價格不符合它應有的價值。可問題是,價值這個概念有些時候就如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既無法被證實,也無法被證偽,又如何能說什麼時候價格是在價值之上,什麼時候又是在價值之下呢?

似乎我們每個人都能熟背價值規律的那句話——商品的價值量取決於生產該商品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商品按照價值相等的原則互相交換,價格圍繞價值上下波動。但是,一個商品的價格是無法用它所耗費的勞動時間,即所謂的價值來衡量的。一幅勞特累克在短短的時間內疾速揮筆畫下的康康舞女與一個油畫初學者精心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去完成的作品相比,哪個價格更高,是很明了的。而那些昂貴的國際品牌時裝的製作時間也不比我們自己精心編織的毛衣多。

當用價值規律這個原理來解釋生活中的種種現象時,不得不添加許多前提條件。其實這些現象,只要用一個簡單的供需原理就足夠解釋清楚了。除了自由市場上人們的需求和供給最後達成的價格能體現一個商品的真實價值之外,還有什麼更真實更有說服力的標尺呢?

所以,有人買,有人賣,那麼這個價格就是合理的。但是,杏子卻認為Elle是被坑了,因為她覺得價格是由成本決定的,如果價格大大地高於成本,就是不正常的。

如果價格是由成本決定的,那麼成本越高,我們就應該付出更高的價格。可是,沒有人會因為一瓶普通的礦泉水是由地球的另一邊花高價空運過來的就為它多掏一分錢,也不會因為一道難以下咽的菜肴是用全世界最高級最昂貴的原料製成的就滿意地在天價的賬單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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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且行且悟且思:香格里拉天空下的經濟學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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