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狂浪吼

第二章 風狂浪吼

?風扯着浪!

浪拽着風!

風狂浪吼!

天海一色!

月亮城飛鷗山下的大海,突然變臉,狂風捲起十幾米高的巨浪,好像一群群發瘋的惡狼掠過海面,前後相繼,撲向岸邊。

“救命!”

“救命!”

十幾米高的巨浪橫掃海里的月牙礁,激起十幾米多高的水柱。

水柱砸下。

嘩——

月牙礁淹沒在水中。

一個釣魚人,確切地說,是一個老人,一個身穿青衫的老人,趴在礁石上,雙手死死地摳住礁石上的一條凹下的石縫,嘴裏大聲喊叫着救命。

岸邊堤壩上,十幾個身穿白色t恤,左胸口上綉着一條黑蛇的青年人倚着石樁,踩着連結石樁的鐵鏈觀望着。

“嘿嘿,完了,完了,老頭夠嗆了!”

“掛了啊,一條人命,說掛就掛了啊。”

“***2c這個老頭sb啊,風這麼大,浪這麼高,還到月牙礁釣魚,找死啊!”

“怎麼,發善心了,想見義勇為?”

“見義勇為?我找死啊。”

“現在這個年頭還有見義勇為不要命的!傻子啊!我可不想當英雄。”

“就你?當英雄?狗熊吧你!”

離穿白色t恤的青年不遠處,是一男一女的兩個半大孩子。男孩子十五六歲,很瘦,瘦的只見骨頭不見肉,小眼睛,淡眉毛,薄嘴唇,穿一身耐克橙色運動衣褲,頭髮中間染有一縷橙色。女孩子十一二歲,穿藍色小衫,胸脯平平的,沒有發育,藍色牛仔短裙,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圓圓的鼻子,眼珠很奇特,藍色,再注意看,紫瞳,閃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的光。兩個半大孩子身後,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中等個,皮膚很白,眼睛微揚,上身穿着一件紅色佐丹奴t恤,下身是一條紅色的牛仔褲,包着滾圓的屁股,看人一眼讓人心蕩。

“橙蛇,怎麼看?”中年婦女眼睛瞟着釣魚礁,問。

“看不透。一個月了吧?老傢伙,天天來月牙礁釣魚,風雨不誤,按說兜率宮別院的董事長應該很忙才是,他倒好,天天釣魚,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叫橙蛇的男孩子一臉不解。

“看不透,就再看看,我們有耐心。”藍色紫瞳的女孩子說。

“我們有耐心,就怕別人沒有耐心。”中年婦女說。

“什麼意思?”橙蛇不解的問。

“橙蛇,這兩天是不是透支了?小心點,月亮城不是蛇島,別得病。”

“浪上飛,皮癢了是吧?”

“幹嗎?我可是你媽。”

“去你這個媽!”橙蛇小眼一瞪,腿撩了起來。

“別鬧!四周都是觀察老頭的人,別入了人家的眼。”藍眼紫瞳低聲說了一句,橙蛇、浪上飛不再做聲。

看到月牙礁上苦苦堅持的青衫老人竟然沒有人救,擺攤賣葫蘆、貝殼的大嬸侯月急了眼。

她站在小攤前,對着十幾個穿白色綉黑蛇t恤的青年喊:“你們有沒有良心?見死不救啊!救人啊!快下去救人啊!”

“救人?你沒看看今天的浪多高,風多大,誰下去,都是死!”

“就是,要救別人,也要先保着自己,救別人把自己搭進去,有病!”

“救命!“

嘩——

又是一個巨浪砸下。

青衫老人又一次被巨浪砸在礁石上。

唰——

巨浪一抽,將老人的身體捲起,腿朝上,頭朝下,兩手還是死死地扣住礁石縫,不讓自己落下礁石,捲入海中。

侯月着急地看着礁石上的青衫老人,又看看岸上的人,頭甩來甩去,髮髻上別著的一個花生粒大小的紫色小葫蘆也一顫一顫的跟着動,她真是着了急,高聲大喊:“月牙礁上有人!快救人啊!”她看看站在堤岸上的人都是看眼的沒有反應,一把抓出自己皮包里賣貨的錢,揮動着,“誰下去救人,這些錢歸他!”

十幾個穿白t恤綉黑蛇的青年人看着侯月拿出的錢,嘲諷地譏笑:“擺攤的,別丟人了!就你拿出的這幾個錢,連請妞喝杯扎啤都不夠,你還想讓我們救人?”

“錢不夠?你們說,多少錢?”

“哥們,多少錢?”

“三萬?”

“五萬?”

“十萬?”

侯月一邊問一邊加碼,十幾個小青年一直搖頭。

“你們到底想要多少?”

一個小青年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天啊,擺一輩子攤也掙不了這麼些錢!”

“所以啊,你就是個擺攤的命!”

侯月見自己拿出的錢打動不了小青年,只好眼睜睜地看着月牙礁上的青衫老人苦苦掙扎!

“這個老東西,耍雜技啊?”

“老頭,好樣的!抓住了!別放棄!”

幾個小青年,看着礁石上的青衫老人,大聲說笑。

“媽——”

胸前掛着相機的歐瑤拽了拽站在自己身邊的手拿掃帚母親歐雲,歐雲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站在歐瑤身邊的妹妹歐池則臉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眼。

“你們這麼些大小夥子,就沒有一個帶種的?眼爭爭的看着老人死嗎?”侯月曬得黑黝黝的臉漲紅了,氣憤地指着十幾個青年大聲說。

“我們帶不帶種,你試一下才能知道。”

“要試也要找個水靈的,老幫子了,干,沒滋味。”十幾個青年放肆地大聲說。

“流氓!”

歐瑤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罵了一句。

“流氓?小妞,答應爺,陪爺睡一覺,爺我可以考慮。”

一個光頭青年一臉淫笑湊上來對歐瑤說。

“混蛋!”歐瑤眼一瞪,牙一咬,抬腳就是一腳撩陰腳,“滾!滾回家去,叫你媽陪你睡!”

“哎呀!媽呀!”

光頭青年捂着襠部跳着,喊着。

“小妞,挺辣啊。你想讓光頭斷子絕孫啊?”

十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互相使了個眼神,朝歐瑤圍了上來。

“你們不去救人,要幹什麼?”

歐雲把掃帚一橫,擋住了圍上來的十幾個青年。

擺攤賣葫蘆、貝殼的侯月也擋在歐瑤身前。

妹妹歐池更是一臉不屑地看着這些青年人。

身穿白色t恤綉着黑蛇的青年看着身穿清潔工服裝的歐雲和擺小攤的侯月,笑了,“兩個老不死的,一個掃大街的,一個擺小攤的也敢管閑事?活的不耐煩了吧?”

“掃大街的怎麼了,幹活吃飯活的舒坦。”歐雲不屑地看了小青年們一眼。

“好,我叫你舒坦。”

一個長發青年衝上來,掄起巴掌抽向歐雲。

“哎呀!”

一個小小的鵝卵石,象劃過天空的流星,嗖地砸向長發青年的鼻樑骨。

咔嚓21

一聲脆響。

長發青年鼻口躥血,痛的倒抽涼氣,躺倒在地。

十幾個青年抬頭看去,一個上穿黃色對襟短褂,下穿紅色大褲衩,手裏拿着十幾個鵝卵石的青年從遠處趕來。

“傻子?歐鷗?”

傻子歐鷗在飛鷗山下,也算得上知名人物。

他今年十八歲,個頭一米八以上,身體強壯,體格勻稱。

不知出生時還是後來得了什麼病,反正是缺把火,少根弦,頭有些歪,眼有些斜,嘴有些吊,話說的不清楚,卻是能打得很,十幾個人玩着就能對付,還有一手好絕技,手飛鵝卵石。

也許從小就是長在飛鷗山下的原因,利用飛鷗山下充足的鵝卵石資源,傻子歐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天上打水鳥,海中打游魚,手飛鵝卵石好像是射擊運動員打靶子,可以說是百發百中,說打鼻子絕不打眼,再加上他傻,腦子有病,打了人白打,飛鷗山下還真是沒有輕易敢惹傻子歐鷗的。

“歐鷗,這幫混蛋,罵媽,罵姐,罵侯嬸!”

歐池的一句話,點燃了火藥桶。

歐鷗頭歪着,眼斜着,嘴角吊著,面色紅的像穿着的大紅褲衩,手一揚,十幾顆鵝卵石飛出。

“媽呀!”

“媽呀!”

十幾聲慘叫聲響起。

歐瑤、歐池眼看着十幾個青年一個個全都捂着鼻樑,手指間流下縷縷鮮血,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橙蛇一看十幾個青年吃了虧,歐鷗橫的要命,邁步就想上前,與歐鷗過招。

藍眼紫瞳的小姑娘身體一閃,擋住了橙蛇。

“別管閑事!”

橙蛇立刻收住腳步。

浪上飛對着橙蛇瞪了一眼,“你沒腦子啊?整天就知道找人打架?黑蛇堂?我們是蛇島!有人教訓黑蛇堂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找一個傻子打架?丟不丟人?”

“浪上飛,別以為出來了你就可以教訓我,惹急了,我一樣揍你!”

“藍迅兒!”

“好了!你們兩個出島就吵,煩不煩人啊。”藍迅兒眉頭一皺,不滿意地說。

一旁的歐池見歐鷗教訓了這十幾個身穿t恤上綉黑蛇的青年,覺得出了氣,吩咐歐鷗。

“歐鷗,叫他們滾!”

“滾!”

歐鷗抹了抹流到口邊的唾沫,又從大紅褲衩口袋裏掏出一把鵝卵石,揚了揚手中的鵝卵石。

“山不轉水轉,傻子,你今天惹了我們黑蛇堂,我們記住了!”

十幾個青年中明顯是領頭的人放出狠話。

歐鷗沒說話,一塊鵝卵石砸在說話青年的額頭上,砸出了一道血口。

“哎呀!”

放狠話的青年人捂着頭蹲在地上。

“我們走!”

十幾個青年人駕着那個蹲在地上的青年人灰溜溜的離開。

“什麼來頭?”橙蛇問。

“歐鷗,應該是歐家的人,他家裏有個傻兒子。”浪上飛回答。

“救命!”

月牙礁上,青衫老人又一次摔倒在礁石上,又一次喊出救命聲,不過聲音小了很多。

“媽。”

歐瑤又一次拽了拽歐雲的衣襟。

歐雲看了看礁石上的老人,皺了皺眉,還是沒有答應。

“救,救命。”

礁石上的青衫老人的呼救聲在浪濤聲中幾乎聽不見。

“好歹也是一條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侯月看着月牙礁上生命垂危的老人,摸着髮髻上的紫色小葫蘆,對歐雲說。

“媽,我,我去!”

傻子歐鷗歪着頭,斜着眼,吊著嘴,看着礁石上的老人,又看了看歐雲。

“歐鷗,把老人活着救上來,我給你買冰棍吃。”

歐瑤知道歐鷗的水性,到了海里,歐鷗就是一隻海鷗,就是一條魚,風刮不怕,浪打不怕。

“兩,兩根。”

歐鷗要兩根伸出五根手指頭。

“一根。不要,算完。人,你還要救。”歐池把嘴一撇說。

“好吧,一根就一根。”歐鷗明顯地有些不興奮。

“歐鷗,下海救人注意安全,救上人來,嬸子給你買冰棍,給你買好大一些,讓你吃個夠。”侯嬸對歐鷗說。

歐鷗把手裏的鵝卵石放進大紅褲衩的口袋裏,眼看着媽媽和姐姐,侯嬸,手掌往下劃了幾劃。

“死性,就你那身體,叫我看我也不稀看。”

歐瑤知道歐鷗要脫衣服,背過身,沒好氣的說。

“歐鷗,風大,浪急,小心。”

歐雲接過歐鷗脫下的短褂,褲衩叮囑了一句。

“嗷,下海了!下海了!歐鷗,救人了!”

歐鷗脫得一絲不掛,光着身子,迎着狂風,跑向大海,撲向大浪,游向月牙礁。

“媽,他,十八了,還光着屁股,丟不丟人?”

歐池看着在海里隨着海浪起伏一起一落的歐鷗,埋怨說。

“他,是個傻子。”

歐雲臉色不是擔心,而是落寞。

“媽。”

“好了,等會他救上人來,我跟他說。”

母女三人說著話,眼睛看着月牙礁,看着釣魚礁上的青衫釣魚老人。

“媽,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上去救人?”歐瑤不理解地問。

“救人?他,需要救嗎?”歐雲反問說。

“媽,”歐瑤瞪起雙眼,不解的問,“你什麼意思?”

“礁石上的人,不比你爸差。”

“你說,那個老人?怎麼可能?”歐池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至少,我看不出他的修為。”歐雲說。

“媽,你是說他在演戲?”歐池問。

“是在釣魚。”

“釣魚?”歐瑤不解地問。

“釣人。”歐雲回答說。

“釣人?”歐池疑惑地問。

“媽,這個老傢伙他想要釣誰?”歐瑤臉色不善地問。

“不清楚。”

“媽,明知道他是在釣人,你還讓歐鷗下海?”歐瑤不滿意地對歐雲說。

“一個傻子,總不會是他要釣的人吧?”歐雲嘆了一口氣說。

“有意思。我倒要好好看看,月牙礁上釣魚人究竟要釣誰。”歐池感興趣地看着月牙礁上的青衫老人說。

“但願,是我多心。”歐雲說。

“告不告訴我爸?”歐瑤問。

“等等,看看他上來有什麼表現。”

母女三個說著話,歐鷗已經爬上了月牙礁礁。

轟——

一個大浪衝起砸向歐鷗。

“大姐,孩子沒事吧?”

侯月的手還是摸着髮髻上的小葫蘆,擔心地望着月牙礁上救人的歐鷗。

“嬸子,看你急成這個樣子,還以為歐鷗是你兒子呢。沒事,別看我這個弟弟傻,水性好着呢,他肯定能把人救上來。”歐池滿不在乎地對侯嬸說。

“那就好!那就好!觀音菩薩,保佑好人平安!”

侯月看了一眼釣魚礁,手從髮髻上的小葫蘆上拿開,低聲念叨着。

“嗷!”

歐鷗一聲大喊,硬是挺着扛過大浪,大浪一過,雙手拉起老人,順着浪頭跳下月牙礁。

風攪浪,浪纏風,風浪交加,海面上一片蒙蒙。

青衫老人危急中有人相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兩條胳膊緊緊地纏住歐鷗的脖子,身體像一塊沉重的鉛塊墜着歐鷗沉下海底。

“唔,唔,想要我的命啊!”

關係到生命,歐鷗心裏一緊,伸手用力去掰青衫老人的胳膊。

青衫老人的兩條胳膊像兩條鋼箍把歐鷗脖子箍住,歐鷗掙了幾下沒有掙開。

“我好心救你,你來邪的?”

歐鷗也是急中生智,用頭朝着青衫老人的鼻樑骨撞去。

青衫老人鼻子一酸,雙手一松,歐鷗身子往下一滑,雙手用力一撐,頭部從青衫老人雙臂中掙脫,身體往上一竄,嘴巴透露出水面,大口喘了一口氣。

青衫老人沒有浮上來換氣,他把兩手又是一緊,抱住歐鷗的身體,把歐鷗拉進水中。一條胳臂緊緊勒住歐鷗的身體,一隻手按向歐鷗的頭頂,把歐鷗按向海底。

轟的一聲,歐鷗就覺得一股熱流從頭頂灌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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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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