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官軍必勝?
聽了崔棟的模模糊糊的回答,程立心下不由暗自感嘆,如此人物又怎麼能當得起一地太守?
話雖如此,但程立卻也不能直接說出來....罷了,罷了,縱是不曉得敵軍虛實,但黃巾賊多是喜好燒殺掠搶的賊子,想必當也是出不得什麼厲害的人物,倒也是不必過於在意。
眼看着對面的黃巾軍逐漸逼於城下,程立摸了摸下顎的硬須,低聲對着崔棟言道:“崔太守,依老夫觀之,此番黃巾賊前來陽翟縣聲勢雖大,但卻少有強弓硬弩,攻城利器更是虛談,您看他們鼓噪聲勢,其意無非就是想亂我城內軍心民心,使我城中軍民自亂,太守當作速準備。”
崔棟聞言,臉色登時變得煞白,轉頭對着程立低聲言道:“既如此,吾等又當如何應對?還望仲德教我。”
程立不慌不忙的擺了擺手言道:“太守勿急,只需令弓箭手在城上日日列陣齊射,步卒兵馬則日日在城中操練,每日辰巳之時擂鼓訓兵,壯以軍威,則軍心可固!然後貼出告示,言黃巾賊子皆烏合之眾,不足以懼,讓百姓安心度日,以安民心;軍心民心皆穩,則黃巾賊子無隙可乘,只能日日在城下空費錢糧,且士氣必然日漸衰退,即時,待朝廷屯騎校尉鮑鴻軍到,太守便可指揮城內兵馬衝殺出去,與鮑校尉內外夾擊,則黃巾賊子一日可破。”
程立的話恍如一針強心劑深深的扎進了崔棟的心中,但見這位軟弱的太守匆匆轉過身去,對着身後的校尉言道:“汝等沒有聽清程先生的話么!還不作速前去去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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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川書院。
東城的喊殺與震天的擂鼓之聲已是依稀傳至到了書院之內,書院坐落於城池西邊,與城東之地相隔一縣之遙,尚能聞切,足見此時兩軍的交戰情況已是如雷轟鳴,聲勢若以震天徹底而形容,亦不為過。
眾學子一個個滿面煞白,坐立不安,手中的書卷或是早已放下,或是握在手中攥的特緊,盡顯心中之不安,獨獨有依稀幾人不曾露出忌憚之色,依舊是專心讀書。
其一便是荀彧,其二乃是其弟荀諶,其三乃是荀彧之侄荀攸,不過雖然名義上為其侄兒,但細細看來,荀攸卻還要比荀彧大上幾歲。
另有一人,面色不佳,看書時也是屢屢咳嗽,身體精瘦精瘦的,彷彿風一吹,便能將他刮跑,其人乃是潁川書院有名之才子,名為戲志才。
總體來說,書院的人中,能夠做到依舊專心攻讀的目前也就是這幾個了。
馬夫子坐在書堂正中,摸着白花花的鬍鬚仔細的打量着下方中各個學生的反應,眼見荀彧,荀攸,荀諶,戲志才幾人處變不驚,依舊是專心攻讀,馬夫子心中不由的老懷大慰,暗道:如此危難時機,書院當中能有四人如此表現,已是不少,他老人家當真也可以說是一代名師了,畢竟能人不是隨手就可以到處去抓的......要做大事,這膽必須就是首要之關鍵.....看來荀彧等四人,已是充足的具備了這個條件!
“呼~~~”
什麼聲音?遠方依稀傳來的亂戰與喊殺之聲,還有堂內依稀的躁動不安之緒,這其中卻隱隱的還伴隨着一股不切時宜的....
呼嚕,的的確確的呼嚕之聲!
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郭嘉雙臂前伸,雙腳外劈,四仰八叉的卧在書案之上,晶瑩剔透的口水已是流了整整一桌子,顯然早已是去和周公喝酒去了,而且,從這狀態來看,應該還不是單喝了一壺兩壺了吧。
倒不是郭嘉的胸襟有多寬廣,不懼生死之事,相反的,這個已經被花盆砸死過一次的倒霉貨內心的深處遠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今日晨間的跑路計劃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結果很可惜的被荀彧給阻止了。
眼看着黃巾已經殺奔陽翟,郭嘉再想跑路那基本就是不可能了,不過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與其唉聲嘆氣的上火,倒不如好好的睡覺補充補充體力,黃巾萬一殺到潁川書院之後,他也好能跑的快點,再說爺們身體本來就差,睡一覺也屬正常。
眼見着呼嚕一聲高過一聲的郭嘉,荀彧等人一個個皆是在心中暗暗點頭,佩服不已,值此時機依舊能酣睡如從者.....郭奉孝真非常人是也!
馬夫子的臉色也是或喜或怒的陰霾不定,喜的是,當此大禍之時,郭嘉表現的確實超乎他的想像,竟然有天地驚變而不變色的廣大胸懷。
怒的是....這裏好歹也是書堂,老夫還未死呢!你郭奉孝未免太不將老夫看在眼裏了吧!!
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郭嘉的書案旁邊,馬夫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低沉着嗓音言道:“郭奉孝!”
依舊是酣睡如廝.....
馬夫子見狀,隨即抬起手來想抽這浪子一頓,可又怕這小子大病初癒,經不得打,萬一手裏輕重一時沒拿捏好,讓這病秧子死在老夫手裏,豈不可惜了?
想到這裏,但見馬夫子心生一計,低頭對着郭嘉言道:“奉孝,老夫與你帶好酒來了!”
依舊是酣睡如廝.....
卻見一旁的荀彧憋住笑意,走到夫子身邊,衝著馬夫子搖了搖頭,道:“酒這東西對他已是無用,夫子且看學生的。”
“郭奉孝,為兄給你送禮來了!”
“哪呢?哪呢!”郭嘉聞言猛然抬起頭來,送禮的沒瞅着,看見的卻是一臉笑意的荀彧,和滿臉陰霾的馬夫子,郭嘉呵呵一樂,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道:“學生大病初癒,身體尚未康健完全,一個不小心便酣睡於案上,還望夫子見諒。”
馬夫子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以後需得注意。”說罷,便是一步一步離去,嘴角之間不知何時卻也露出了點點笑意。
馬夫子方一坐下,便見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白衣學子,對着馬夫子鞠躬言道:“夫子,大喜事,大喜事,黃巾賊眾今日攻城不得,退了!”
話音方落,便見滿堂學子一個個皆是喜色連連,有幾個甚至還是喜急而起,高聲歡呼。
馬夫子重重的咳嗽一聲,不滿言道:“都給我坐下,爾等這般失態,如何做的潁川學子!”
說罷,衝著那傳信的學子道:“你且將戰事與老夫與一眾同窗說說。”
那白衣學子咽了口吐沫,隨即將程立所施展的擂鼓作勢,鼓厝軍心,安穩民意的一系列措施如桶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說道最後還補上一句:“據聞,此些計謀,皆乃是仲德公為太守大人所出。”
馬夫子聞言,一直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點頭道:“仲德大才,能斷軍政大事,今番有他相助,潁川可保無憂矣。”
就這樣,在程立的輔佐下,黃巾賊連日攻殺鼓噪,但潁川陽翟縣卻也如同鐵通一般,絲毫不動,堅硬如鐵,城內軍馬士氣日漸高漲,民心漸穩。直到五日後,朝廷屯騎校尉鮑鴻領軍抵達潁川西境,境內居民,無論老幼智愚,幾乎全能看出,時至現在,此戰官軍已是必勝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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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翟縣西側五十裡外,官軍帥帳,鮑鴻坐正席之間,手中握着一卷兵書,庸庸懶懶的斜靠在軟榻之上,今日已是抵達潁川西境的第三日了,可不知為何,朝廷派下剿賊的這位屯騎校尉就是按兵不動,任憑黃巾賊連日攻城,卻也不與城內的崔棟,程立等人裏應外合,夾擊黃巾軍。
“報~~~!”
抬頭看了一眼匆忙進帳的斥候,鮑鴻的表情絲毫無有所動,淡淡道:“講....”
“啟稟校尉,潁川太守崔棟第六次派斥候送來了書信,請校尉火速出兵!”
長長的打了個哈氣,鮑鴻慢悠悠的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斥候緩緩退下之後,卻見鮑鴻輕輕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崔太守啊崔太守,此次征討黃巾,乃是鮑某立功之大機,若是現在出兵,這功勞豈不全是你與那紳豪程立的?打吧,你們且先打去吧,等過幾日你城內糧草盡了,鮑某再去替你收拾殘局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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