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五營指揮使

張賢看着施亮的笑容，又瞧了瞧臉上略顯訝異的王復，心裏面明白，王復其實是對施亮帶有戒心的，畢竟，施亮之前的海盜身份並不光彩，對於王復這樣一名雪血性將軍來說，很難一下子就從心裏面接納施亮，而且自己又是把極為機密之利器交給施亮，王復擔心施亮翅膀硬了以後，自己無法應付。

對於王復的擔心，張賢微微搖了搖頭，又點點頭，王復便瞬間明白，張賢絕對是留有後手的，王復臉上神色也就舒展開來，說道：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後天就是出海的黃道吉日，我們大家一起為張凡和施亮踐行！我們武銳軍能不能打開下西洋的缺口，通過海貿得到我們急要的戰馬、精鐵，就看你們的了。”

張賢想了想，根據歷史記載，鄭和下西洋，已經遠到了非洲東海岸和紅海沿岸，雖然自己僅僅要求船隊穿過南海，到達近了很多的波斯一帶，但是張賢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就對着施亮問道：

“施賢弟，我們要到波斯一帶做海貿，歷史上從來都沒有記載過有什麼船隊到達過，不知道施亮賢弟對這趟海貿是否有信心？”

施亮聽張賢問到了自己的專長，頓時來了精神，放下茶杯，飛快的站了起來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啊，這下西洋航線，歷史上早已有之，其實波斯人與我漢人的交往，最早的有史料記載是在漢代，之後大唐王朝時期的末代波斯王子蘇諒，由於國家被異族佔領，無奈之下全族經海路來到大唐王朝，並被唐皇賜予了官位。之後便有很多波斯商隊經海路來中國貿易，這些都是有史可查的，除了極少數經西域通波斯走陸路，絕大多數都是走的海陸，相比而言，海路時間比陸路足足快了六七成的時間，只不過歷史上沒有記載他們來到大唐的具體海上航行路線而已。”

“哦，這麼說來，要去波斯我們還要重新摸索航海路線嗎？不知道海路上有多少強悍的海盜，施賢弟可有擊敗他們的把握？”

張賢疑惑的問道。

“回稟大人，這倒不用摸索新航海路線，屬下的部屬當中就有十幾名波斯人，他們知道這段海路該如何走，只是沒有詳細的書面記載而已。我們也知道到達波斯的這一段海上，大約有十幾家海盜，實力強大的有四五家，他們有實力與我們一戰，但是我們有了大人準備的汽油這種神火利器，屬下有絕對把握擊敗他們，至於其他的海盜，他們實力太小，是不敢搶奪我們這樣巨大商隊的。”

施亮說著說著，眼裏露出亮光，似乎自己已經縱橫於浩瀚千里的遼闊大海上，所有敵人都臣服於自己所率領的船隊之下。張賢看到施亮的神情，輕輕拍了拍施亮的肩膀說道：

“施賢弟，為兄送一件青史留名的大功德，不知道施賢弟要不要？”

施亮被張賢說的一愣，送自己青史留名的大功德？沒有彪炳史冊的戰功和運籌帷幄的廟算之功，自己一名海盜，有什麼地方可以青史留名？施亮疑惑的問道：

“若有青史留名的大好機會，屬下當然求之不得，不知道大人說的是什麼事情？”

“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施賢弟將下西洋的路線，你讓人全部繪製出來，把沿海所有國家的名稱、大小、風俗都標註出來，想必當年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記》，施賢弟不陌生吧，你說你要是做成這樣一件事情，是不是可以青史留名呢？恐怕你留下的海圖，後世也會稱之為“施亮西洋海圖”了，到時候本官幫你呈獻給朝廷，想必皇上還是不吝封賞的，施賢弟以為如何？”

施亮聽張賢這麼一說，激動的整兒臉都漲紅了，這摟草打兔子，順道的事兒，還的的確確可以青史留名，歷史上還的確沒有下西洋的詳細記載，施亮激動了起來，有這件功德，何愁自己海盜污名不能洗乾淨？於是施亮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

“屬下、小弟、屬下多謝大人指點......”

大家一聽施亮開心的說話都結巴了，頓時哄堂大笑起來，就連王復都咧嘴微微笑了起來，怪不得張賢毫不顧忌的就把汽油和波斯人伊奧剛剛造出來的回回炮交給了施亮，雖然波斯人的回回炮還不能能令張賢滿意，距離張賢設定的四百步還差七十步，但是就事論事來說你，這已經是當世射程最遠的回回炮了，只是張賢把回回炮的名字改成了漢人慣用的拋石機。

王復待大家笑夠了，才站起來說道：

“大人，現今我們武銳軍剛剛成軍，雖然我們一家經歷過多次戰陣，甚至還有剿滅匡世虎的惡戰、血戰，但是我們畢竟還不是騎兵，也沒有那麼多戰馬給兄弟們操練，不知道大人作何打算？”

“這事兒本官也已經想過，通過這幾次大戰，除了先前縣衙留給我們的兩百匹戰馬，又陸陸續續繳獲了五百多匹，這五百匹就全數交給武銳軍兄弟們操練，王教頭還需要多操心，我們高價聘請騎射技術高超之人為師，不管是胡人、漢人甚至是韃子，只要騎射技術高超，能夠勝過韃子軍隊的都可以，我們必須如實面對自己的短處，師以夷技以制夷！”

張賢語重心長的說道，畢竟，騎兵可以說是整個大宋軍隊的痛腳，張賢也已經準備為這支騎兵隊伍砸下重金。

大家回味着張賢的話“師以夷技以制夷”，無不點頭稱是，包括王復在內，無不深知韃子騎兵的強悍，說白了，要想在韃子的優勢上壓制韃子，其難度無異於登天，但是，先想辦法學習別人的長處，進而提升自己，這不得不說是一條行之有效的捷徑。

這時候羅三天見無人說話，就站起來說道：

“大人，屬下有件事情需要大人定奪，一是我們的壓縮糧草，現在已經接近生產極限，揚州城的閑糧，我們已經收購的差不多了，如果要擴大生產，一來要繼續擴大生產規模，二來就必須到揚州以外的地方去收購糧食。”

羅三天說完，頓了頓，繼續說道：

“第二件事情就是那批波斯工匠，製造出來的重型回回炮，已經可以投擲二百五十步遠，輕型回回炮也已經達到三百三十步遠，他們說這已經比原先的回回炮都遠了幾十步，達到了回回炮的極限，似乎都在鬧情緒，不肯繼續改進這回回炮。”

王復聽羅三天所言，忍不住給羅三天使眼色，張賢現在叫回回炮為投石機，肯定是有原因的，奈何這羅三天還一口一個回回炮，張賢聽羅三天說完，見王復是眼色的動作，微微笑了一下，自己騎射哪裏有那麼死板，對着大家說道：

“這壓縮糧草，將來是有大用的，現在我們暫時還不能把規模搞的太大，以免被奸商趁機哄抬糧價，那老百姓就要遭殃了，本官意思是，我們先擴大生產設備，準備好人手，有需要的時候再擴大生產；

至於三天說的回回炮，以後就叫投石機了，回回炮是波斯人先前的技術生產的，我們將其改進以後，技術就是我們的了，所以還得叫我們大宋的名稱：拋石機。伊奧這個波斯人有意見，這好辦，先前我們說造不出符合要求的拋石機就殺了他們，看來有點適得其反。這樣從明天開始，凡是不願意改進投石機的，一律不給飯食和飲水，對於積極改進拋石機，並且改進有功之人，不僅酒肉管夠，還給介紹漢人女子成親，成親生子以後，一律發給錢財房屋，並且獲得自由之身。”

大家聽完張賢所言，都不住的點頭稱是，就連牛大猛也笑了起來，說道：

“哈哈哈，大人這招厲害啊，獎勤罰懶，對於真正有才能的波斯工匠，如果在大宋成了親，有了孩子，誰還願意離開溫柔鄉？”

張賢被牛大猛一說，也接過話頭說道：

“諸位，現在我們武銳軍算是剛剛起步了，海貿生意即將開始，壓縮糧草也上了規模，諸位也都成了真正的大宋軍人了，而且是皇上賜名的武銳軍，雖然諸位兄弟都還只是營指揮使，本官也只是軍指揮使。而且我們武銳軍最起碼還要一年時間，才能真正稱為一支可以和韃子一較高下的軍隊，但是，畢竟開端還是非常讓人充滿希望的。

現在，牛大猛任一營指揮使、方坤任二營指揮使、姜威任三營指揮使、李金德任四營指揮使，王復任五營指揮使，你們五名營指揮使，每人率領六百人。王復，由於你的身份實在特殊，為了保護你安全，想來想去暫時還是要委屈你做個營指揮使，一旦讓你做了副軍指揮使，你勢必要經常和朝中高官見面，你的身份就保不住了，只能等到為你正名的那一天，本官才能奏報朝廷委任你的軍職，到時候，本官也可能只是您的部下。”

張賢說完，王復心中暖洋洋的，畢竟，遇到一個時時刻刻都為自己着想的主公不容易，王復說道“

“大人何處此言，老夫能有今日，已經是託大人洪福了，能上陣殺敵，即便做一個普通軍士又有何難？”

張賢見王復完全不在乎，也放下心來，繼續說道：

“諸位兄弟袍澤，本官醜化說在前頭，我武銳軍現在三千人，是分配給大家統領了，你們大家現在的起點也是一樣的，如果以後誰操練出來的屬下打仗不行，那就回家帶孩子去！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為什麼別人行，你就不行？最重要的是，將來本官的近衛親軍，就在這五支隊伍中選一支戰力最強悍的來擔任，不知道大家也沒有信心啊？”

張賢話一說完，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了，尤其是張賢說要成立親軍，那可是直接拱衛統帥的啊，那可是無上的榮譽，戰力不強悍直接就被淘汰了，哪裏還有做親軍的資格？這種時候，誰還要保持低調，誰就是傻子了！

“指揮使大人放心，俺絕不辜負你厚望，俺牛大猛的這一營，打仗絕對是永遠的翹楚！這近衛親近，非俺牛大猛不可！”

“老牛，吹什麼呢？雖然你以前是我們隊長，你對兄弟們的好，我李金德感激不已，但是要說排兵佈陣打仗，兄弟我讓你三百人，你也不是對手！”

“吹什麼牛呢李金德？不要以為你會些陣法，就眼高於頂，俺牛大猛是打出來的！”

“哎哎哎，我方坤的武藝，自認不在諸位之下，近衛親軍，要是戰力不行，吹牛也把敵人吹不跑啊！我看這個重擔還得我方坤來扛！”

“怎麼？我姜威難道就是泥捏的？我這人就不吹牛了，咋們真刀真槍的戰場上見！”

張賢心裏面笑了起來，這才是自己想要的軍隊性格，不爭強好勝的軍隊，那必定是一支敗仗軍隊，張賢眼睛餘光瞟到了王復，見王復正對着自己笑呢！看來，自己的小九九心思，就是逃不過這個老狐狸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