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求婚遭拒(上)

第9章:求婚遭拒(上)

第二日伊願上學,見了謝成,憶起母親昨日叮囑之事,笑道:“大哥,今日散學,小弟想隨你去拜訪謝志和大俠的夫人,算來我也應當叫她老人家一聲嬸子。”謝成道:“願弟,你我雖然結拜三年,但卻從未到過我家,今次怎的突然主動要去了?”伊願道:“大哥,你是不是不歡迎我去啊?小弟家貧,買不起什麼好的禮物,所以還得請大哥海涵一二。”

謝成道:“願弟說到哪裏去了,自家兄弟,不要客套。”伊願笑道:“不是客套,小弟實是拿不出什麼禮物,心下惶恐,見了謝夫人,徒增尷尬。”謝成道:“願弟,小事一樁,等下散學,你便隨我到糕點鋪去買些新鮮糕點,二嬸最是喜歡大豐源的面糕,你是我謝成的兄弟,自然由我來付錢。”

伊願心下溫暖,笑道:“這三年多來,不知麻煩了大哥多少次了,小弟委實不好意思。”謝成笑道:“若是不好意思,兄弟你便向文院長求情,把這次的才藝大賽,替咱們大觀書院再贏一回。”伊願道:“此事不便向院長開口,或可去莫先生那裏打聽一下。”謝成道:“如此甚好。”當日散學,謝成帶伊願去大豐源買了兩盒新鮮糕點,讓伊願提在手中,向家中走去。

雲南茶莊在杭州城南,雲南自古盛產名茶,世人盡知,除聞名天下的普洱外,還有雪山上產的白雪茶,這白雪茶名雖是茶,但卻非茶樹之葉,而是一種針狀植物,長在雪山之上,雖然名聲不及普洱響亮,但功效卻是十分驚人,能去毒清熱,生津消食,那白雪茶經過一冬雪水冷凍,泡在水中根根便如白銀一般,因其數量稀少,得來頗不容易。

除這兩種茶外,雲南茶莊還經營一種非常名貴的茶,這茶名甚是古怪,喚做:仙蟲茶。仙蟲茶名雖是茶,卻並非由茶樹而得,原來在蒼山之上,有一種化香夜蛾,這夜蛾取食了化香樹、茶樹等植物的葉后便排出糞粒,這糞粒約米粒大小,黑褐色,開水沖泡後為青褐色,幾乎全部溶解,這便是世上奇珍仙蟲茶。這仙蟲茶有清熱、去暑、解毒、健胃、助消化等諸多功效,實是珍稀罕有。

蒼山派在杭州府便開了一家規模頗大的茶莊,這三種茶雲南茶莊都有,只是后兩種茶非常人可以購得。茶莊由謝蒼山三弟謝志堯掌管,伊願隨謝成來到雲南茶莊,見莊院氣勢宏偉,生意興隆,往來之間多有達官貴人,不禁自慚形穢。

謝成帶伊願來到內堂,見過謝志堯,謝志堯年約三旬開外,身形雄偉,一見伊願,便先笑道:“常聽成兒說起你,你在城西殺‘快槍手’馬行,才藝大賽打敗蘇州周南山,年紀輕輕便俠名遠播,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伊願道:“前輩謬讚,實是機緣湊巧,晚輩剛好撞上罷了。”

謝志堯道:“自古機緣都是為有準備的人準備的呀,你小小年紀,卻能如此謙遜,果真不負當年伊俠遜大俠之英名。”伊願道:“謝前輩誇獎。”謝成堯道:“聽說你今日前來,是專程拜訪我家二嫂,不知所為何事?”伊願道:“此事,晚輩不知如何提起。”謝志堯笑道:“即是不願向我提及,那就和我二嫂先聊一下罷,我有事先行出去,你們談畢今夜就由我作東,備些薄酒,在庄內吃頓便飯。”伊願道:“不敢勞煩前輩。”

謝志堯走了開去,伊願和謝成在內堂等候謝志和夫人,伊願生性活潑,不耐拘謹,正自沉思,門外腳步聲響,一女童高聲叫道:“伊願哥哥,伊願哥哥。”伊願抬頭一望,卻見一甜美女童核着兩條小辮,跑了進來。

那女童正是謝志堯獨女謝春苗,三年不見,已由一個稚童長為半大女孩,謝春苗道:“伊願哥哥,這次蘇州的才藝大賽你也會參加吧,到時我多叫上些女伴,為你吶喊助威。”伊願笑道:“這次我沒有資格參加,讓你多多失望。”謝春苗道:“是大觀書院文教授的意見嗎?你是大觀書院的才子,是咱們杭州府的驕傲,你不參賽,那我去蘇州有何意義?”伊願道:“我不參賽與你去不去蘇州有什麼關係?”謝春苗一晃腦袋,神秘一笑,道:“這是我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你。”謝成道:“你這丫頭,還有秘密?真是笑話。”謝春苗怒道:“大哥,我們女孩兒家家心事,你一個臭男人哪裏知曉?不懂就不要說話。”

謝成氣得笑道:“你大哥我是臭男人?你這丫頭,不知胡說些什麼。”謝春苗雙手抓住伊願,撒嬌道:“伊願哥哥,你日後便天天來我們茶莊,給我講講故事啊,教我些劍法啊,或者給我抓些蝴蝶啊,都是小妹心中歡喜的。”伊願掙開謝春苗雙手,笑道:“我是臭男人啊,怎麼敢給謝姑娘抓蝴蝶,指不定哪天臭得姑娘暈倒,豈非罪過?”

謝春苗道:“伊願哥哥,你與其它臭男人不同,便是天天陪在小妹身邊,小妹除了心下歡喜,整日裏鼻頭芳香,哪裏會有絲毫臭味。”謝成道:“小丫頭,不得胡說八道,出去找些點心吃耍。”謝春苗向謝成哼了一聲,不滿的跑了出去。不一刻門外腳步聲響,一中年美婦走了進來,謝成一見那婦人,便施了一禮,道:“願弟,這便是我家二嬸,你們先談,我出去安排一下酒度。”伊願道:“多謝大哥。”

那婦人坐下道:“你便是伊俠遜大俠的公子伊願?”伊願施禮道:“正是晚輩。”那婦人道:“我姓張,單名一個瓊字,你就叫我謝夫人吧。”伊願道:“是。”張瓊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伊願道:“家母叮囑晚輩,言及當年謝大俠與家父,為我與令千金訂了娃娃親事,晚輩今日前來拜訪,便是請教前輩意見。”言畢拿出那隻蝴蝶玉佩,交予張瓊,張瓊接過玉佩,半晌沉默不語,良久道:“此事是夫君作主,我並不知曉,容我與貞兒商議后再回復於你,如何?”

伊願道:“晚輩聽從便是。”張瓊笑道:“你和你母親住在杭州府何處貴宅啊,以伊大俠之威名,想來你們母子必定是錦衣玉食,富庶無憂,屆時我想親往拜訪。”伊願囁嚅道:“住,住在西,城門外,頗,不好找,不如咱們在杭州‘太白酒樓’相見罷。”

張瓊笑道:“既是有你帶路,又怎會找不到?”伊願道:“家居甚是簡陋,恐前輩多有不便。”張瓊道:“既然為難,此事以後再說好了,成兒酒宴想來已安排妥當,我們出去赴宴吧。”伊願道:“是。”這一頓酒席,吃得伊願頗不痛快,席間蒼山派弟子不時向張瓊介紹伊願家中情形,那孫玉喜更是煸風點火,將伊願昔日在箭馬場中借蔣楊之手射中自己的情形誇大其辭,謝成雖出言阻撓,但無奈眾口難抵。

那王博尤其過份,居然在席間又要起顧山水的《三君子》圖來,害伊願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裝作沒有聽清,蒼山派弟子仍舊不肯放過,一人持一酒杯,依次向伊願敬酒,伊願雖然平素機敏,無奈人窮勢孤,殊無辦法手機訪問:wàp.①⑹kxs.com

可解,本來酒量有限,幾杯悶酒飲下,心下愁腸更愁,那謝玉貞眼見伊願尷尬,兀自淺笑呤呤,好似伊願出醜更能增加其快樂一般。伊願不禁大悔今日冒然上門提親,自取其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回到母親身邊。勉強吃了幾口,酒意上來,怕醉后更加難堪,推說有事先行離去,謝成送至門外,抱謙道:“願弟,今日頗對不住,我回去必定教訓那班師弟。”

伊願苦笑道:“此事不怪大哥,大哥你先回去吧,小弟無事。”謝成仍不放心,出來送了伊願一程,伊願不忍見謝成擔心,強行運功壓住酒意,身法步法與平常無異,謝成這才放下心來,轉首回家。伊願見謝成走運,不禁心口一酸,一口殘菜伴着白酒吐了出來,這一吐,一口變作兩口,兩口又三口,他今日內心連遭重創,顏面盡失,心頭酸苦,再也忍耐不住,一頭栽倒在長街之上,眼角熱淚長流。

時值仲夏,臨街店鋪早已關門打烊,長街上空無一人,夜空中繁星點點,遠處不時傳來些蛙叫蟲鳴聲,伊願半晌掙紮起來,搖搖晃晃,踽踽獨行,嘴裏喃喃道:“娘親,娘親,孩兒無能,孩兒無能。”一時間腦中不住浮現張瓊那笑裏藏刀的面容,一會又換作謝玉貞的嬌嗔笑魘,他對張瓊雖然厭惡,但對謝玉貞,無論如何心頭總是放不下來。

正自走神間,聽得一陣鐵劍錚鳴之聲,一人高聲道:“爾這七仙門中狗賊,老子曹大放卻不畏懼。”一人冷冷道:“你若不懼,因何逃了一百多里?”那曹大放道:“你家爺爺有大事要辦,無暇與你等糾纏。”那冷聲人道:“今日便叫你見識天下無雙的七仙門必殺絕技。”曹大放道:“狗雜種儘管使來,你曹爺爺照單全收。”那七仙門人道:“看劍。”隨即一陣兵器相交之聲,伊願一驚,聞聲尋去,但見對面屋頂上,一人使刀,一人使劍,正自廝殺。

那使刀之人邊戰邊退,眼見得不過數招,便要敗在那使劍漢子手下,那使劍的道:“曹大放,識相的快將那東西交出來,老子留你一條全屍。”那使刀的曹大放道:“狗雜種休想,你家爺爺就是今日栽在你手上,但東西卻早被老子毀了。”那使劍的道:“曹大放,你今日死在七仙門左玉春手裏,不要怨恨,見了閻王爺,也要給老子說句好話。”曹大放道:“左雜種,你曹爺爺頂天立地,眼裏豈有你這般狗屎。便是那閻王老兒,你家爺爺也不放在眼中。”

他一言未落,左胸已中了左玉春一劍,早已立足不穩,叭的一下,掉在長街之上。伊願大吃一驚,上前一看,見那曹大放胸口被刺了一個大窟窿,血如泉涌,眼見得活不成了。曹大放一見伊願,掙扎道:“小、小兄弟,你快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說。”伊願道:“何、何事?”曹大放道:“我這裏有一封急函,你交給大觀書院的文荊川院長,千萬要送到。”

言畢已是神態彌離。伊願不知所發何事,但見曹大放即將離世,只得應允讓其安心,道:“好,我一定代你送到。”曹大放一聞此言,頭一歪,闔然死去。伊願站起身來,卻見身旁不知何時已多出一人,那人年約四旬開外,冷麵無須。伊願道:“閣下,請教了。”那人正是剛才殺害曹大放的左玉春,左玉春道:“小兄弟,咱們江湖人行江湖事,你小小年紀不要胡亂參與,快把信交出來。”

伊願道:“什麼信,我只看到這人從房上掉了下來,前來看看發生了何事。”左玉春道:“你這滑頭,適才我見那曹大放與你說了幾句,必是將信交到了你手中,豈容你抵賴。”伊願道:“哪有的事,我與這曹大放素不相識,他又怎會把信交給我?”左玉春怒道:“你這小雜種,不給你點厲害瞧瞧,諒也不說實話。”右手一伸,一掌打來。伊願俟那掌聲已近,將身一轉,一記勾拳重重打在左玉春手腕之上,痛得左玉春悶哼一聲。

伊願高聲叫道:“有惡賊殺人了,各位街坊鄰居快出來抓壞人呀。”那左玉春見伊願如此滑頭,驚慌道:“你這小賊,若不快將書信交予我,我定在你身上捅個大窟窿。”伊願高聲道:“各位叔叔嬸子,快快出來,這七仙門的左玉春又要殺人了,他剛剛才殺了一個。”四下里頓時燈火亮起,只聽得門板聲響,一人舉着門扛,從店裏跑了出來,叫道:“大伙兒快快出來,這七仙門的狗雜種又來殺人放火了。”頓時四下里人聲沸騰,一人叫道:“會武功的先上房頂,把這狗雜種的退路先給斷了,年輕的快些前來助陣。”那左玉春見四下里人越圍越多,不禁心頭驚恐,狠狠道:“小雜種,你逃得了今日,須逃不過明天。”一縱身,躍上房頂,幾個起落,已不見蹤影。

此時眾人圍上前來,見曹大放死在地上,一人問道:“小兄弟,發生何事?怎的有人死在這裏?”伊願道:“這殺人行兇者,正是剛才那跳上房頂的七仙門的左玉春,各位叔伯嬸娘,麻煩通報官府,前來料理。”另一老者道:“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七仙門狗賊勾結倭寇,在我江浙兩省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實是萬惡不赦,現下又闖到咱們杭州府里殺人,這還了得,此事關係重大,咱們快去知會官府,早做準備,以防賊人裏應外合,攻打杭州。”眾人齊聲稱是,伊願見事情有人善後,當下道:“如此有勞各位,在下先行告退。”那老者道:“也罷,你少年人臨事也幫不了什麼忙,先回家去,免得慌張。”伊願施禮告退。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孔郁仍舊未睡,正在燈下等着伊願,伊願道:“娘親,怎的還未安歇?”孔郁道:“等你回來,不知今日謝夫人意下如何?”伊願道:“娘親,謝夫人說與玉貞先商議一下,然後再作回復,娘親不必掛懷。”孔郁嘆息一聲,幽幽道:“願兒啊,咱們孤兒寡母,無錢無勢,那謝家是雲南大戶,富甲一方,謝夫人若是瞧不起咱們,不承認這樁婚事,咱們雖然人窮,也不要丟了志氣,就當沒有婚約之事罷。”

伊願聞言心頭一酸,強笑道:“娘親,謝夫人並未拒絕,此事或許還有轉機。”孔郁道:“哎,願兒啊,謝夫人說是與她女兒商議,一聞便知是託詞,你年紀尚輕,不諳世道艱難,哪裏知道這些機巧,這從古至今,笑貧不笑娼,貧窮之人,見面便矮人三分,也怨不得謝家瞧不起咱們,你從今後專心攻讀,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日成就大器,全當沒婚約這回事罷。”伊願心下酸楚,憶起那謝玉貞的花容月貌,如花笑魘,不禁心上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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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嶽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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