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聽到是彭暄元找他,任韜麟眉頭深深一攢,滿心不願。
這彭暄元找他,想也知道是為了何事,不就又是為了結親一事要跟他吵嗎?
打從知道懷孕了之後,表妹逼得更甚,時不時就派人送信過來,甚至一日三封,吵着要他娶她,要他退了官家小姐的婚事。
他着實後悔當初不應該招惹了表妹,現在可給自己帶來大麻煩了。
可此事又無法找人商量,讓他更是心煩意亂,索性當個縮頭烏龜,不理不睬,放任着,妄想哪天表妹自己想通了,願意當個妾室就好,別再跟他無理取鬧了。
「我忙,沒空。」任韜麟毫不留情的拒絕。
江沁耘見任韜麟不想解決跟彭暄元之間的荒唐事,不由得怒從心來。
她向前,壓低音量,「二少爺,小姐與您珠胎暗結,這攸關到小姐的名聲,還有任家的名聲,您可不能置之不理啊。」
「啥珠胎暗結,你少胡說八道,我跟表妹清清白白,名聲豈能容你污蠛。」
任韜麟瞠目怒道。
聽到他顛倒黑白,江沁耘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想翻臉不認帳嗎?
「二少爺,不管如何,這事您有份,您推託不掉的,若您不想處理,那我只好告訴老爺夫人,請他們為表小姐主持公道。」
「你最好不敢!」任韜麟怒聲指着江沁耘。「你以為有大哥給你當靠山,膽子就肥了?告訴你,這任家我才是堂堂正正的繼承人,大哥不過是幫我管事的奴才,今天就算我要你這個人,讓你生或死,大哥也不能有第二句話。」
她握緊了憤怒的粉拳,正想反唇相譏,冷不防身後一道溫聲響起:
「韜麟,你剛說讓誰生和死,我不能有第二句話的?」
任韜麟沒預料任韜騏竟然會突然出現,整個人傻愣當場。
他並非真心放任韜騏如此無禮,出口的也不過是賭氣的話語,事實上,前不久,聽聞他意圖跟任韜騏搶丫頭,口不擇言的任老爺跟他講明白過,今日是有大哥在幫他管事,所以他才可以無憂無慮的吃喝玩樂,不花半點心思就可以過着衣食無虞的日子,可別因此得寸進尺,真以為自己是老大了,對任韜騏不敬。
要真有這種事發生,為了任家的基業,那麼就算廢了他這個嫡子繼承人,而改由任韜騏來繼承,也不是不無可能。
但任老爺也保證,他不會同任韜騏說此真心話,就怕任韜騏奪了他的位置,到時無一技之長的他,就得流落街頭。
任老爺這麼做,既是為了堵大夫人的口,也是為了任家產業着想,一石二鳥。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摩肩接踵,任韜騏隨着人群一塊兒走過來,遠遠的就瞧見了正在與江沁耘說話的任韜麟。
他不動聲色上前,想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沒想到一聽就是任韜麟對着江沁耘的威脅。
江沁耘雖是他的人,可看看,好像任誰都能把她踩在腳下,他還記得那晚沁耘跟雪雁打得一身泥巴,她為了人際關係的和諧,不僅假裝沒事,還說是雪雁幫了她。
但雪雁沒因此感激過她,反而還來打小報告,指摘她的不是。
這會兒,連弟弟都可以當面給她洗臉,完全不顧他這個做哥哥的面子。
就只因為她身分的卑微。
他承諾過,她會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通房丫頭,更是他唯一的女人,但僅僅如此,仍是不夠。
「大哥,是你這個丫頭來找我麻煩,你應該先管管她,別放她出來像只野貓一樣亂咬。」任韜麟指控道。
對於任韜麟的惡人先告狀,江沁耘氣得不輕。
但人家總是任韜騏的弟弟,又是任家的二少爺,她若要求個公道什麼的,不過是給任韜騏惹來麻煩,只得隱忍了下來。
「二少爺,奴婢請您回回我家小姐的信吧,求您了。」她哀求。
他竟然當著大哥的面講出這件事!
萬一大哥跟父親說了這件事,不就麻煩了!
不知事迹早已敗露的任韜麟,怒火攻心。
「回你家小姐什麼?我跟她又沒關係!」不等江沁耘回應,任韜麟旋即轉身大步離開。
江沁耘錯愕的看着任韜麟絕情的背影。
「我聽說你這兩天都在找韜麟,該不會是表妹拜託你什麼事了吧?」任韜騏問。
江沁耘不由得感嘆,妤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任韜騏。
「就是……」江沁耘告訴任韜騏,彭暄元對她的請求。「其實我還真怕二少爺一直置之不理,到時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我怎麼想怎麼不安心,加上小姐再過不久會被殺………」
任韜騏捂住了江沁耘的嘴。
「別在外頭說這件事。」任韜騏輕聲警告道。
江沁耘點頭,任韜騏這才放開她。
任韜騏低頭看着她手上的紙包。「你是不是帶了什麼要給我?」
「我學做了如意涼糕,想帶來給你嘗嘗。」
「你有先試吃過了嗎7」
「當然有!」江沁耘噘起嘴,「嫌棄我啊?」
「哪敢。」任韜騏微笑,「先進屋吧。」
【第十章】
「別管這件事?」江沁耘吃驚地看着任韜騏。
「對,別管。」
「可是不管的話……」
「你能管什麼?幫二少爺退婚?還是讓你家小姐甘願做妾?」
江沁耘頓時被堵得語塞。
「既然都做不到,那就別管,等到瞞無可瞞之時,表妹就不得不妥協。」
江沁耘心底也是清楚,最好的結局就是如此,否則惹惱了親家,他任家就算家大業大,也不過是一介平民,加上目前任家有不少生意,是靠親家那牽的線,一旦婚事有變,生意必會受到重大影響。
「我其實還滿怕一件事……」
「你懷疑是韜麟殺了你家小姐?」
江沁耘沉重的點頭。
「我想應該不至於。」
「怎說?他之前還曾經想置我於死地……」
「他個性是蠻橫任性,動不動就發脾氣,但他那日終究還是沒要了你的命。」
這個問題任韜騏也曾思考許久,從弟弟的個性沙盤推演,不可能的機率還是比較高。
相較來說,弟弟對女人的容忍度是比較高的,之前被打死的家僕是個男的,他還未對女僕下過毒手,更不可能殺了有親戚關係的表妹。
「那是因為你剛好趕到。」
「不。」他搖頭,「我到場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動手打你,而是企圖毀你的清白。」
說來他那個弟弟,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淫逸之子。
「是嗎?」
雖然任韜騏這麼說,但是江沁耘心底還是將任韜麟當成最大的嫌疑犯。
「這若要殺人,通常一是阻了財路,二是有怨恨,表妹的財產目前都由任家代管,沒阻了誰的財路,你仔細想想,她是否跟誰有怨恨?」
「我家小姐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還真想不出誰會恨她。」
江沁耘也不是沒想到這上頭去,可都經歷了四次重生了,還是想不出來。
「既然如此,現在就只能盯緊着點了。」
「還好有杜鵑她們守着,不像我連根棍子都不會使,輕易的就遭遇不測。」她無奈地嘆氣。
「連根棍子都不會使嗎?」他詭譎一笑。
「嗯。」她哪兒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