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場遊戲一場夢
?蘇遷冰冷地說道:“蘇岩,你別管閑事。這該死的賤人,背我偷人不說,我死了,她還指使蘇三橋毀我骨灰,我與二人勢不兩立。”
卧房的動靜,驚醒了床上的劉芹。
劉芹面色蒼白,渾身大汗淋淋,一看我,問道:“石頭,那死鬼來了嗎?”
我點點頭,劉芹抱着被子,更是驚懼。
說話間,蘇遷又跳到床上,雙手掐住劉芹的脖子,還想掐死劉芹。
劉芹立刻呼吸不暢,雙腳亂蹬,手往脖子上抓,卻什麼也抓不到,就是喘不過氣,憋得眼睛往外凸,朝我艱難地喊:“救……救我……”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臉一沉,手一翻,以靈元催動銅鏡,黃濛濛的光柱,潑灑在蘇遷身上,剎那間,就融掉了蘇遷半邊鬼身,以前,沒有修鍊時,只能以精血催動,如今,銅鏡的威力強了一倍不止。
“為什麼,為什麼要與我作對?這個女人該死,你就不替我想想嗎?她害我做了鬼都不得安寧,有這麼做老婆得嗎?”蘇遷朝我大聲咆哮着,眼中留下兩行虛幻的血淚。
我嘆了一口氣,蘇遷也是可悲之人,只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並不同情他,硬着心腸,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你和她的恩怨,在你死亡那一刻,早已分清,何必戀着活人不放?你毀了她的人生,又讓她無法生育,她又向誰說理去?人鬼殊途,你破壞陰陽規則,如果再執迷不悟,我可再不留情。”
“唉!”長嘆一聲,蘇遷怒道:“算你狠。”
“想走?現在就兵解自己的鬼身,免得怨氣纏身,永不歸黃泉。”我可沒工夫和他糾纏,過幾日就回了羅城,如果他再來找劉芹麻煩,那劉芹可就危險了,只能化了他的怨氣,說道:“你走後,我會讓芹嫂子為你焚香祭拜,送你輪迴,並設靈位,逢一十五,為你燒紙、點香。”
“好吧。”知道害不了劉芹,蘇遷一咬牙,鬼身崩散,怨氣消失,一道乾淨虛幻的靈魂,朝我點點頭,化作點點光影,進了黃泉鬼路。
這一刻,我分明看到一條鬼氣森森的小路,在天地之間一晃而過,那就是鬼走的黃泉路嗎?
進了黃泉路的鬼,一般是不會再出現陽世間。
劉芹喘勻了氣息,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走了嗎?”
自作孽不可活,蘇遷是沒人性,可人都死了,還要毀他骨灰,蘇遷心裏能沒有怨氣嗎?
如果我沒在蘇家灣,劉芹准被蘇遷害死。
劉芹看不到蘇遷,嚇得渾身發抖。
我無奈地說道:“芹嫂子,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劉芹點點頭,說道:“我確實做得過火,我彌補,我改正,逢年過節,我一定會好吃好喝地供着,給他設牌位,早晚三炷香,多給他燒紙錢。”
我笑道:“沒那麼嚴重,鬼有三七,你多燒點紙錢,多點一些好香,送他順利進入陰間。過了這段時間,他是喝了孟婆湯而輪迴轉世,還是被閻王判進無盡地獄,接受懲罰,都和你沒有關係,你想怎麼處理他的牌位,都隨你便,反正他也鞭長莫及,奈何不得你,最多也是上元節、清明節等鬼節里,鬧騰你一兩次,做做噩夢而已。”
劉芹一把攥住我的手,哭着說道:“好兄弟,一切都依你。這一次,我算是徹底被那死鬼掐醒了。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再不行那苟且之事,端端正正做事。”
我抽出自己的手,尷尬地說道:“芹嫂子,你這樣想,就對了。你也看到了,蘇遷做盡壞事,肯定要上刀山下油鍋,能不能挨到刑期之滿,還不一定,說不定就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一個人活着,不僅要有禮義廉恥之心,還有修德行,積陰德。如果你上一輩子行善積德,也就不會有這一世的諸多磨難。好了,我要回老宅。”
“不嘛,好兄弟,你就陪我到天亮吧。我怕那死鬼再回來。院子冷冷清清,陰氣森森,我一介婦人,如何不怕?”劉芹抓住我的手,死活不讓我離開。
我緊皺眉頭,不悅地說道:“芹嫂子,等過了蘇遷的三七,你還是正正經經地嫁人吧。我要是待到天亮,對你名聲不好。萬事開頭難,你總不能還風流成性吧?”
不看她幽怨的目光,我還是回了老宅。
劉芹給我送了早飯,說,她要回湖南,足有十年沒有回去了,也不知父母是否健在。
“這是好事啊,回去看看,散散心。出去走走,說不定就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過好下輩子。”我笑道。
看得出來,我是真心為她好,並沒有去占她便宜,劉芹開玩笑道:“如果我考上大學,如果我沒有被人販賣過,如果在最美好的年紀里,我遇到了你,你說,你會愛上我嗎?”
世上真有那麼多如果嗎?
劉芹接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見你,就情不自禁,一直想接近你嗎?”
“為什麼?”不是你水性楊花嗎?
劉芹嘆了口氣,她看到了我不屑的目光,頗為傷感地說道:“從你的目光里,我看到了輕視。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流無恥,水性楊花,比妓女還臟?說句實話,你真的很像一個人,第一次見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麼玄?像誰?”我好奇地問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沒有血緣關係,卻相似的驚人。
“我的初戀。”或許,這個男孩在劉芹心裏分量很重,可惜,她的人生因為蘇遷的出現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真人生如戲,一場遊戲一場夢。
如果沒有遇到蘇遷,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上完大學,正常戀愛,然後有個溫暖的家,有個可愛的孩子,可惜,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蘇遷給毀了。
人到中年,時光流逝,劉芹已經沒有機會回頭了。
“我把房子賣給了蘇三橋,來這,是向你告別的。”劉芹不免傷感,她在蘇家灣生活了近十年。
“蘇三橋買的?”劉芹真會找買主,我倒是挺驚訝的。
“沒錯,還賣了個不錯的價格。算是我陪他睡了幾年的報酬,我們兩清了。”劉芹凄涼一笑,向門口走去,又回過頭,說道:“你保重,咱們有緣再見吧。”
我揮了揮手,目送她走向村外的石橋。
蘇三橋也在河邊看着她,目光複雜,或許,是一種難割的不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