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高傳說 第二十六章 基因樣本
?俗話說人前耍帥人後慘,郭柏天乾淨利落地殺掉那個黑衣劍客之後提示了楊方一家一聲,便飛奔離開了高速路。
急速奔行在田地狂野之間,郭柏天依稀記得自己過來的路。當時他為了不讓自己殺意爆發的時候傷及無辜,特意挑了無人的郊區方向,沒想到還是被那個黑衣劍客所吸引停留下來。
當那股殺意在他心中縈繞的時候,他能感覺到自己渴望戰鬥,特別是和強大的人戰鬥。確實,和那個黑衣劍客交手雖然不過十幾招,卻感覺暢快無比。那個黑衣劍客的意志無比堅強,也擁有着普通人不曾擁有的殺意。
與之對戰,遊走在刀劍之上,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那種感覺在殺意衝擊之下美妙無比,令人沉醉。
郭柏天想到這裏,猛地甩了幾下腦袋,我天不會真的變成殺人狂魔吧。隨着殺意退去,他的自我意識和感官觸覺也越來越清晰,手背上被黑衣刺客刺出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流。沒有那股殺意的鎮壓,真的不要太痛苦。
更痛苦的是第一次殺人的記憶不斷地浮現在他腦海中,作為一個心理正常且三觀很正的新時代接班人,郭柏天終於忍不住停下來,扶着旁邊的大樹瘋狂嘔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嘔吐,明明殺人的場景也不算恐怖,甚至可以說是乾淨利落,但他就是忍不住,胃裏和翻江倒海一樣。
扶着樹榦的手滴答流着鮮血,一滴滴地更讓郭柏天無法從那個循環的記憶中走出來,那個刺客不甘的眼神,懸挂在劍上漸漸垂下的頭顱,都讓郭柏天猶如身在夢境。
這邊郭柏天正難受着,那邊楊方一家人也很難受。一家三口徒步走在高速公路上,往日裏應該並不缺少車流量的機場繞城高速今天卻靜謐得可怕,一輛車都沒有。楊方仍舊處於崩潰狀態,對於殺人之事並沒有看見,只是那個獰笑着要砍下她一條手臂的混混在她心裏形成了強烈的衝擊,以至於現在都感到恐懼。
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父親的態度,哪怕是那個混混要砍下她一條手臂的時候,父親仍然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陰沉地像是一潭死水。
想到這裏,楊方忍不住將身體朝着母親靠了靠,楊母也回應地擁緊了自己小女兒。
“都是你,非要去招惹這樣的是非,現在好了,老大被逼得出走美國,咱們自己出不了國還差點丟了性命,連累了咱們小方。”
夜風拂過,一家三口的驚魂漸漸平定,楊母哭訴着抱怨起來。幽怨的聲音和低低的哭訴在無星無月的夜空下好似鬼魂呢喃。
“別說了,這是咱們大人的事情,在孩子面前念叨什麼。”
楊林廣冷着臉呵斥道,妻子的話何嘗沒有說進他的心坎里,但是事情遠沒有妻子想得那麼簡單。他在無意之中從旗下企業的研究里發現了一份古生物基因樣本,還沒有來得及展開細緻的研究,消息就不知為何走漏了風聲,緊接着一些恐怖的家族和勢力便找上門來。
要說背景,自己身後也不是沒有靠山,要不然也不會在H省混得風生水起,成為有數的大企業。然而饒是如此,他們的根基也太過淺薄了一些,在那些大家族面前顯得不堪一擊,尤其是那些神出鬼沒的人,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對抗。
找到自己的靠山家族之後,他們的幫助便是告訴他們可以前往西南避禍,同時安排給他們四個身手一流的保鏢和兩張機票,卻沒想到這些人還是追了過來。
他親眼見過那些恐怖的家族派出的強者,飛檐走壁無所不能,因此意識到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把東西交出去就能善了的。他隱約明白自己獲得了古生物基因樣本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恐怕還是錢惹的禍。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恐怕在無意之中動了別人的蛋糕。
所以就算把樣本交出去,肯定也免不了家破人亡的下場,因此他決定殊死一搏。就是連累了兩個可憐的孩子,一個身處異國他鄉,一個險些遇險,很對不起她們。
他走到妻子身邊想要摸摸楊方的腦袋,小時候楊方要是害怕了哭鬧了,只要他摸摸她的小腦袋立馬就能好。他向上天發誓,自己對女兒的愛不比任何少,至於什麼謠言宿命之類的,他從來沒有相信過。之所以讓楊方回到戎州老家讀書,都是為了讓她提前避禍。
他自己在H省怒海操舟一年多,卻還是沒有免除倉皇逃回來的命運,自己背後的勢力向他發出警告,再不走就無力護佑他們,於是他才不得不藉著女兒家長會的理由飛回來。
看着女兒恐懼地躲開了自己的手,楊林廣的心裏無比地悲憤,連自己的女兒也不信任自己了嗎?
就在他內心裏憤怒吶喊的時候,一個穿着蒼青色運動服,身子修長,背後一把大結他的年輕人站在路燈上已經看了他們許久。
“你是楊林廣嗎?”
過了良久,等楊林廣和柳青都吵累了,短暫停歇的時候,年輕人終於出言問道。
“你是誰?”
楊林廣狐疑地問道,握緊了之前撿起來別在腰間的西瓜刀,隨時準備以命相博。這個人太奇怪,誰沒事兒干會站在路燈上?智障啊!
“我叫清風,是來受人之託來接你的。”清風確定了這個人就是楊林廣,因為他的肌肉反應很誠實,師傅早就說過這兩個人是過來避禍的,必然十分緊張。他從路燈上跳下來,背後的大結他發出一聲哐當巨響。年輕人嘟囔着嘴吐槽了一下師兄腦殘的設計,而後說道,“你不用緊張,我不是壞人,聽說有人要對你們不利,而那些人又恰好是我們的死對頭,所以師傅才會答應派我下山來看看。”
年輕人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麼問題,出奇地嘮叨。
“我看你們狼狽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為什麼要在高速公路上走路?高速公路上不是不讓走人的嗎?”
楊林廣現在很崩潰,這個人難道就是之前他背後勢力告知他的能夠護佑他的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啊,反而像是一個神經中二病的天真少年。講真的,他以為之前那個從天而降的戴面具的人才是呢,到底哪個是啊,如果是眼前的少年,老天對自己也太殘忍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那些家族裏面都是些奇人異士,這個少年從那麼高的路燈上跳下來也沒事肯定也本事非凡,管他三七二十一,天真才好呢。楊林廣想到這裏,心情又轉好了起來,恢復了自己的從容和自信,他不信自己商海沉浮二十年,還搞不定一個天真的小孩子,哪怕他是奇人異士又如何。
“唉,我說你們要不要我給你們叫個車過來?這邊因為濃霧封路了,不過我還是有辦法叫到車的,我很厲害的。”年輕人繼續嘮叨道。
楊林廣的嘴皮子抽動了一下,但還是笑着說,“原來是清風先生,那就有勞您了。”說著把自己的西瓜刀重新別回去,掏出錢包拿出兩千塊錢,笑眯眯地準備孝敬給這位清風“先生”。
“誒,這麼多錢,是要給我嗎?”清風愣了一下,搓着手期待地道。年輕俊秀的臉上那興奮激動的表情怎麼都藏不住,可以看出這個年輕人在極力抑制着自己的渴望。
“不行不行,怎麼可以收別人的錢呢,那樣我不是和離劍堂那幫雜碎一般無二了嗎?不行不行。”清風剛要接過那疊鈔票,又使勁搖了搖頭,拒絕道,只是眼神怎麼也離不開紅彤彤的鈔票。
楊林廣眼皮都跳了幾下,繼續勸導道,“沒事兒的,我給先生錢只是想要表示我的感謝,不會要求先生幫我做別的事情。幫我叫車也是先生主動幫我的,而不是我用錢來請先生做的,所以先生大可不必憂心,安心收下吧。”
激烈地心理鬥爭正在清風腦海里上演,一個小清風在說,那可是兩千塊錢,可以去上五百個小時的網,可以買好幾個玩具!另一個小清風反駁道,我蜀山劍堂組訓,艱苦歷練,不為外物所惑,豈可沉迷外物,豈可為區區金錢動搖?
最後還是那個玩兒遊戲的小清風獲得了勝利,他刷一下就把錢拿過來揣進了自己運動褲的兜里,快得楊林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手裏的錢就已經沒了。
“說過了,我可不會因為這個錢而幫你們去做事的。”清風撇着嘴道,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
楊林廣露出了老謀深算地笑容,只要你有需求,只要你想要,我又何嘗不能讓你打開一道口子?他第一次發現這些隱藏的奇人異事也是有着七情六慾的人,瞬間對自己的未來又多了一絲信心。
既然有人能夠為兩千塊錢感到困惑,那麼就不愁沒有更多的奇人異事不會為了兩萬,二十萬而為他楊林廣奔走賣命。他哪裏知道,那樣的人雖然也有,卻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到時候恐怕收買不成,反受其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