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展示

1945年10月1日，艾伯特·巴頓律師按照約定來到州長官邸，起初他沒有將今天的行程放在心上，只是將其視作鞏固和州長先生一家的關係的社交活動，沒想到這一天卻在他未來的回憶錄中被他所銘記。

他清楚的記得這一天他身着體面的黑色西裝，戴着他最喜愛的那一頂棕色帽子，沒有帶助手，親自提着公文包，在九點左右按響門鈴。接待他的是州長先生雇傭的女傭蘇珊。登上階梯穿過熟悉的走廊，艾伯特來到客廳，見到了約見他的正主

兩個差不多的高的少年少女站在客廳，一見被蘇珊帶進來的艾伯特，他們笑着迎了上去。

作為州長家的私人律師，艾伯特自然認識他們。

少年少女正是埃文和維吉妮亞。

作為主人，埃文率先開口問候說：“感謝您的光臨，巴頓先生，一段時間沒見，您還是那麼精神。”

說著，埃文伸出右手。

艾伯特回道：“謝謝，小埃文，我也很高興能為你服務。”

兩人握了握手，隨後維吉妮亞也上前和艾伯特行了個貼面禮。

“周末愉快，艾伯特先生！”

“維吉妮亞小姐又漂亮了！”

簡短的招呼過後，賓主落座。

埃文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巴頓先生，在周末請您來，是有一件專利案要委託給你。”

“專利案？”作為律師，艾伯特自然不喜歡廢話，州長公子請他來，所要做的事自然離不開他的專業，但聽到事關專利，他還是有些驚訝。

來之前他假想過許多可能，甚至猜測公子是不是犯了什麼事，需要他來幫着脫罪，可怎麼也沒想到人家是要做如此正經的事。

艾伯特愣了片刻，很快回復正常，詢問道：“埃文，能詳細說說么？”

“你說的專利案具體包括什麼，是單純申請專利？還是或者需要其他附加的工作？”

“這個么，我等會再說，”埃文神秘的笑了笑，“再此之前，我能請您品嘗一份特別的食物么？”

“呃……我已經用過早餐……”艾伯特剛要拒絕，隨即反應過來，所謂的食物應該和專利有關，便改口道：“這是我的榮幸。”

艾伯特剛一答應，就看到女傭蘇珊端着一個托盤向客廳走來。圓形的不鏽鋼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帶着蓋子的湯碗和一個水壺。

“麻煩你了，蘇珊大嬸！”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珊將托盤放在客廳中央的矮几上，右手握今水壺的把柄，左手掀開蓋子，露出碗裏面的東西。

艾伯特定睛一看，發現裏面是黃色的沒有見過的麵餅，上面點綴着一些綠色和紅色，他略微一想猜測應該是蔬菜丁和肉丁。

看到蘇珊的動作，艾伯特明白她這是要現場製作埃文口中的神秘食物。

但是，這東西有什麼可神秘的？

這面又和埃文所謂的專利有什麼關係？

艾伯特既疑惑又好奇。

在艾伯特略帶好奇的注視下，蘇珊傾斜水壺，將水倒入碗中，直到水面沒過麵餅才收住，之後將蓋子蓋回。看到那升騰的水霧，艾伯特知道蘇珊倒入碗中的是開水。

這是打算用開水直接煮麵？從來沒見過啊？這樣也通行？做出來的面能吃？

雖然滿腹疑問，但艾伯特還是忍着沒有開口。不一會兒，蘇珊掀開蓋子，朝埃文點頭示意。

不等埃文開口，艾伯特起身來到矮几前，蹲下身體，拿起托盤上的叉子，開始試吃。

艾伯特先是攪了攪湯麵，然後用叉子捲起麵條，送入口中，小小的吃了一口。

只吃了這一品，艾伯特便放下叉子，沒有再動手。艾伯特雖然不是什麼美食家，但這一口已經足以讓他知道這面不是什麼精緻的美食，充其量只是能吃而已。

不過……味道不是重點。

艾伯特敏銳的想到。

坐回到沙發，接過蘇珊遞過來的紙巾擦嘴后，正在思考這份食物真正的關鍵之處的艾伯特便聽到埃文問：“巴頓先生，感覺如何？”

沒有時間細想，艾伯特看着埃文說：“如果埃文關心的是食物的味道，我只能說兩個字，能吃，”

說到這兒，艾伯特故意停頓下來，同時仔細觀察着埃文的反應。埃文見艾伯特沒繼續往下說，也不着急，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艾伯特。

半晌，艾伯特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它獨特的烹飪方式讓我有些好奇了。”

“啪！”埃文打了個響指，笑道：“厲害，不愧是艾伯特，目光敏銳。”

“那麼，艾伯特，你覺得他有商業開發的價值么？”埃文的發問帶着些許考量的意味。

艾伯特是沃倫家的家庭律師，和厄爾沃倫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埃文如此做似乎有些失禮與不分大小。但艾伯特卻沒有半點被冒犯的不滿，反而興緻十足，心如電轉，思慮片刻后回答說：“有，當然有。”

“我想想，這種麵條……”

“我叫它方便麵。”埃文適時解釋說。

“嗯，這個名字取的好，”艾伯特不吝讚許，“方便麵，它的優點缺點一目了然。最突出的優點應該在於其簡單而省時省力的烹飪方式，除此之外，從它的賣相上看，我猜它的成本應該足夠低廉。”

“簡單，省時，低價。有這種屬性的產品怎麼會沒有商業價值。我覺得，至少駐日的盟軍最高司令部會非常喜歡它，無論是作為難民救濟物資，還是軍糧。”

“另外，大量處於中低階層的勞動者也會喜歡它。”

埃文聞言點點頭，一副知己的樣子說：“艾伯特，我同意你的觀點，除了軍糧這一條。”

“我哪裏說的不對么？”艾伯特誇張的問道。

埃文笑了笑，說：“你剛才評價過的，它的味道可不怎麼樣，我可不想成為導致軍人嘩變的罪魁禍首。”

艾伯特先是一愣，隨後開懷大笑。

很明顯，埃文這樣說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但從另一外角度來看，這也說明埃文足夠謹慎。這一品質對於身為州長公子的他來說猶為重要。

“埃文，你想的真多。”

艾伯特再次誇獎道。

“謝謝！”埃文結束和艾伯特的閑扯，進入今天的正題：“艾伯特，既然你也認為方便麵有商業價值，那麼，我們合作吧？”

“合作？”艾伯特微微頷首，問：“怎麼個合作法？”

“兩種方式！你來選。”埃文豎起食指，“第一種，我委託你全權負責申請專利，尋找合適的買家，你收取委託服務費以及中介費。”

說到這兒，埃文又豎起一根手指，“第二種，幫我註冊一家公司，你作為合伙人成為公司的一員，我把方便麵的專利置於公司名下，公司全權負責方便麵的專利申請和動作。”

說完，埃文伸手面向艾伯特，道：“請選吧。”

埃文這兩種合作方式對於艾伯特來說獲利區別不大，關鍵在於兩者和埃文關係親近程度不同。前者只是普通和商業合作，後者代表着雙方成為一體，利益更為緊密相關。

某種意義上，如果選擇後者，那麼艾伯特和埃文的關係甚至不比與有幾十年基礎的州長先生的關係差。

所以，面對埃文給出的選擇，艾伯特理所當然的陷入了沉默。

在艾伯特沉思期間，埃文沒有打擾，而是打髮姐姐維吉妮亞去樓上自己房間把早就準備好的專利申請資料拿下來。

維吉妮亞上樓下樓花去兩分鐘，等把資料給埃文時，艾伯特也做出了決定。

“艾伯特先生，你的選擇是？”

艾伯特向埃文伸出手，示意把資料給他，“我會儘快將公司註冊好。”

“對了，關於公司的名字，你有提案么？”

維吉妮亞插嘴說：“我覺得VW公司不錯。”

埃文白了一眼笑容燦爛的姐姐，說：“艾伯特先生，別聽她的。”

“我覺得Alphabet不錯。”

“Alphabet（字母表）？”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