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出洞

馮英和雨在巨大礦洞裏悶頭趕路。

忽然聽見前面有異常腳步聲。

兩人本能的各自散開尋找藏身處並隱隱圍攏，馮英拔刀隨時準備迎戰，雨展開機械弩，近戰遠攻配合嫻熟，安靜無聲等待對方進入攻擊範圍。

誰知對方同樣老江湖，收斂氣息隱蔽謹慎戒備。

眼下很尷尬。

雙方如果皆精於苟道怕是要靜默個幾個月，更尷尬的是最後發現雙方並非敵對，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安靜片刻，對面忍不住率先開口，聲音飄忽無法鎖定位置。

“朋友，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互不相犯可好？”

聽到對方的話猜測出同樣是個偷渡客，頗有些混跡江湖風格，或許是閑散野修成仙。

雨對馮英點點頭後繼續隱身，馮英開口回應。

“本應如此，我們各走右側就此別過。”

對面爽快答應。

“善。”

約定之後，馮英與對方同時現出身形，對方是個九歲左右男孩外貌，各自靠右，遠遠抱拳施禮后謹慎擦肩而過，當離開一段距離，男孩加快腳步消失在礦洞裏。

又過了一會兒，雨確認沒有埋伏從暗處走出來，利索收起機械弩。

“洪荒大了啥人都有，鍾愛老黃瓜刷綠漆者不在少數，倒也是些能夠斷欲的狠人。”

馮英笑了笑。

“看起來像逃難，可能在仙城得罪某位強者不得不外逃。”

偶遇的偷渡客只是路上的小插曲，兩人加快腳步爭取儘快通過礦洞，盡量避免與更多偷渡客的相遇，並非每一位偷渡者都能相安無事擦肩而過，萬一遇見心狠手辣之輩為了保密肯定要動手，打鬥容易引起地表仙域兵將注意。

礦洞裏很太平，一路辛苦奔波抵達獸巢地洞，與高大寬敞的礦洞相比十分狹窄，有股子難聞的妖獸土腥味。

照例馮英持刀在前雨在後，保持一定距離避免全部落入陷阱。

鑽進獸巢地洞發現打洞的妖獸很聰明。

沒有硬鑽礦石，而是沿着礦脈之間的縫隙挖掘，七扭八拐忽高忽低偶爾還有豎井，寬敞處洞廳開闊，狹窄處須側身通行。

獸巢並非一條地洞。

亂七八糟的洞穴網絡像極了迷宮，走錯路雖然不至於困死但也耗費時日。

過了獸巢進入地下裂縫，據說當年白龍為了擎起太陽調動地脈，引發地震開裂，有的裂縫暴露在外，但大部分裂痕深藏地下不為人所知。

黑漆漆裂縫峽谷深淺各不同，深達上千丈數不勝數，各類怪物寄居。

前方緊貼崖壁開掘兩尺寬棧道，下面是瀰漫霧氣的深谷，不時有未知妖怪發出古怪聲音。

兩人不願多生事端只顧低調趕路，又從有股濃郁死氣的瀑布下緩緩通過。

當馮英和雨帶着泥土味兒鑽出地洞，距離跳進礦洞過去了整整三個月，再次見到天空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享受微風拂面的舒適和新鮮空氣，雖說仙人可以過濾空氣雜質但實在是太懷念，連之前經歷的火焰潮汐都順眼許多。

雨猛吸一口新鮮空氣。

“這三個月差點把我悶死，真想把那老禿鳥扔進地洞裏。”

當兩人抬頭望向天空忽然愣住。

即使白晝，亦能看見天幕之上有顆星星格外明亮，這很不正常！

星斗持續大亮。

馮英和雨鑽地洞的三個月外界發生諸多大事，蛇妖軍與仙域發生數次大戰，最近一次戰場位於那顆爆發光芒的星辰，為從仙域氏族手中爭奪星辰控制權，大大小小的戰艦動用所有能量武器，密密麻麻的光束轟擊，數萬蛇妖軍強行登陸，那一場大戰在洪荒大地無數生靈眼前展開。

荒蕪星辰遍佈戰爭器械殘骸與屍體，灰濛濛地面儘是轟擊造成的環形山，戰爭結束后蛇妖軍的飛船正回收可用能源。

最不知所措的應該是該星辰的星神，身為名義上的星斗神明無奈又生氣，眼睜睜看兩方在自己的星辰上爆發戰爭，甚至激發了星辰先天防護大陣。

蛇妖軍最終獲得了戰爭勝利。

星辰爆發光芒會持續很長時間，也算洪荒一道奇景。

雨戴上墨鏡。

“接下來會有很多預言傳說大肆泛濫，裝腔作勢一本正經的樣子，預言過去現在未來都會發生的事。”

沒什麼比天象更適合當做搞事借口。

甭管地震還是乾旱暴雨洪水，都能與那點破事掛鈎，走了這麼多年的馮英和雨見到太多這種事，初時會選擇揭露謊言，後來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反正她倆只是匆匆過客，凡人鬧來鬧去百年後剩下的只有一具枯骨，短暫的火花再耀眼也只是火花。

簡單收拾一番低調前行。

奔波數日後來到另一處險地，望不到邊際的沼澤。

馮英腳踩軟軟的綠草小島，目光所及的水域有很多這樣的小小島嶼，實際是一塊塊浮島，漂浮在水面的厚厚草甸，行走其上有種踩着棉花的感覺，水面平靜倒映藍天白雲，片片綠色雲朵鋪在天空上，斷斷續續的水面倒映令人仰望的天柱山。

大部分水域僅兩三尺深，水底生長一根根隨波搖晃的綠色水草。

遍佈水草的沼澤里隨處可見魚蝦蟹蚌，白羽毛水鳥悠然捕食，成群的水獺橫行霸道。

馮英和雨很喜歡這片濕地沼澤，即便地圖標明沼澤最為兇險，至少這裏有很多水。

雨天然喜歡下雨和各類水域，馮英打小就是湖邊的漁民。

能在沼澤里趕路總好過烈火炎炎的水晶大地。

兩人都在認真翻閱禿鷲妖給的地圖，這片看似平靜的沼澤危機暗藏，越是平靜越要警惕，水晶大地肆虐的太陽真火反倒沒什麼威脅，擺在明面的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透，行走天下的老江湖們無懼雲譎波詭獨懼安寧祥和。

雨揉了揉眉心。

“連那些仙兵也不願巡視，可想而知絕非善地，希望老禿鳥的辦法有用。”

禿鷲妖確實給了通過沼澤的路線。

且之前有某位刷漆黃瓜偷渡客的例子，當然，不排除童子和禿鷲妖鼠妖演戲合謀二人，但這種可能性不大，願意走偷渡路線者窮凶極惡之徒居多，此類兇徒並不在打劫目標範圍內。

馮英目光從爆發光明的星辰移到遠方山巒。

“穿過沼澤，就是艮龍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