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海市蜃樓
“這海市蜃樓看起來不太正常。”
兩人行走洪荒見過數不清奇異景色，海市蜃樓很常見，但是有聲音且栩栩如生的第一次見到，不敢隨意用神識去感應，擔心觸動某些禁制而陷入危險。
平時遇到的海市蜃樓大多投射遠方景緻，眼前青山綠水明顯是異類。
馮英眨眨眼，看不懂。
雨恍惚間多了些斷斷續續的記憶，而且與海市蜃樓有關。
摘下墨鏡揉了揉眉心緩解元神不適感。
重新戴好墨鏡說道。
“類似海市蜃樓，是某種特殊環境保存的過往時光片段，應該是天火落地之前的最後景象，沒聲音的話問題不大，當做罕見的奇異景觀欣賞。”
聞言，馮英扭頭看向有些茫然的雨，好奇她怎麼懂得這麼多。
“有聲音呢？”
“幹掉那玩意了？”
馮英聞言點點頭表示理解。
好在距離海市蜃樓有足夠安全距離，不然兩人肯定轉身竄出百裡外。
咔的一聲水晶碎片崩射，銹跡斑斑的直刀砍斷童子一隻腳，平滑傷口劇烈燃燒。
被穿過的幾個詭物或斷成兩截或變矮，受傷亂跑亂撞做咒罵狀，雨瞪大眼睛看見躺在地上的童子。
馮英也看見詭異童子額頭有個透明窟窿，是弩箭造成的貫穿傷。
雨假裝對付周圍那些詭物，展開機械狙擊弩。
馮英沒時間回復，在弩箭飛出同時就已經拔刀沖了過去！
這把刀對詭物有效……
“那就不能當做雅緻景觀欣賞了，不可跌落進時光片段，否則會很麻煩。”
就在刀刃即將命中時，原本倒地的童子突然發力往前躥！
雨聳聳肩。
馮英拿出戰場上撿到的蛇妖兵特製羅盤，通過神識感應目光鎖定位置，用羅盤為雨指明方向。
就在欣賞海市蜃樓時，馮英忽然察覺窺視的目光再次出現，不明白詭異童子為何陰魂不散，以隱秘方式提醒配合默契的夥伴，打算給它點顏色看看。
觀賞了一會兒，馮英再次扭頭好奇看向夥伴。
快速靈活在詭物之間穿梭走位，滑冰似的鑽過空隙，鏽蝕直刀劃過一個個詭物，利刃劃了個半圓劈向倒地的詭異童子，馮英直覺這玩意比那些詭物威脅更大，無論能否對其造成傷害先砍它一刀再說。
那支加了很多料的弩箭在茫茫耀眼陽光里筆直飛遠。
得到精確目標指引，雨猛地轉身朝影影綽綽的詭物群發射弩箭！
一個又一個詭物被洞穿。
說話同時趕緊重新裝填弩箭。
“方位三一六點七，高度一尺二，距離二十一丈二尺三寸。”
“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忘了很多東西偶爾也會想起並不完整的記憶。”
童子的靈智明顯比詭物更高，見到傷口燃燒二話不說斷腿求生，死魚眼看向直刀時既貪婪又畏懼，又一支弩箭再次將其穿透飛遠。
馮英快速一連串進攻，雨在遠處補射，童子快速躲避直刀，結果被弩箭造成多處窟窿。
正在進攻的馮英眼角瞄見之前被刀掃過的詭物消失不見，不知不覺清空大片區域，感嘆手裏的刀果然神奇。
就在這時，突然聽見雨焦急大喊。
“英子快退！小心海市蜃樓！”
馮英猛地停住腳步，發現自己距離海市蜃樓不足一丈。
弩箭從面前掠過，逼退瘸腿額頭帶窟窿的童子，馮英躍起兩步落到雨身旁，瘸腿童子惡狠狠看了兩人一眼，轉身扎進海市蜃樓，跌跌撞撞跑向遠處村落。
兩人愣住，那玩意兒居然進去了？
馮英眼睜睜看着童子跑進村裡。
“過往的片段可以進去嗎？”
“呃，它進去沒事，我們進去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想去冒險。”
舉起機械狙擊弩對準村落射了一箭，尺長的箭矢竟然釘進村口石碾。
沒等射第二箭，村裡呼啦啦跑出來好多村民。
兩人原本只是好奇看着，忽然發現情況不對勁。
“壞了！海市蜃樓在移動！快跑！”
雨說完拉着馮英轉身撒腿狂奔，邊跑邊扔些符籙或者簡易陷阱，結果這些東西並不能阻止海市蜃樓移動，瘸腿童子帶領看起來不太正常的人群緊追不捨。
馮英往前跑躍起凌空轉身揮出刀氣，命中后海市蜃樓畫面晃動幾下，像是信號不好發生卡頓。
雨邊跑邊喊。
“繼續放風箏！打成殘血再暴擊！”
馮英再次施展刀氣攻擊。
“影響有限，我總覺得我無法發揮這把刀真正實力！”
“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比我的口水管用！”
“雨姐，你有沒有與海市蜃樓追人有關的記憶？為什麼那個童子能進入並操縱海市蜃樓？”
“如果我突然冒出相關記憶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至少現在還沒有！”
兩人身後捲起火焰狂奔，在光滑水晶大地筆直奔跑。
跑着跑着，前面又出現個海市蜃樓，某個修行宗門，山上數百弟子或打坐或切磋，讓兩人沒想到的是身後那個山野村落突然拐彎，朝修行宗門靠近，快速融合成一副更大的過往片段，接着看見瘸腿童子一瘸一拐跑上山，兩人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雨嘴角抽了兩下。
“簡直見鬼了！虛幻縹緲的玩意居然能聯動！禿頭老鳥有說過嗎？”
“不曾說，那個童子果然有問題！”
不出所料，山村畫面片段與宗門融合併再次追過來。
兩人施展最快的遁速從密密麻麻詭物當中呼嘯而過，身後的巨大海市蜃樓緊追不捨。
雨邊跑邊回頭看。
“它為什麼要追我們？”
“不清楚！我覺得很可能是為了這把刀！”
“要跑到什麼時候？我可不想接下來幾天被一幅畫追着跑！”
“也許離開險地就結束了！”
跑着跑着，誰知前面又見到更大的海市蜃樓，畫面片段里是座繁華城池，當年被太陽真火瞬間毀掉的人類城市，城門外渡口船隻往來絡繹不絕，城牆上的護城大陣剛剛開啟。
後面的海市蜃樓主動靠近城市，沒過多久，巨大望不到邊的過往片段朝兩人推進。
“現在怎麼辦？”
“繼續跑！”
兩道遁光貼地疾馳。
朝天上飛或許能夠擺脫追趕，但更有可能被仙域勢力發現。
在沒有落入絕境之前兩人不打算飛上去冒險。
於是，火元素濃郁的水晶天空之境有兩個人在逃命，後邊巨大的海市蜃樓緊追不捨，巨幅畫面偶爾左右移動容納更多海市蜃樓，越合併越多，像極了半個世界。
一直跑到傍晚，前方又出現一段過往畫面。
兩人不由自主停住腳步。
只不過與常見的海市蜃樓不同，平靜的湖泊，湖泊里的倒影正是傳說中龍女補天畫面，暮年大日墜落，龍女挽救天傾……
定格的畫面令人深感震撼，即使所見只是一段湖面倒影，那種震撼難以用語言表達。
同時，兩人注意到周圍好像沒有任何詭物存在。
馮英沒注意到雨眼神茫然。
“快看！倒影里的龍女動了！”
正擎起太陽挽救天傾的龍女微微扭頭，即使一段過往畫面也擁有一絲真龍靈性，龍女目光注視浩浩蕩蕩橫推而來的海市蜃樓。
“哼！”
恐怖的龍威爆發，馮英被龍威壓制渾身顫抖元神惶恐不知所措，海市蜃樓里的所有人或走獸驚恐癱倒，緊接着，童子凝聚的邪詭畫面轟然崩碎消散。
“……”
馮英和雨兩人徹底傻了，一段特殊環境保留的片段，只是湖水裏的倒影而已，居然也能釋放龍威泯滅邪詭，真龍究竟有多強大？
紅日緩緩落山，湖面海市蜃樓漸漸模糊並消失，天地一片通紅。
馮英搓搓臉讓自己保持清醒，剛剛的龍威讓人心有餘悸。
兩人還沒從龍女神姿當中回神。
“挖坑吧……”
“好……”
快速挖完坑洞鑽進去藏身，然後繼續發獃回憶龍女發威滅掉所有詭物。
兩人沒有說話，腦海里全是龍女發威的一幕，馮英發現倒影里的補天龍女與夢境裏所見幾乎一模一樣，夜空下的龍形天柱山格外高大。
過了許久，深夜。
外面再次出現過往片段畫面，是安寧祥和的海市蜃樓。
圓月潔白，星空蔚藍。
也許是某個特殊的節日，夜色下的村落鄉鎮處處燈火，古井旁，老樹下，人們送燈，將大地點綴成星空模樣。
某處偏僻安靜獨居的院落推開門，頭髮花白的老人提着燈籠。
繫着圍裙，疲憊彎腰，小心翼翼點燃小小的蠟燭擺在門口，暖暖的光照亮蒼老慈祥的臉龐，也照亮了孤獨，步履蹣跚一盞燈一盞燈慢慢點亮，院門外的路多了點點微弱搖曳的光。
老人在認真的過好一年一度的節日。
似在為逝去的親人照亮回家的路，也是為自己照亮以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