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6章 詭物
“英子。”
“嗯？”
“禿鷲好像沒說過這幅類似琥珀的畫會動吧？”
“未曾說過，但標明此地有詭異，時常出現海市蜃樓。”
兩人盯着水晶里模糊的畫愁眉不展，按理海市蜃樓應該出現在天空，太陽真火融化冷卻凝固的水晶為何會動呢？兩人沒有挖開看看究竟的打算，身處險地要警惕所有異常，天知道那玩意有沒有危險。
雨站起身抖抖袖子上灰塵。
“老禿鳥最好別騙我們，否則我會用弩箭射穿它的禿腦殼。”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只能繼續往前走。
馮英倒是看得開。
“它以天道立誓不太可能欺騙我們，飛禽鼠妖探測兇險之地難免有遺漏，繼續趕路吧，儘早通過這鬼地方。”
兩人戴着墨鏡算準下一地標方向，行走在白茫茫晃眼睛的水晶大地上。
這裏也會颳風，很熱很熱的熱風亂吹毫無規律。
剛剛還迎着熱浪前行，忽然轉變側風，且空氣瀰漫濃鬱火元素。
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忽然間沒風了。
雨肩膀一塌無奈嘆氣。
“我懷疑那禿鳥喜歡吃熟的屍體，也有可能喜歡半焦口味。”
兩人並肩而立眺望前方海嘯般靠近的紅色沙塵暴，暗紅色火焰翻湧燃燒快速逼近，而這只是無數險地當中危險係數最低的，怪不得半天看不到仙兵探子。
馮英再往身上撒點黑水晶粉末。
“火焰潮汐只會對未成仙修士造成傷害，我們要提防的是那些詭物。”
仙界對各類事物的認知非常完善，無論神獸凶獸，以及神仙妖獸邪魔鬼怪都有專屬名稱和解讀，偶爾發現新的物種也能明確分類，唯有完全搞不懂什麼東西才會稱之為詭物，另外詭物有個最大特點，那就是對修行者而言沒有任何作用，無法煉製無法利用，耗費力氣得不償失，一文不值。
兩人施展法術防禦火焰，然後翻湧而來的火焰潮汐將兩人吞沒。
四周都是流淌的紅色，馮英心有所感舉起銹刀。
迎面而來的火焰竟然避讓繞過，以刀為中心撐起不足一丈寬的安全範圍。
雨習慣性開口吐槽。
“希望潮汐早點結束，高溫對皮膚不好。”
馮英笑笑不說話。
潮汐當中並非一成不變，紅色焰流時強時弱，只能邊走邊等待潮汐結束，地圖裏說潮汐最長不超過六個時辰，最短僅有一炷香時間。
今天兩人運氣不錯，半個時辰后火焰浪潮遠去，前方空蕩蕩明亮。
又走了很遠，終於找到另一處地標，被融在水晶里的僅能看出輪廓的妖禽，翼展百丈，身形扭曲，彷彿臨死前垂死掙扎。
找到左翼，下一步按照地圖記載沿着左翼所指方向繼續往前。
可以算出地圖路線並非筆直向前，是一條曲線。
估計是為了躲避兇險也可能需要找到地標，或者兩種可能都有，兩份千年靈藥換來安全路線很划算。
頂着白晃晃陽光分不清天地繼續往前走。
忽然。
馮英發現不遠處光芒里有什麼東西，頭也不回拍拍雨肩膀示意看過去。
雨轉身，藉助鏡片仔細觀察。
“有人？”
“感覺不到活人氣息，可能是詭物，小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人並未打算靠近多生事端。
明亮耀眼陽光中人影往某個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停下，回頭看看馮英和雨兩人再繼續走，走幾步再停下回頭，好像示意兩人跟它走，見兩人沒跟上來有些焦急。
雨推了推墨鏡。
“這玩意是不是讓我們跟它走。”
“嗯，不懷好意。”
黑市裡對於這片險地探索很詳細，詭物奸詐，小心提防即可。
雨從后腰取下機械弩，抬起，機械運轉咔咔響變成三尺長狙擊弩，自動拉弦，對準不斷擺手示意跟上的詭物，輕輕扣動扳機。
能量形成的箭矢一瞬穿過模糊不清的人影，詭物身上多了個大洞。
“沒死？果然難纏。”
雨沒想到這詭物竟然能硬接箭矢，無奈收起狙擊弩。
馮英看出點別的東西。
“雖然沒有消滅，但它身上的傷口也無法復原，詭物不懼受傷不懼死亡，真不知道怎麼形成的。”
“走吧，不搭理詭物就行，別用神識接觸就不會被纏上。”
雨轉身繼續趕路。
馮英則皺眉掃視四周，除了詭物並無其它異常，甩甩頭快步追上夥伴。
模糊人影依舊站在遠處不動，兩人保持警惕沿地圖路線前行，偶爾停下腳步挖幾塊黑水晶磨成粉塗抹皮膚表面，此物能夠屏蔽火元素帶來清涼舒適，雨甚至考慮用黑水晶製作飲品服用，被馮英勸阻才作罷，東西可不能亂吃，妖怪也不吃的東西人類更不能吃。
接下來所見到的詭物越來越多，有的人形有的獸形，千奇百怪。
行走在天地皆白茫茫陽光里，周圍詭物影影綽綽。若有某些詭物靠近便施展法術攻擊，趕跑即可，因為即便打碎了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不知怎的，馮英總感覺有目光跟隨。
仔細感應覺得有點熟悉，不久之前曾有過接觸，與地下山畫洞府古怪童子目光一模一樣。
馮英自認不會認錯，而且那童子似乎智慧比詭物更高。
在白茫茫陽光里走了許久，地面和天空漸漸變紅，如同燒紅的木炭，溫度隨之降低，夜幕降臨了，風也停了下來。
那些遊盪的詭物在光線消失后隨之消失不見。
兩人在原地做個隱秘划痕標記，橫向移動數十里地快速挖坑打洞。
夜晚有許多妘氏仙域飛舟低空巡邏，穩妥起見只能放棄在清涼夜色下趕路，學妖獸挖洞藏身。
很快挖出能容納兩人的坑洞，再用大塊黑水晶作掩護。
收斂氣息休憩。
沒多久，一艘飛舟從遠處低空急速掠過。
瞧見飛舟快速遠去，馮英鬆了口氣，這才有心思欣賞星空。
“雨。”
“啥事。”
“我懷疑之前見到的童子在跟蹤我們。”
“被融化成一幅畫的那個？”
“沒錯，感受不到它的魂魄也感受不到任何生機，甚至沒有靈氣或者魔氣鬼氣，和那些詭物一樣，等下次察覺位置我說方位高度你射箭。”
“好，我現在做幾根特製弩箭，加點猛料，試試能不能對付詭物。”
說完翻出一根弩箭和各類材料，塗抹亂七八糟東西，連黑水晶粉末也抹上一層。
無事可做的馮英繼續仰望深藍星空，看漫天繁星閃爍。
看着星星想起許多傳說。
“聽說很多星星其實是大世界或小世界。”
聞言，正低頭擺弄弩箭的雨抬頭看看。
“好像是這樣，也有許多星星是星辰大陣的陣眼，詳細資料只有那些大勢力清楚。”
低頭看看弩箭，呸的吐口水塗抹。
然後拿出刻刀在上面畫符。
多重能量體系容納到弩箭上也是天賦過人，因為稍有不慎極有可能崩毀。
馮英對雨吐口水的行為感到無法理解但支持，反正口水又不花錢，萬一奏效豈不是賺大了。
“大世界小世界是什麼樣子，怎麼才能去旅行呢。”
“千奇百怪嘍，有的生機勃勃有的瀕近死亡，可能全是海水也可能全是土地，有的有人有的沒人，各地坊市獵奇書籍有介紹，天仙修為才可以不藉助寶物飛行橫渡虛空，天仙境之下只能花錢通過大勢力船隻或傳送陣前往大世界，盡量別搭乘不靠譜的走私黑船，大世界靈氣遠遠不如咱們洪荒主世界，至於小世界靈氣更稀薄，而且基本無法進入小世界。”
“為什麼不能進小世界？”
“規則秩序不允許，擅闖世界壁壘後果很嚴重，只能以低境界分身下凡塵，過程耗費高到離譜，當然也有例外。
“例如？”
“龍族，鳳凰，麒麟等等，即便能去也不願意去，不利於修行。”
正擺弄箭矢的雨茫然撓撓頭，剛剛說過的話好像讓自己想起什麼又忘了，撓撓頭繼續刻畫陣符。
馮英背靠牆壁無聊發獃，想起黑市裡聽到的傳聞。
“據說大世界不安穩。”
“對，是各方勢力主要爭奪目標，仙域招雇傭兵就是送去大世界當炮灰，傳說曾多次爆發數十萬仙兵規模戰爭，壽元將近突破無望修行者博取一線生機的地方。”
兩人回想起之前近距離親眼目睹的戰爭，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蛇妖兵。
話題有點兒沉重，兩人沉默不語。
睡不着。
抬頭仰望星空安靜等待天明。
約莫午夜時遠處高空經過一艘大型樓船，可能是禿鷲所說飛往抱福仙城的客船，燈火明亮，乘船旅行一定很舒適吧？不用承受烈焰潮汐的高溫，不用擔心鬼鬼祟祟的詭物，輕鬆打坐就能抵達天柱山下的仙城，打坐無聊了還可以吃吃喝喝縱情享樂。
大船後面跟了幾艘小型船隻，藉助妘氏仙域客船蹭安全，跟在大船後面避免遭遇劫掠。
船隊遁光快速掠過飛遠，直至不見，留下水晶坑洞裏的羨慕和無奈。
接下來是無聊的等待。
陸陸續續數次瞧見飛舟巡邏經過。
默默計算時辰，終於等來了太陽再一次升起，也迎來了熱浪。
兩人離開坑洞找到之前做的划痕標記，找准方向趕路，沒多久爆發了一次火焰潮汐，之前待過的坑洞很快融化填平，潮汐過後又是白茫茫耀眼世界。
無視詭物，馮英小心搜索暗中窺視的目光。
接近午時的時候，旁邊不遠處光芒黯淡，接着出現青山河流和寧靜村落。
雨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
“海市蜃樓？”
無比真實的海市蜃樓，風吹過樹葉會晃動，老牛脖子掛木鈴鐺悠閑吃草，地上的影子會跟隨牛移動，兩人聽見木鈴鐺響聲以及河水流淌嘩嘩聲，農田裏稻草人雙臂懸挂的蒲扇隨風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