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企鵝翩翩的劇情提示
翩翩帶着兩人一路滑翔，不知道滑過了多遠的水面，終於，籠罩在三人頭頂的那股肅殺的、壓抑的氣氛漸漸散去。
凌悠悠回頭看了一眼天際，那個可怖的怪物已經看不到了，朝日的光輝灑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她只覺得背後一陣冷汗。謝犀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感知其實比凌悠悠還要強一些，那怪物可怕的威壓幾乎讓謝犀喘息不得。
翩翩的表情終於鎮定下來，它帶着兩人上了岸，深深嘆息了一口氣，然後用粗壯的企鵝翅膀一抹額頭的汗水：“總算活下來了……”
“那到底是什麼怪物……”凌悠悠問。
這時，謝犀的手機響起來，打斷了凌悠悠的話。謝犀愣一下，接通電話。電話里方陵的聲音充滿急切：“謝犀，怎麼樣了？你找到凌悠悠了嗎？”
“找到了。還好我們都安全，額，不過出了一點小狀況……”偷偷瞥了一眼企鵝。
“沒有大事就好，你們快回來。NPC方勉來了，劇情好像有了新的發展，他剛剛告訴我們，昨晚的妖獸夜襲其實是宗門的考驗，我們七個人，只有在生死關頭，找到六合神火瓮——也就是那個火盆，才有資格成為靈溪仙宗的弟子！”
謝犀揚眉。考驗？
方陵繼續道：“方勉會在今天正午之前，把我們傳送到靈溪仙宗的主峰神火峰，之後的日子，我們都會在那裏度過，直到最後參加仙道大會。你們得現在馬上就回來，時間已經不多了。”
謝犀掛斷電話之後，看向凌悠悠，凌悠悠道：“我們趕緊去吧。”剛剛電話里的對話，她也一字不落地聽完了。
謝犀沉吟一會，忽然搖頭道：“悠悠，仙道大會只有四個名額，我們現在卻有五個人，多了一個。”
凌悠悠微微一愣，這時候她也想到了這關鍵的一點。那不就是說，他們五個人里必定有一個要……
“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先去神火峰，然後走一步算一步。”
謝犀搖了搖頭：“悠悠，你先去和他們匯合上神火峰吧。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明白，我得先去弄明白。之後，我再找機會想辦法上神火峰。”
不止是名額的問題，謝犀心裏還有更重要更重要的疑惑。頭一直都在痛，不解決這個疑惑，怎麼可能離開？
“秋棠”姨父，那個洞窟里究竟真的是你嗎？當時着急於帶着火盆去挽救方陵他們，沒來得及跟你說話，現在，我要過來了……
凌悠悠微微一愣道：“你……要去做什麼？”幾乎下意識脫口就要說：“我跟你一起去。”卻又住了嘴，沉默看着謝犀。她以為謝犀又要獨自扛起一切艱難。
“五個人爭四個名額就爭唄，總有一個人要犧牲。我不希望那個人是你，誰都可以……不管怎樣，我不想犧牲的總是你。”她說著，偏過頭去，眼眶驀地一紅。
這局遊戲一路過來，她都看得到，謝犀付出最多，探路、做誘餌、救人、救完這個救那個，她不忍心看到謝犀再受傷。
謝犀微微一愣，心中驀地有些感動。他明白凌悠悠是在關心自己。於是解釋道：“也不全是為了這樣，我確實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企鵝翩翩一直沉着臉聽着他們的對話，到這裏似乎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陡然厲聲喝到：“悠悠仙子，我不准你們去神火峰！那裏，會有大危險！那裏，那裏……那裏是剛剛那傢伙馬上會去屠戮的地方……”
“那傢伙？”凌悠悠訝然。
“就是剛剛追在我們身後的怪物！它叫‘渂’，它是所有水之魄的怨憎的合體。它馬上……馬上就會去神火峰了！”
謝犀和凌悠悠一齊望向這隻來路不明的企鵝。
翩翩沉着臉，找了一片樹陰坐下歇息。它黑溜溜如墨玉一般的眼睛望着兩人，深深吐出一口氣道：“靈溪仙宗本來是以水魄為主體的仙宗門派，千年以來，所有人都是修鍊水魄，可是後來有人意外煉製出火魄，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又千年以後，水火兩派各自壯大，但由於水火屬性先天對立，所以仇怨也越來越深。最後終於發生了一起，千名內部弟子自相殘殺的慘劇——‘水火之爭’。”
“那一場殘酷的自相屠戮之後，水宗被滅，只有幾名高手逃走，而火宗就此崛起，從此佔據了靈溪仙宗。但是，僅有的幾名水宗高手在逃離之前，對靈溪仙宗也下了咒術。”
“咒術？”
“渂蠱咒。凡是在‘水火之爭’這起慘案中死去的人，他們的元神都會變作蠱魄，在靈溪仙宗存活下去，繼續這千年的爭鬥，直到最後，獲勝的那隻將吞噬其他所有的元神，凝成一隻舉世無雙的大妖怪，向火宗的那些人復仇！而這隻大妖怪，就是我們看到的那個怪物，也就是渂蠱咒所產生的蠱王——‘渂’。”
謝犀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有點搞明白了，於是問：“渂蠱咒下，那兩種爭鬥的蠱物是……”
“一種是魚，另一種是蝙蝠。”翩翩道，“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很多這種怪物了，每一隻，都是曾經在‘水火之爭’中死去的靈溪仙宗弟子的元神。”
凌悠悠掩嘴道：“謝犀，當時在地字號院落里，你的推測果然是真的。這裏真的存在水火兩宗，並且發生過生死之戰。對哦，天和地，也許本來就是分別代表火和水的意思。從頭到尾，就在暗示着兩種不可調和的對立。”
謝犀點頭。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們修鍊的真正的《靈溪仙訣》是水屬性的。
可是，遊戲裏一直在暗示着水和火的對立，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情況還是不明朗，而且……
謝犀再次看向來路不明的會說人話的企鵝，忍不住盯着它道：“那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東西？”
企鵝定定看着謝犀：“我的上代主人是……靈溪仙宗的水宗宗主，他叫蘇秋棠。”
蘇秋棠！
那個名字如炸雷一般在謝犀的耳朵里炸響！他也姓蘇，那不就是跟姨父的名字一模一樣了嗎？這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謝犀猛然衝到企鵝的面前，死死抓住它胸前的毛皮，惡狠狠道：“告訴我！你說的蘇秋棠，他現在在哪裏？”
翩翩猛然一擺翅膀，將謝犀打開，語氣不善地道：“我也想知道他在哪裏！自從‘水火之爭’水宗幾乎被族滅之後，他就失蹤了，據說是被關在了雲鸞峰。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被關在了雲鸞峰哪裏，所以，這四百年來，我一直留在雲鸞峰上，只為了尋找他！”
謝犀深吸一口氣，斜着眼看着翩翩。一切都已經連接起來了……水宗宗主蘇秋棠（或者，姨父？）應該就是被封印在了那個洞窟之中，當時謝犀看到他的身上有四根鐵鎖困着他……
不過，不過，謝犀看翩翩的表情有點無語——他沒記錯的話，那個洞窟離翩翩住的河中島最多不超過二十里地，它居然找了四百年都沒有找到……
該怎麼評價呢……額，只能說是劇情安排吧？
凌悠悠聽完，愣愣思索了好久，忽然道：“翩翩，原來你是有主人的呀，那我不能當你的新主人呢。”
翩翩聞言立馬就慌了，撲扇着肥厚的翅膀，焦急地大叫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悠悠仙子，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認定了只有你能當我的主人，至於翩翩以前的主人，那就隨他去吧……悠悠仙子你那麼美，你才是真正的仙子……”
翩翩說著，拖着臃腫的身子滴溜溜到悠悠身邊，一邊嗚嗚哭着，一邊看着凌悠悠，滿眼瑩瑩淚花。
悠悠無奈地拍着它的頭安慰它。
謝犀看得忍不住捂臉。
他似乎明白為什麼它找了蘇秋棠四百年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