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八章[09.17]
「王妃沒事吧。」趙珏兩步趕上來,殷切道。
沈彥欽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漠,冷漠到凌厲,看得趙珏心驚。沈彥欽無視趙珏的存在一般,撫着余競瑤起身,低頭撫了撫余競瑤的裙裾,余競瑤握住了他的手,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陸勉站在二人的對面,目光疼惜又黯淡地看着余競瑤。
「陸侍郎,我贏了。」沈彥欽目光鄙夷而不屑,捏緊了余競瑤的手,余競瑤感覺得到他勃發的怒氣。
這話里到底幾層意思陸勉聽得出,沉默了。
「殿下,這馬……」小吏牽着趙鈺的坐騎。
「處死。」沈彥欽語氣冰冷地截了他的話。
余競瑤吃了一驚,「殿下,它只是受驚了。」
「一匹戰馬必須驍勇敏捷,這麼輕易便受驚,留他有何用。」沈彥欽面對余競瑤道,然餘光卻陰寒地瞥着趙珏。趙珏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卻依舊坦然回視。
「更何況,它差點害了你,所有讓你陷入險境的,不管是人是它,一個都不能放過。」說罷,冷目掃向趙珏,又轉向陸勉,見他二人沉默,冷哼一聲,拉着余競瑤走了。
望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陸勉心中滋味百般。然一轉身,便面沉似水。「這就是你今日來的目的?」陸勉壓低着聲音,可卻壓不住火氣。
「你也以為那馬是我故意驚的?」趙珏看着他冷笑了一聲,「我沒那麼傻!」她巡望了馬場一圈,鎮定道:「看來是馬場的馬出了問題,這倒是個機會。」趙珏轉視陸勉,「馬場也瞧過了,方才談的事情,陸侍郎考慮得怎麼樣?」
「我倒想問問衡南王為何要幫我?」陸勉神色冷淡道。
「互利而已。」這個答案顯然並沒讓陸勉滿意,趙珏輕笑,「陸侍郎出類拔萃,如此年紀便身居正四品,以陸侍郎的資質,日後定會位高權重。父親選擇陸侍郎不對嗎?」
陸勉聞言冷笑,衡南王看中的豈止是這些,不過是自己背後宣平侯府的勢力吧。
「其實兵部尚書的事,陸侍郎早就有所察覺了不是嗎?只是愁於沒有證據罷了,如今父親給了陸侍郎這機會,只望陸侍郎不要讓人捷足先登啊。」
陸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依舊溫潤如玉,好看的讓人心晃。陸勉風度翩翩,俊美無雙,和沈彥欽的清冷不同,他柔和得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趙珏覺得,不怪那麼多人為他心搖意動。
「那便謝過衡南王了。」陸勉溫雅點了點頭。心中冷笑,自己在兵部這麼久,雖只是個四品侍郎,然兵部尚書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的掌握中,之所以不揭發,不是沒有證據,而是這背後有着更大的後台。衡南王是想利用自己扳倒這個後台吧,既然他有意籠絡自己,那便賣他個面子,許日後用得上。
……
「你不能再騎馬了。」沈彥欽蹲下身子捏着余競瑤了腿,低聲道。
「我的腿怎麼了?」余競瑤緊張起來,撩了撩裙子。
「現在沒怎麼,以後就說不定了。」沈彥欽輕笑,把她的裙裾放了下來。還好她沒受傷。
被他嚇了一跳,余競瑤斜了沈彥欽一眼,不過又拉着他的手,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殿下,那馬好像不是受驚了。」余競瑤顰眉道,「它突然就發作了,一點徵兆都沒有,而且看上去很痛苦啊。」
「嗯。」沈彥欽淡淡應了一聲。余競瑤想到他對趙珏那個凌厲的眼神,覺得他應該是誤會了。「郡主也並非有意,她險些被甩了下來,殿下不要錯怪她。」余競瑤不喜歡趙珏,但也不至於讓沈彥欽和她樹敵。況且她今日和陸勉同來,有些蹊蹺,不能因為此事轉移了沈彥欽的注意力。
「我知道。」沈彥欽心疼地撫弄着她的手,剛剛憤怒的時候,下意思掐得她手指微紅,此刻還未退。他之所以怒,不只因趙珏,還有陸勉。商議兵馬之事,用得着他一個兵部侍郎親自來嗎?他每次出現,都要給余競瑤帶來或大或小的傷害。
想到陸勉奮不顧身地撲向余競瑤,沈彥欽心裏就不舒服,他對余競瑤依舊執着,兩個人有那麼多的過往,說一點都不在乎,肯定是不可能的。沈彥欽目光不錯地盯着余競瑤,手臂一伸,把她攬在了懷裏。
被他這麼一抱,余競瑤有點愣,窘着臉道:「殿下,這不是在家,外面那麼多人呢!」
「抱一會,就一會。」分明是淡淡的語調,余競瑤怎麼就聽着像撒嬌呢。
「殿下……」
「嗯?」
「那匹馬真的死了馬?」
「嗯。」沈彥欽應聲,鬆開了雙手,回坐在她身邊。「那匹馬不止受驚,被控制的時候它的腿折了,怕是要殘,一匹戰馬,受過傷便沒有戰鬥力可言了。」
「那便要殺了它嗎?」
「嗯,傷殘病老,這樣的馬數量很大,沒有用處,卻要花費很大一部分資源飼養,畢竟財力有限,用在良馬上資源尚且不夠。」沈彥欽笑了笑,無奈搖頭。
「那麼這些死去的馬如何處理呢?」
「就地掩埋。」
「這豈不是很可惜?」
「歷朝歷代的官馬皆如此。」
余競瑤低頭,想了想,突然笑了。「殿下,可不可以這樣,那些傷病尚可恢復的馬,雖然不能再成為戰馬,但是可以轉給百姓,供人役使。」
沈彥欽看着她,眉梢輕揚,應道:「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