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性裂變
?我發出一聲怒吼,那四五個男人被我這麼一驚,嚇得提起褲子,抱頭鼠竄,很快整間廢屋裏只剩下我和躺在角落的蔣文文。
滿屋子散發著荷爾蒙的氣味,還有濃郁的酒味,只聽那蔣文文在角落裏嘟囔着:“給我酒,我還要喝,我還要喝……”
喝你妹喝,你特么怎麼會被人灌成這個樣子?被人帶到這個鬼地方欺負還不知道?心裏還想着喝酒?
看着她被扔得滿地的衣服,我頓時心痛不已悔不當初,懶得給她穿什麼衣服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裹上,扶起她正想往外走。
沒想到她突然翻身起來,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嘴裏叫到:“你別走,陪我喝酒,快,陪我喝酒。”
我想掰開她的手,但是沒想到喝醉酒的女生力道這麼大,雙手就像鐵箍一樣箍在我的脖子上,讓我無可奈何了,我只得無奈地靠在牆上,用外套把她給裹住,等她睡過去了才想辦法離開。
沒想到這傢伙抱着我的脖子到了天亮都不放開,天亮后,她酒也醒了,醒來后也沒大驚小怪,只是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我說吳曉,你要不要這麼摳,連個房都捨不得開?”
我啞然!
她敢情把我當成昨晚那啥的人了。
她看我一臉無辜地盯着她,白了我一眼:“看什麼看,難道還想再來一炮?”
自己邊說邊拿紙擦了擦,從小挎包里掏出一顆緊急避.孕葯吃了,哼着小曲穿着衣服。
我嘆了口氣,心想世風日下,現在這社會,女人真特么越來越隨便了,無奈地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蔣文文穿好衣服,在身後說:“吳曉,看在你昨晚那麼刺激的份上,今天妹妹我請你吃早點如何?”
看着蔣文文消瘦的側臉,憔悴的面容,我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昨晚因為我的疏忽大意,讓那些混蛋趁虛而入,他們看見蔣文文一個人在包間裏面,然後用酒灌醉了她。
蔣文文在被人灌醉之前給我發來許多條信息,但是我都沒有回她,就因為我的這個疏忽,讓她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這使我感覺我就像一個罪惡的人,只要接近我的人,都會被我帶來厄運。
我是不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在殺死妻子那個時候,我就應該跟隨她死去。
懷着沉重的心情,我攥住了蔣文文的手:“文文,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就你要怎麼懲罰我,就懲罰我吧。”
“我沒有資格懲罰你,這是我的命,我活該。”
蔣文文咬了一口小籠包,笑着跟我講,但是我看得出來,她臉上那個笑是裝出來的。
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沉重的打擊,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恢復過來,何況侵犯她的人,是她完全不認識的人,她再怎麼隨便,也不可能無所謂,也不可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我的手在微微顫抖,聲音也在顫:“要哭就哭出來吧,不要忍着,你這樣強忍着,只會讓我感到很心痛。”
蔣文文笑的有些嘲諷:“我幹嘛要哭?像我這種沒有淚水的女人,哭了又有什麼用,在別人眼裏,也不過是在表演而已。”
表演?她為什麼會這麼說呢?我根本就沒認為她在表演啊。
或許犯了錯誤的人,心情都會很敏感,自己的疏忽造成了這個彌天大錯,無論隨便有一點風吹草動,自己都會感覺到這是地震。
我自慚形穢:“不會有人認為你在表演,我更不會,在我的眼裏你是最真實的女孩,你敢愛敢恨,敢做敢當,所作所為比一個男人還男人。”
“你的意思我就是一個女漢子咯。”
蔣文文咬着她的那個包子,偏着臉問我。
她好像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那些事情,在我眼裏她看起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實在讓我震驚。
她說這句話就像心情很輕鬆,在用一種輕鬆的心態跟我開玩笑似的。
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知道,她只是在故意掩蓋悲傷。
像這種一再極力掩飾的人,越危險。
我望着她這張臉,心裏升起了一股隱隱的擔憂,從現在開始,我不敢讓她離開我的視線,因為我怕一轉身,她就會走極端,做下讓人後悔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對她說:“你不是女漢子,你是軟妹子,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軟妹子。”
“那又如何?有人會照顧我嗎?你會嗎?像我這種爛到透頂的女人,你願意把我帶在你身邊嗎?”
蔣文文坐在我的對面,邊吃邊說,就嘴嘴裏面包著食物,你不能讓她把說話的速度停下來。
還沒有洗臉的她,看起來雖然只是素顏,沒有了往日化妝后的驚艷,但也有一種淡淡的真實的美。
盯着這張不怎麼乾淨的臉,在晨光中,我有些恍惚。
我很誠實地對她說:“我願意,我願意照顧你。”
她身體一震,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咬着包子的嘴,半天合不攏。
她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臉上,久久停留,停留了差不多有半分鐘以上,然後哈哈哈哈笑出聲來。
笑得連包子皮都從嘴裏噴了出來,就像聽到這個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話,那感覺,是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吳曉,你就拉倒吧,你一個心理醫生來照顧我這個風塵女子,這話說出來可能連鬼都不信吧。”
“我說的是真的,只要你願意,我願意照顧你,這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我雙眼射出真誠的光芒,我是真的想照顧她,只是單純的照顧,無關風月無關愛情,只是朋友之間的相互照料。
但是她卻說:“不用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何況跟男人生活不方便,我也不習慣。”
我知道她會拒絕她,她骨子裏也是個高傲的女孩,她不需要別人對她的同情。
但女人在這個時候,心理是最脆弱的,也是戒備心最強的。
她們會以為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是狼,就算對真心要對自己好的人,你會抱着敵視的心態去看待。
我看着她一臉的絕決,我知道我不能強求,只得說:“好吧,你有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情直接給我打電話,好嗎?”
“打你電話,有用嗎?”
蔣文文像是無意一般,說了這麼一句話,聽得我心如刀割,張着嘴巴,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我知道她為什麼不需要我照顧,因為她已經對我失望了,那是一種透頂的失望。
一個最信任你的人,在最需要你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你,那種絕望,誰能體會?
我的心情愈發的沉重,此時此刻我就像是一個廢物。
一個令人討厭的廢物,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造成了一種無法挽救的傷害。
想到這裏,心中的悲傷越來越濃,悲傷和憤怒夾雜的那種情感越來越強烈,在心中生生起了一堆火。
我突然猛拍桌子,站了起來,對蔣文文說:“昨晚上那些畜生,你知道他們是哪裏人?他們是幹什麼的嗎?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下他們具體的信息?”
“給你提供信息幹嘛?你要去殺了他們,給我報仇?還是去揍他們一頓,給自己出窩囊氣?”
蔣文文冷笑一聲,望着我,對我說:“吳曉,昨晚這個事情咱們翻篇好嗎?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還是談談遊戲的事吧。”
她的語氣帶着祈求的味道,不想讓我舊事重提,可能是不想讓我再揭昨晚的傷疤吧。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不是那種喋喋不休的人,也不是那種愛揭別人傷疤的人,我只是忍不下這口氣,我只是覺得她不應該受到那樣的傷害。
但是現在我都不能再表現出來,我自己對自己說,如果我是一個男人,就應該默默的記住昨晚這件事。
再悄悄用自己的手段,把傷害她那些混蛋找出來,一個一個解決掉。
說到遊戲的事情,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王偉,也想到了王偉昨晚跟我講的那些話。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用再瞞她了。
我對蔣文文說:“王偉下定決心針對你,他在我的面前告訴我,你才是殺害張明新的人,對他的這個說法,你有什麼看法?”
“既然王偉這麼相信你,你為什麼還要出賣他,據我所知,昨晚上你跟王偉為了邱欣欣,已經並肩戰鬥過了。”
說起王偉,蔣文文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驚訝,而且表現的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可怕。
我有一些吃驚,忍不住問她:“昨晚我打架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你不用了解,我只想知道,你出賣王偉,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他?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王偉跟你講的事是真實的,你對他的不信任將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你后不後悔。”
蔣文文盯着我的臉,像一個審判者,在用審訊的口吻審一個犯人。
我嘆了口氣,回答道:“我相信我的選擇,因為現在我已經別無選擇。”
蔣文文聽了我的話,臉上浮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她在不住的搖頭,我不知道他搖頭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我說的不夠真實,還是覺得我說的太真實,真實的讓她無法相信。
她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遞給我:“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講過,叫我不要抽煙,因為太嗆人,因為怕我心愛的人看到會為我痛苦。”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抽?”
我接過了她的香煙,還是那熟悉的驕子,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總喜歡抽這個煙,或許這是她的癖好吧。
她點燃煙后,猛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她說:“因為抽煙能加速人的死亡,所以我喜歡抽煙,如果我能在吞雲吐霧中悄然死去,這未嘗不是一種快樂的死法。”
“你就那麼喜歡死嗎?”
聽了蔣文文的話,我心裏有點不舒服,年紀輕輕的人,張嘴閉嘴就說死。
雖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每一個人都應該笑着面對死亡,但是我們都很年輕,死還是一個很遙遠的話題,不應該在這種時候來提起。
她沒有直面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淡淡笑了笑,用手指甲彈了彈煙灰,問了我一句:“吳曉,你有沒有看過電影《七宗罪》?”
“看過,但劇情有點記不大清楚,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她突然問我電影的事情,我有點詫異。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越來越白,語氣也重了許多:“如果你看過電影,你有沒有發現裏面的細節,電影裏第一個死的就是一個胖子。”
“好像是這樣的。”
我努力回憶着《七宗罪》的情節,順口回答道,這時她的臉緩緩湊了過來,聲音也越發的讓人壓抑:“我們現在進行的這個遊戲,跟電影裏面的殺人模式太相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