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給些空間
陳修澈乖乖的吞了那人遞過來的醒酒藥，回過神時就見程恩宥捏了兩顆在手裏。
“怎麼，原來恩宥你也是喝醉了？”
在寧灝堃面前不好跟他再掑破臉，程恩宥只好說：“我去拿給我哥。”
“宥珩現在還沒醒呢。”
“我去叫醒他。”
“還是算了吧，”陳修澈晃着手中的水杯，那目光灼灼的，正盯着那人說：“宥珩他好不容易才睡著了，你又何必去打擾他？”
“可他喝醉了。”
“醉了有什麼不好？醉了還能忘記一些煩擾啊，又或許只有喝醉了，他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覺，”陳修澈把手機一滑就翻出了最近的通話記錄，程恩宥瞟了一眼，最近的一條就在前一天，而且每次他們通話都是在凌晨的時候，“你難道不知道宥珩每天晚上是怎麼過的嗎？”
程恩宥的步子停下來了，那人，原來一直在聯繫陳修澈。
“你們明明就住在同一個房子裏，你難道對宥珩失眠這件事一點也沒發覺？”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每天都睡得太早了，是我沒關注到這些，”寧灝堃趕緊過來打着圓場，“不過修澈你也是，怎麼宥珩這麼晚聯繫你你也不跟我說說啊？你要是提醒了我也能多看着宥珩啊。”
“你看着幹什麼？難道要在他旁邊數羊？”
“不是，你說那大半夜的，讓宥珩老是這樣打擾你也不好吧。”
“在這種時候他能想到我，這讓我很高興。”
在程恩宥看來，這無疑是種挑釁，他又掃了眼那通話記錄，想來陸宥珩是怕自己發現才特意挑晚上的。
“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有時候會說說我的工作，有時候，也會聊聊你。”
“我？”
“對啊，”陳修澈也不避諱的坦誠道：“在我跟宥珩之間聊得最多的也就是你了吧，畢竟現在除了你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是要讓他一輩子都對你言聽計從，一輩子都像個寄生蟲一樣依附着你才能活下去嗎？】
【程恩宥，你不要太自大了！宥珩的媽媽是欠你爸一條命，但那條命她自己已經還了，現在你已經毀了宥珩的一生你還要怎麼樣？！看到宥珩現在這副樣子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會愧疚不會自責嗎？你到底還有沒有心啊？！】
陳修澈剛才的話又再一次清晰襲來，他一轉身，又把那醒酒藥放回了原處。
他坐在沙發上，給了寧灝堃一個眼色才問：“灝堃，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今天回學校了嗎？”
“是啊，我們是回學校了，我們之前就告訴了老師的，不過到學校的時候恰好還碰上了班上的其他幾個同學，宥珩也不知道怎麼了，吃飯吃到一半了就一定說什麼要喝些酒，我開始還想着他是因為看大家重聚在一起了高興，而且蔡主任雖然說復健期間要注意飲食，但很偶爾的喝上一點的話，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事的。而且最近宥珩一直心事重重的，我難得看他今天這麼高興，所以，也不想掃了他的興緻，誰能想到宥珩一喝起來就誰都勸不住呢，他平時可是不怎麼喝酒的，”寧灝堃說著也看了眼陳修澈的繼續道：“後來還多虧是修澈來了我才能把宥珩帶回來的，不過最後那瓶都被修澈一口悶了，兩個人回來就癱在床上睡著了，我怕他們醒了頭痛，所以就先去買了點醒酒藥。”
是陳修澈把那人帶回來的？少年投去了個懷疑的目光。
“大家今天可都是紅的白的一起上了，修澈喝的可是整整一瓶江小白呢，我在旁邊看着都在想着他會不會當下就喝倒了，不過沒想到修澈沒什麼事，倒是宥珩被唬住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他會要鬧到什麼時候。”
“說起來我到要謝謝你了？”
“謝倒不用，而且要謝也輪不上你恩宥小少爺吧，我想幫的也不是你。”陳修澈喝了口杯子裏的白水，低頭時在嘴角帶出了一個冷笑。
“今天都是我不好，要早知道這樣我也不會叫老師吃這頓了。”
“喝都喝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們明天是要去復健中心嗎？”
“對啊，跟那邊約了九點。”
“你覺得他這樣子九點能清醒？”
寧灝堃露出一副犯難的神色，“要不我跟那邊改下時間？我估計就算醒來了宥珩也夠嗆，別說是復健了，到時候要站穩都是問題。”
“跟蔡主任聯繫一下吧，明天不去做復健，先跟他把今天的事說了做一下檢查。”
“檢查？”
“你今天已經疏忽了一次，難道還想再有第二次嗎？”
聽出程恩宥語氣中的質問后，寧灝堃也點了點頭。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陳修澈搭腔了。
“你？”
“對啊，我放長假了。”
“長假？”
“公司說，這次至少也能有十來天，我就打算好好獃在輕靖修養了，”陳修澈說的時候帶着笑意，他留出餘光去看了看少年，果然，程恩宥臉上的神情很不自然，“我租的房子不就是在隔壁小區嗎？我現在一個人住也沒什麼拖累，恐怕以後少不了要來蹭吃蹭喝了。”
程恩宥拽進了手，原來今天，只是一個開始，這人是算好了來給下馬威的。
“明天不勞煩了。”
“沒有勞煩啊，我現在又不用工作，連社交平台那些也全部交給公司去打理了，我現在就是大閑人一個，除非恩宥小少爺你是嫌着我礙眼了。”
“怎麼會是礙眼呢？”敢在程恩宥回答前寧灝堃就接道：“不過修澈你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小恩就是怕你跟着去不方便。”
“放心，我不會麻煩到你們的，他們認不出來。”
程恩宥正想爭下去那房間裏就傳來了聲音，三人回頭時正見陸宥珩步子不穩的站到了門邊，陳修澈站得近，所以順勢就攙住了陸宥珩，看那人一副強忍着的樣子，陳修澈馬上就將他扶到了洗手間裏。果然，門還沒關上就傳來了陸宥珩的嘔吐聲，那人吐得撕心裂肺的，看來還真是醉得不輕。期間程恩宥只是在沙發上坐着，但放在兩側的雙手都拽得緊緊的。等了大半個小時他們才出來了，陸宥珩神智不清的，被送回房間后又馬上昏睡了過去。
“恩宥你說得不錯，”陳修澈將房門帶上了才說：“他這樣子是做不了復健了。”
“已經不早了，你折騰這麼久，難道就還不打算回去？”
“我無所謂啊。”
“你陳大明星是無所謂，不過我們家地方小，恐怕是騰不出多餘的床來。”
聽到這明顯的逐客令陳修澈也不堅持，只拿了自己的背包就說：“那好，灝堃你好好看着，說不準宥珩今晚還要起來吐上幾次的，你就多辛苦一些看着點，我明天早上就過來。”
寧灝堃連連點頭，看那人走後程恩宥才走進了那房間裏。
這空氣中都是殘留的酒味，他走到床邊看了看那人，陸宥珩睡著了，不過看起來他睡得很不安穩，不僅眉頭深皺着，連雙手都是緊緊的拽住了床褥。他動了動嘴唇，程恩宥一時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少年一時轉過身去看了看那空空的書桌，之前收走的那些東西他都在柜子裏鎖着呢，程恩宥忽然迷茫起來，他也不知道，那晚自己做的到底是對是錯。少年不再停留，走出去時不忘把門輕輕關上了。
“恩宥，我……”
“我剛才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他是什麼性格，如果他想喝，你的確也攔不住。”
寧灝堃鬆了口氣，他又坐回了沙發上，手中還一直擺弄着那兩顆剝開的醒酒藥。
“其實，老師給宥珩找活的事，我早就知道，在開始老師就跟我說過了，我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
“那些都是最基本的畫稿工作，用不了多少時間的，只要宥珩覺得做着開心，我們也用不着那些去攔着啊，而且在做那些的時候，宥珩他也多少覺得自己還有些用處吧，”寧灝堃壓低着聲音，說的時候也不敢去看那人，“我知道你是心急，但是宥珩，他更加心急。你總得讓他有點發泄的路子啊，如果也畫些稿子也不行，那宥珩每天除了想自己的腿傷，又還能想什麼啊？這樣不是連一點注意力也分散不開了嗎？”
一點注意力也分散不開？
“小恩，宥珩他現在是病人，這病人……在恢復期間總是比尋常要脆弱一些的，雖然宥珩裝得很好，但它說到底也逃不開這個理。雖然有些事是不該做，但多少咱們也得給宥珩一些空間的啊。我也不是說你不對，我就是覺得，讓宥珩這樣憋着自己太辛苦了。你知道的，他那性子也不會跟別人說什麼話，他這樣把什麼都按在心裏的話，我真怕會出什麼事來。”
對陸宥珩的顧慮和焦灼，寧灝堃心知肚明，姜語柔都已經找到家裏了，那人還怎麼可能平靜？
可偏偏這件事，他就是不能對程恩宥泄露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