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475章
第471章《醉了》
“好吧。”不想與他爭執,向少雲雙手一攤道:“那真哥你到底要不要吃。”
“當然要吃。”不吃他坐在這裏幹嘛?
向少雲傻眼的朝這位兩面三刀的大爺眨了眨眼,指着他道:“真哥,剛才你還信誓旦旦耶。”
“我雖然吃,可是不像你這麼理所當然,我可是滿心的罪惡感耶。”
“呃?”一顆大汗從向少雲的腦門滑落,老臉訥訥的回道:“好吧,咱們先吃,吃完再去廟裏給這隻狗上幾柱香。”還罪惡感呢,我呸!
“嗯。”阿真非常贊同的點頭道:“明天婉兒她們要去上香,到時你和我一道去。”
聽到還真的要去給這隻狗上香,向少雲下巴垮掉到地上,大力搖頭道:“明天我還要去軍衙,真哥您老自已玩高興了就行。”
正當他們談話時,小倌老闆捧着一鍋燜出的狗肉,賊眉賊眼的擱在他們前面的小矮桌上,把碗筷擺上后,躬身笑道:“二斤共六吊錢。”
“怎麼?”興奮拿起筷子的阿真狐疑的抬頭問道:“要先給錢嗎?”
“呵……”小倌老闆連連躬身陪笑道:“小本生意,小本生意。”他做的是違禁生意,當然得先給錢了。
掏出一兩碎銀的向少云為小倌老闆解釋道:“真哥,咱們吃的是禁肉。老闆是怕咱們吃完了……”把小碎銀遞給躬手的老闆手裏,打趣道:“不認帳。”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那張尖削的賊臉陪着笑。沒錯,他賣的是禁肉,如到時他們不認帳,他到哪裏說理去。
“原來如此。”瞭然的阿真點了點頭,扭頭詢問道:“聽說吃狗肉配上烈酒是人間亨受,你這裏有沒有?”
“當然有。”提着四吊找錢,小攤老闆躬身道:“本店別的酒沒有,只有陳年的花雕。”說到這裏一副很亨受地閉上眼睛,吸了吸佈滿粉刺的鼻頭道:“香美的狗肉,配上陳年花雕,那可真叫一個贊吶!”
瞧他那亨受樣,阿真和向少雲想也不想喚道:“快來一壺。”
“好嘞。”生意又上門了,老闆躬身小心詢問:“此花雕珍藏達十年之久,半斤可不便宜。”說完,看了看手中要找回的四吊錢,搖了搖頭。
很明白的向少雲財大氣粗喝問:“還缺多少?”
“半斤可……可是要一兩三吶。”老闆說完趕緊擺着手澄清道:“小店只賺半貫車馬錢,絕對沒多賺。”
他那副尖削的賊臉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他,不過阿真是什麼人,比向少雲更財大氣粗從懷裏掏出一片金葉子,眼都不眨的往小倌老闆身上一丟道:“給我取五斤來,剩下的爺打賞的。”
突然接到一片金葉子,老闆頭腦頓時空白一片,隨後驚喜的把金葉子放進嘴裏咬了咬。
“謝爺打賞,謝爺打賞。”被金子砸到的老闆卟通跪地,連連朝阿真一拜再拜,無法相信今晚竟迎來財神爺。金……金子呀,而且還是一大片金……金葉子。嗚……終於有錢娶婆娘了,孤單活了近三十年,不容易,辛酸啊。
“好了,好了。”抿笑喚起他,比劃道:“快把酒上來就是了。”
“是是是。”從地上爬起身,小倌老闆拭了拭眼角的淚漬,連連躬身奔進小倌內,捧出五壺裝滿花雕的玉壺,親力親為的為兩位爺斟上酒後。又是連番的躬拜,才把他這個小角色演完的退場謝幕。
寒月幽幽,星子牙稀,冽冽冷風嘯呼。
小倌門畔的帳蓬下,喝酒吃肉的兩人被勁力十足的陳年花雕弄糊。
向少雲還好,畢竟是土生土長古人,從小飲用的就是勁力十足的白酒。可是阿真呢?他從小喝的就只有撐肚的啤酒,縱然是以前喝的佳釀也挺勁。可是那些酒怎麼能與陳年的花雕相提並論,那霸氣的酒勁一上來,任你再如何能抵禦辛辣,也得趴。
“一年多了。”臉色通紅的阿真腦袋柔若無力,暈炫的雙眼咕嘀轉動,打了個酒嗝抬頭看着眼前無數影子的向少雲,哀傷從中而來。
“自墜機來到這裏一年多了,爸爸媽媽不知怎麼樣了?是不是會很傷心,而我卻找不到出口回去。”叨嘮到這裏,苦笑的搖了搖頭,“不,就是能回去,我也回不去了。”
“真哥。”酒勁也在發作的向少雲沒他那般醉,伸長手臂定住他搖晃的身體道:“你醉了,咱們回去吧。”
“回不去了。”不停搖頭的阿真滿臉通紅,用無神又哀傷的雙眼看着前面飄浮不定的影子,悲凄道:“自娶了婉兒,我便再也回不去了。”說完,如數家珍珍的扳着手指頭念道:“還有芸兒、玉兒、霜兒、霜兒、霜兒……”喃喃叨念霜兒,哀傷的雙眼溢出淚漬,隨後便號啕痛哭,仰天悲泣。“霜兒……,我的霜兒……”
突見他瘋狂,向少雲嚇了一大跳,站起身踢倒了凳子,踉蹌的繞過矮桌,“真哥,咱們回家,雪霜在家裏等你呢。”
“我的霜兒。”想到失了一臂的雪霜,阿真失聲痛泣,悲聲低喃:“璇閨鄉戶斜光入,嬌腮美目梨梨顏,羅襪遙遙與君粘,雪隱鷺鷥飛始見。盟海誓天共久,酒淚登車,寂靜蘭房簟枕涼,粉蝶探香花萼顫,蜻蜓戲水最輕狂。”吟完后。悲從中來,哭的更大聲更悲催了。
向少雲見他突然如此傷心,嚇的酒醒了幾分。
“真哥,咱們回去吧。”扶起醉酒的他,向少雲不好意思地接收路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緊扶住仍在溢淚的他,向城門口跌去。
踉蹌的蹣跚步履交纏跌宕,五斤老釀早把向少雲弄昏了。本就艱難的他,還得攙扶個發酒瘋的人,巨艱的場景完全可以相像出來。
“溥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聲聲的揚喉高吟,惹來路人甲乙丙丁側目疑視。
大冷的天,向少雲滿頭大汗地架着不讓他好過的大爺。當他見到禁門時,猶如見到救星,咬着牙拼盡最後一口氣。
“驢蛋,你們驢子了?”從興慶回來時,他就接到單子,飛虎已接管了禁城。所以把身上這位發酒瘋的大爺,交給這群穿着紅絨披掛的虎內准沒錯。
虎內第二大佬,驢蛋在遠處見到兩位跌跌撞撞的大爺時,早候在禁門邊了。見到向少雲發問,立刻回道:“老鷹,內總領已回去了。”
“給你。”汗流浹背的向少雲,一把把攙扶的醉鬼扔給他,氣喘兮兮擺手道:“送回內府。”
“來人。”接到發酒瘋的大爺,驢蛋驚恐的招來兩名下屬,緊緊把那位大喊大叫的大爺扶穩住。
“呼……”把他大爺交給虎內,向少雲頭茫茫的喘出一口氣,心安的轉身向旁邊自已的府抵邁去。
“老鷹,卑職派人送你回去。”
“滾……”轉身的向少雲伸高手晃了晃,不再吭聲的出禁城,向不遠處的府抵踉蹌而去。
手握腰刀的驢蛋聽到這句熟悉的叫罵,聳了聳肩轉身向扶攙教練下屬奔去。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大總領竟然帶着教練去吃禁肉,而且跌破眾人眼鏡的是,教練竟然吃完一鍋,還不過癮的又再叫了一鍋。想到這裏,虎內二佬驢蛋嘴角就禁不住的高高翹起,哇哈哈哈……大家終於可以報仇了。送完教練回府,他得趕緊把這個震奮人心的好消息告訴大伙兒,讓大家高興高興。
巡查完府內值守的侍衛,和查看藏在暗處鷹衛的名單,要回府的沙虎狐疑的眯起眼睛,有力的大掌緊握住鷹刀喊道:“驢蛋,來內府幹什麼?”
步伐穩健的虎內二佬同樣手握着腰間的虎刀,拽過揚起的紅絨披,站在遠處回道:“稟外閣領,卑職送醉酒的教練回府。”
站於台階上的沙虎聽到這聲教練,一張老臉立即拉的特長,“該死的驢蛋,你再叫一聲教練我就宰了你。”不爽的拾階下台,急走到兩名虎內身邊,一把抱過處在半夢半醒的阿真。扭頭朝驢蛋哼道:“在宮內叫皇上,宮外叫少爺,再不長記性,到時皮被扒了,哭爹罵娘也沒用。”
驢蛋心裏一突,訥訥點頭后,急步跑近抱人沙虎身邊小聲喚道:“沙虎。”
沙虎的手臂比別人粗了近一倍,單手抱着阿真猶如提着塊五花肉,一點都不費力。見到這個驢蛋一副賊樣,挑眉調侃道:“要我請吃夜宵也得等我把少爺交給主母,滾先。”
“不是呀。”驢蛋白眼一翻,這隻扣門虎,扣門的很,請人吃東西,一律全都是青湯麵配饅頭,他媽的,誰會為了一碗青湯麵和一個饅頭去敗壞名聲。
“不是?”邊走邊扭頭的沙虎挑起濃眉,“既然不是,那還不快滾。”
握着虎刀與他並肩走的驢蛋直奔主題問道:“老鷹如此捉弄咱們,你想不想報仇?”這足夠吸引人了吧。
“想。”想也不想的沙虎在台階前停下腳步,把手中人交給自已的屬下,驚喜的轉身朝驢蛋捏着手掌急問:“你是不是抓到老鷹什麼把柄了?”
“沒錯。”驢蛋點頭,臉上掛着無比的興奮。
“真的?”沙虎大瞪着雙眼,不敢相信的確定再問:“你真的抓到把柄了?”不太可能吧,老鷹滑溜的很,作姦犯科全都親力親為,要捉他的把柄哪裏有這麼容易。
“證劇足夠嗎?”別到時沒吃到羊肉反惹來一身腥。
“放心,足夠了。”驢蛋拍胸保證道:“此事如果讓皇後知道了,五十板兒老鷹領定了。”
“好。”這口鳥氣憋的太久了,沙虎聽到五十板,非常興奮的湊過陰險的腦袋催問:“老鷹幹了什麼事了?”
“剛才老鷹帶着教練去吃禁肉。”小聲說到這裏,抬起一根手指陰笑道:“公然違禁不說,還帶着少爺去違禁。我們只要扣住賣禁肉的老闆,等一下進宮對皇后陳述事實。”說到這裏嘿嘿陰笑的抬手捏緊拳頭,“老鷹的五十板兒挨定了。”
認真傾聽的沙虎聽到這裏,立即賞給前面這個陰險盡出的驢蛋一暴粟,“這人是你想扣就能扣的嗎?”咬着牙再給賞給這個沒腦的人一暴粟,來回比劃着他和自已道:“別忘了,咱們內外侍衛的條例里,有一條連坐罪,再不長記性,小心被你老大掐死。”
連連被賞了兩個大暴粟,驢蛋很是委屈的摸着腦門,非不爽的瞪着眼前的沙虎,大有拔刀與他干起的架式。
沙虎也是大瞪着雙眼,兇狠的反瞪着他問道:“你說的禁肉,是不是城北南口的那家小倌店?”
“對?”大瞪沙虎的驢蛋老臉大垮,弱弱詢問:“你知道?”
“沒錯。”沙虎哼哼道:“這家禁肉倌,就是你家老大帶老鷹去了。而且我、刀疤和大家都去了。”
“全……全去了?”驢蛋瞪大不可置信的雙眼,隨後立即哇哇大叫,比着自已吶喊:“為什麼我不知道?”
“因為你太扣門了。”雙手抱胸,沙虎上下打量着他,鄙視道:“賴厘說上次叫你請他一碗牛肉麵,你竟然甩臉。所他請我們去,獨獨不請你。”這個傻蛋還真以為能抓到老鷹的把柄呢,四城內外佈滿他們內外獸衛眼線,老鷹敢這麼明目張胆的行事,肯定就是有恃無恐。瞧這傻蛋傻的多天真。
“不公平。”驢蛋不爽了,重重朝沙虎吼了一聲,覺的被人遺棄的恨恨轉身,向禁門口跨步而去。
沙虎見他的小性子又犯了,哭笑不得的朝越走越遠的他喊道:“好了,等一下我請你吃夜宵。”
“叫你的青湯麵見鬼去吧。”
“呵……”裂開大嘴,沙虎朝遠喊道:“城北南邊的倌子。”
跨步的驢蛋腳步不停,可是卻伸高手臂在頭上擺了擺。“再一個時辰換班。”
“嘿……”聽到這聲遠遠傳來的回話,沙虎撂起鬼見愁的笑容。挑了挑單邊的眉毛才轉身抱回那位熟睡的大爺。
“呃!”抱着阿真的沙虎剛要跨進府門,想了想后縮回腳步。扶着陷入昏睡的阿真,一隻狗鼻往他身上不停直嗅。
糟了!渾身都是狗肉味,要怎麼交給主母們?難道他要幫他洗澡?想到這裏,沙虎打了個冷顫。老臉大垮,幫他洗澡是沒關係,可是明天這位大爺清醒后,肯定揍死他。這位大爺可是捨不得主母們擔一下心,把醉的不省人死的他交給主母們,他已是冒着極大的生命危險。而他身上這麼濃的狗肉味,抬進去必引起眾人的驚恐。皇后早就三令五申不準府內的任何人吃狗肉。想到這裏他再深深打了個冷顫,沿着這條線查下去。那,大家不皮開肉綻才怪。
第472章《寒夜裏的邀月,上》
“少爺,少爺……”咕嚕咽着口水的沙虎,沒招了,唯有叫醒他大爺。
“嗯。”沉醉的阿真咕噥一聲,柔若無力的脖頸從左邊垂扭到右邊,睡的很不舒服。
“少……少爺。”見他有要蘇醒的跡像,沙虎加大了一點音量。
垂着巨重的腦袋,阿真抿了抿嘴,咕嘟一聲含着濃濃醉意地張開混濁的雙眼,見到前面的沙虎不停搖晃,立即破口大罵:“該死的沙虎,晃的老子都暈了。”
汗!
被罵的沙虎老臉訥訥,正待開口時……
“嘔……”罵完沙虎,阿真感到胃袋翻滾,一股丹田之氣帶着熱呼的不明物體,正洶湧澎湃地向腸子排山倒海來襲。一時之間阿真活了過來,邁着踉蹌的腳步,飛奔到檐柱邊,向階下的空地,山崩地裂的狂吐起。
驚棘的沙虎輕拍扶着柱子趴吐的背彎,朝自已的下屬緊張使喚:“溫水,快取溫水。”
“嘔……”
“嘔……”
“嘔……”
跪趴在台階邊,阿真差點連胃都吐出來。直到吐到吐不出東西時,依然趴在台階邊不敢站起,直到收縮的胃袋漸漸回歸平靜時,才柔若無力的翻身坐靠於漆紅的檐柱邊喘氣。
“教練,淑淑口。”從下屬手中接過冒着白煙的溫水,沙虎關心的把手中碗前遞。
吐出一大堆東西,阿真恢復了一絲清醒,不嫌髒的用袖口抹掉嘴邊的污穢,接過沙虎手中的溫水,咕嚕灌了一大口。
“什麼時辰了?”溫水下肚,雙眼終於不在出現分影了。
“已是亥時中了。”
聽到亥時中了,阿真放下碗,抬手喚道:“扶我起來。”
被扶起身,他不穩的搖晃了幾下,站定后詢問道:“今天是誰在值守?”
“沙軾與沙絨。”
“嗯。”接過侍衛捧來的熱毛巾,阿真擦了擦臉,感覺自已沒問題了。
“回去吧。”說完,不再搭理沙虎,自行挪着巨酸痛的大腿向巨大的府門跨進。
沙虎見他步履雖蹣跚,可卻已能自顧行走,站在府門口遠觀他走進前園,才心落定的轉身走下台階。攏了攏自已的黃絨披掛,深深吁出一口寒氣,轉瞬間那條巨影便被黑色的夜幕吞噬掉。
守在大廳內的花瑞和福碌見到他回來了,立即驚喜萬分的跨出廳門,朝走近的阿真稟道:“少爺您回來了。”
“嗯。”提起酸痛的大腿跨過門檻,阿真頭昏腦漲地朝兩個老人笑道:“你們怎麼還不睡呀。”
兩名老人見他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立即用老手攙扶住他。“少爺,您怎麼呢?”
“沒事。”跨進大廳,阿真朝佇守在柱旁的婢女招手道:“沏杯茶來喝。”
“是。”被點名的婢女溫順的福身,雙手交握的擱褶裙上,靜瀾的轉身離去。
打量着每柱旁的婢女們,全都是亭亭玉立,嬌靨泛粉,春點紅杏。盤束的青絲縷縷,身形阿娜、站姿典雅,擱在榴裙前的小手皆是左手向內,右手包外,靜瀾且典雅,氣質與美貌兼并。這就是他的家,自琴玉成為他的妻子后,所有的一切都起了莫大的變化。府內上下所有人,每走的一步都有出處,每一個動作都有訓戒。唯有他沒有改變,筷子依然是隨便拿,喝茶依然是隨便捧,舉手投足依然隨心所欲。其實也不是沒有變化,他正在悄悄被同化,不知不覺中正隨着周圍的環境偷偷的改變,只是他沒發覺,可能也發覺了,只是內心早已同意了這種真善美的改變,而去放任罷了。
離去的婢女捧着錚亮的拖盤,靜瀾無聲地輕步走到主位側旁,雙腿高低不均的輕輕蹲下,雙手高舉着拖盤,鶯聲柔道:“請少爺用茶。”
把一個流氓放進一大堆非常有禮貌的人中央,見到的全都是真善美,那怕這個流氓再凶再惡,怕也是逞不起凶,斗不起狠。反之亦然,把一個知禮懂禮的溫人,放進一大堆流氓中,任溫人再如何的節禮,怕也要口出三字真言,面帶兇惡。
“嗯。”輕輕應答的阿真正在改變,以前他是大手一抓咕嚕就喝,可是現在卻遞出雙手,一手捧着茶拖,而另一隻手輕掀杯蓋,輕輕吮吸。這種改變,他沒有發覺,但是大家卻都發現了。
輕輕吮吸了一口提神的香茶,他才慢條斯理的擱下茶杯,朝恭立於前的兩名忠僕問道:“主母們可睡下了嗎?”
“用過膳后全都回房了,想必已就寢了。”福碌知根知底回答。
“嗯。”深吸了一口氣,阿真雙手交握到腹部,很是疲倦的身子仰癱在椅上。酒勁未退的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喚道:“全都下去休息吧。”
“這……”花瑞與福碌見他如此疲憊,小心亦亦稟道:“少爺,剛才側妃正在找您。”
“環月?”養神的阿真聽到側妃立即睜開雙眼,狐疑詢問:“怎麼呢?”
“不知?”花瑞搖頭說道:“二個時辰前,側妃詢問奴才,奴才告知您還沒回府,側妃也不多說便回房了。”
奇怪,環月會有什麼事?阿真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全都去休息吧。”搖頭的阿真對滿廳之人說道。
把事情稟給他知曉,福碌和花瑞躬身向他輕聲勸后,才與守廳的眾婢女離開,把空蕩的一室大廳留給癱坐於主位的阿真。
“哎……”眾人離去好一會兒,阿真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扶着椅柄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向內鶯緩步挪進。
冷冬的夜寒涼,凍人心骨的冽風呼刮而過,把佇於已嚴冬的白梅折弄的花萼輕顫。
幽幽燈火的內菀柔和靜寂,夜深了,所以人都睡下了。
悄聲挪着步伐,阿真路過眾妻的閣樓,直到站定在通向內園的精玉拱門下。些許寞落,些許憂傷,與及窘迫的尷尬和愧歉的難堪。
“唉……”想到邀月,一種澀酸與臊辣竟然超脫了霸氣的酒勁。邁不出步伐的他,無臉見那個絕艷嫵媚的邀月,可心中卻又有種想見她的迫切。處在掙扎與矛盾中的他,唯有對着冷月幽幽低吟。
“寒蟑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跡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吟完后,醒眼朦朧的向內園的道路看去,重重深嘆了一口氣,才邁出自已蹣跚的腳步,向那遠處的幽燈寒景伐去。
“吱呀……”
剛剛走到環月閣樓前花畔邊,邀月剛巧的從環月房內出來,關上廂門時立即就看見站在十幾步遠的阿真。
世間上越想躲避的事,偏偏越會來。剛要轉身逃走的阿真身子還沒轉過,便見邀月絕艷嫵媚的靨腮對着他。既然被看見再轉身離去好像不太好,可是見到這個心有愧的人兒,阿真卻不知所措了,一張老臉頓時佈滿難堪與尷尬,不知該不該打招乎。
關上廂房的邀月微微抬起詫異的芊眉,見到主人一動不動的站在梅樹旁,心雖狐疑卻也乖巧柔順的瀾踱到他跟前,雙手按腰柔美的福身道:“奴婢見過主人。”
“不……不用,不用!”想去扶,想想又不對,尷尬萬分的大搖着頭,老臉紅白交錯。
“是。”柔聲輕應,邀月亭亭玉立抬起阿娜的身姿。
想他林阿真臉皮是鋁合金打造的,第一次強取豪奪卻*的人家想要自殺。是他錯了,以無上的權力去毀人家的清白。這種禽獸之事他真的做了,而且還是一做再做。
面對邀月,一時之間阿真是難堪的無以復加。那一晚她忍受不住的想要自殺,足於證明邀月是如何的厭惡他,如何的鄙視他,以及痛恨他。可因為他是主人,不得不奴顏膝息罷了。
“那個……”非常難堪的阿真面對眼前的邀月,臉陣青陣紅結巴問道:“那個,環……環月,睡……睡了嗎?”他喜歡她,那顆怦怦跳動與緊縮抽疼的心不會欺騙人。可是他憑什麼去喜歡她,邀月美如仙女,而他卻是敗絮其中,又已如此多妻子了,有什麼資格再去喜歡人?
自下午見他臉上掛滿難堪,現在又滿臉不自在。邀月有些許明了,柔柔回道:“少主已睡下了。”
“喔。”無神的胡亂點了個頭,不舍的把瞄開的視線往眼前這個美臉輕窺了一眼,見到那雙水汪汪的瞳眸正深深凝看着他。阿真尷尬無比的趕以轉移視線,“睡……睡了呀。那……那晚安。”話落,趕緊轉身,是很痛苦的邁着大步向內園的門洞子逃似的伐去。不明白自已為什麼會這麼的苦,為什麼突然想哭。
“呃?”又見那轉瞬即逝的痛苦羞澀,凝看他的邀月微愣,晃回神時見那個俊逸的男人越走越遠,咬着紅唇追上去輕喚:“主人……”
很想哭的阿真聽到這聲鶯軟的叫喚,雙肩一顫,大跨的腳步緩停。喉嚨顫抖了幾下后,深深吸了一下酸楚的鼻氣,才轉身微笑道:“深夜了,邀月早些睡才對。”
輕跑到他跟前,邀月水眼認真的看着眼前雙不敢看她的眼眸,咬着唇瓣柔問道:“少主等了您整晚,既然主人來了,為何卻自顧轉身離去。”
“既……既然環月睡了,明……明天我再來看她。”不敢與她對視,飛速說道:“深夜了,邀月早些睡才是。”
咬着唇瓣的邀月見他說完又要轉身了,緊急說道:“主人如此似乎不太好吧。”
轉身的阿真聽到她話里的輕責,暗暗嘆了一口氣,才轉身笑問:“邀月怎麼呢?”
為少主抱打不平的邀月,深凝看他的臉,不知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為自家少主幽怨的責怪道:“從五日前,你便對少主不聞也不問,終日呆於各主母房內,甚至連來陪少主說說話都不肯。”講到這裏,輕咬着紅唇,“主人如此做法似乎不妥。”
被責怪的無以反駁,阿真掩飾道:“有呀,前日與今早我有來看過環月。”
“是的。”知他有來的邀月點頭道:“前日少主在宮裏你有來過,如不是主人因中沉香而沉睡去,怕是沒人知曉。”說完凝着不敢與她對視的這對眼眸,再責怪道:“而今早主人來時,少主已沉沉熟睡了,您難道連隻字片語都不想與少主說嗎?”
一字一句的斥責如重山壓下,阿真無語反駁。看着遠處泛香的雪梅,沉默無言。他不是不想來,而是害怕,唯有偷偷摸摸來。可是邀月是環月的貼身婢女,想要偷偷摸摸卻也極不容易。
“這……”雙重難堪與愧疚加身,阿真過不了自已的那一關,強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輕刷了責怪他的邀月一眼道:“是我欠濾了,明日再來看環月吧。夜深了邀月早點睡。”說完,苦澀的轉身。他承受不了良心的遣責,因為太對不起才難堪,因為喜歡才無臉見她,因為……他該怎麼辦?
邀月見他又轉身向門庭大步離去,關心又無耐的跑上前,兩隻小藕臂從他背後摟抱住他,把自已緊貼着的他的背,“主人,是因為我嗎?”
阿真的身體一僵,步伐停止了,僵硬的臉龐鐵青,一顆心不停的抽痛。
“是因為我嗎?”從背後摟抱他的邀月,把小腦袋緊貼在他寬大的背部喃道:“主人,邀月是您的人,您為何要如此的介意?請不要介意。”
阿真一顆心猶如被萬箭射穿般的痛,蒼白着臉,抬起僵硬的大掌,輕輕把抱在他肚腹的這雙小棉手拉開,蒼白的臉上掛着難堪、酸楚與及無法形容的悲痛。
“邀月勿須如此,今晚我喝了一些酒有些困了,我答應你明天一定來找環月好嗎?”多麼忠心耿耿的可人兒,為了自家少主縱然再厭惡他,竟甘之如殆的任人賤踏。可他卻如此恬不知恥地傷害這麼耿耿為主的人兒。想到這裏,阿真突然之間有一種想去死的種動,難堪無比的朝遠處狂奔而去。
“主人……”被拉開的邀月抖着嘴唇,絕艷嫵媚的一張小臉頓時也蒼白無力。因為她,主人才不肯來找少主。主人也是深愛着少主,前天他明明知道少主在皇宮裏,卻偷偷的來了。今早因為他知曉她不在房內所以才急驟的來探看,可是又怕呆久碰見她才匆匆的又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證明他在躲着她。
“為什麼?”搖頭喃喃自語的邀月臉色蒼白無血,兩條清淚從美麗的瞳眸內緩流了下來。想不明白為什麼主人要遺棄她,主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她表明,她如在的話,少主便不可能得到應有的幸福。可……
“嗚……”捂着臉蹲在地上,邀月無聲的痛哭。從小她就是邀月,從小她的使命就是陪伴着少主,離開她心有那一輪明月,她還能活下去嗎?要怎麼活下去?
“不,我不要離開。”無聲哭痛了好一會兒,邀月雙眼泛紅,猛地站起身時,小棉手中一柄掌心小彎刀幽幽泛着寒氣。泛紅的美眸漾着冽冽的寒氣,隨既朝遠處那個逃走的男人追去。她不能離開,誰都不能把她與少主分開,就是主人也不行。
第473章《寒夜裏的邀月,下》
臉色蒼白的阿真雙眼紅潤,拖着迷茫又疲乏的身子死命的逃。
“主人……”剛剛要跨過內園門,鶯黃的聲音帶着些許幽冷輕輕響起。
“呃?”聽到是邀月的聲音,阿真停住僵硬的腳步。轉身時見到無人,狐疑的四周扭看也無見到人。正當他認為自已神精錯亂的要離開時……
“主人……”
“呃?”不是幻聽,阿真毛骨悚然的四周扭看,見到四周依然寂寥。頓時嚇了一大跳,相思過度,發瘋的前兆?
“主人上面。”幽冷的聲音給了以為自已要發瘋的男人一個提示。
“啊……”聽到這句話,阿真急忙抬頭向天上看去。
一道粉芽的身影在他抬頭時從上面飄落而下,冷冷的絕顏上掛着無力的蒼白,一雙美眸猶如萬年寒冰,正冷冷與阿真震驚的雙眼對視,而右手上一柄小巧的彎刀已然出鞘,在寒夜裏泛着粼粼的銀光。
“邀月你……”見到如此冰冷的邀月,阿真震驚的向後踉蹌一步,“要幹什麼?”為什麼她的臉色如此的蒼白,為何殺氣如此騰騰?
“夫君不喜歡奴婢了嗎?”冷冷持着掌中刀,邀月淡淡道:“未進內菀,藏在暗處的侍衛們不知道的。”
“邀月你怎麼呢?”阿真心嚇了一大跳,怎麼彷彿如變了一個人了?
“不喜歡仙仙嗎?”
“你……”
震驚的阿真話未完,邀月蒼白的水臉撂起一絲嬌羞,甜甜羞道:“還是主人喜歡邀月?”
“我……”阿真啞口無言了,好厲害的變臉。
“怎麼呢?主人……”揚起一絲天真無比的笑,“還是主人喜歡催恩?”
從萬年寒冷到柔軟嬌媚,再從柔軟嬌媚到活潑可愛,如此巨大的轉變,令阿真的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那個才是邀月了?
天真可愛的邀月笑的很純也很真,隨後天真的臉兒一收眼露媚嫵地收回掌中刀,最後幽冷無緒的對震驚的阿真說道:“主人,外面寒冷,到邀月房內坐坐吧。”
如此可怕的邀月讓阿真一陣瑟縮,非常自然的搖頭道:“不……”
不讓他把話說完,收回刀的邀月漾起一抹嬌笑。隨後阿真一陣晃忽,被抱的他感覺自已耳邊的風巨大的呼嘯而過,想要尖叫時,卻發現自已竟然發不聲半點聲音。
提真氣凌空穿棱的邀月見到自已的廂房到了,立即跳下屋檐,抱着懷中的男人側身閃進房內,隨後後背往半開的廂房一躺,手肘輕擺,一聲卡嚓的落閂聲在黑暗的廂房內輕起。
“咯咯咯……”黑暗裏一聲嬌笑,嬌笑落地,一句警告立即小聲響起,“主人不要叫喔,不然邀月便與您一同去死。”
睜着咕嚕大的阿真腳底發涼,被捂住的大嘴無法出聲,僅有大力點頭顱。
邀月見他點頭了,立即放開他,從懷裏掏出火摺子啪一聲便燃起了燭火。
火光乍起,阿真便知道這是邀月的廂房,驚嚇過度的他瞪着滾大的眼珠,朝近在眼前的邀月愣看着。
點燃燒火后,邀月走到阿真身前,柔順的輕福身子道:“請主人饒恕奴婢。”
酒醉未褪,身體又酸又痛,再加上邀月這一出,阿真的腳筋與腦筋倒搭,茫茫然然,糊糊塗塗。“邀月你怎麼呢?”
“主人不喜歡邀月了嗎?”不答的邀月把柔軟幽香的身子投入他的懷抱,感受到他身軀僵硬,立即用小小粉腮輕輕在他胸口蹭了蹭,嬌滴滴嗲道:“主人抱人家啦。”
汗……
縱慾過度的身體啃了虎鞭、喝了鱉血、吃了狗肉,依然垂頭喪氣,一躍不振。可是沒想到懷中這具泛香的幽軀剛剛貼近,那些虎鞭、鱉血、狗肉,神馬都是浮雲,統統滾一邊去。竟然一柱齊天,勇冠三軍,勢如破竹,畜勢待發,三百回合斬爾等於馬下。
正所謂,手臂在外,腦命有所不授。聽到這聲要讓人死的嬌嗲,阿真的一雙手臂已不是理智說我要控制就可以控制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間便緊摟着懷中的嬌軀。
“邀月,你是真心的嗎?”阿真驚喜。
“嗯。”伏在他胸口的邀月蹭了蹭粉腮,“邀月是主人的,永遠都是主人的。”
慾火滾熱,把懷中人兒摟的密不透風,狐疑詢問:“可上次你不是說要我給你尊重嗎?”
“是主人經常捉弄邀月,邀月覺的主人不把人家當人看,才乞求主人的。”嬌滴滴的解釋完,抱着他腰的小嫩臂拉着他輕輕往床榻上移,羞羞喃語道:“請主人不要拘束,要了邀月吧。”
此話差點讓阿真一瀉千里,驚喜交加的被摟於床檐邊,拉開依然摟着他的小藕臂,輕輕抬起低垂臉兒的邀月道:“邀月你老實告訴我,會不會覺的委屈?是不是因為環月才如此?”
“當然不是。”小腮櫻粉,邀月輕咬唇瓣凝視了他一眼,隨後卟通一聲再把小腦袋埋進他懷中,羞羞說道:“主人是邀月的第一個男人,邀月當然對您有愛。邀月本就是少主的影子,無法離開少主,而您又是少主的天,邀月也只能去愛您,怎麼會委屈?”
“你的意思是?”阿真糊塗了,這話怎麼這麼繞口?
“主人明明懂得。”嬌嬌嗔嗲,邀月抬起泛粉的絕靨,嗔嗔地看着他道:“邀月是三守月之一,此生已無法嫁人了,主人的夫婿便是邀月的夫婿。”說完,把櫻粉的絕艷小臉靠近阿真的俊臉,主動的舔吮了一下他的唇瓣,“也就是說,邀月只能心繫於你。”
“可……”糊塗的阿真用手比劃着脖頸疑問:“上次你都差點自殺了耶。”
“是邀月錯了。”
“我不要聽錯了,我要聽解釋。”
“哎……”輕輕嘆了一口氣,邀月抬起幽幽的眼眸說道:“因為主人老是捉弄邀月,邀月覺的主人不把邀月當人看,所以才任性的。”
“所以你不是厭惡我?”
“當然不是。”聽到厭惡這兩個字,邀月猛地把低垂的腦袋抬起,大力搖頭道:“主人生的俊逸,怎麼會讓人厭惡。”
“也不是因為環月而去忍受我?”
“不是。”
“沒有討厭我?”
“沒有。”
“那……”咽了咽口水,帶着些許怯意的小聲喃問:“有沒有一丁點喜歡我?”
咬着唇瓣,邀月櫻粉的雙腮頓時緋紅了,輕輕點了點小腦袋,“喜……喜歡。”
“不反感?”
“不。”
“心甘情願?”
“嗯。”
屢屢得到肯定,阿真頓時陷進狂喜里,表情與天龍八部,那個在古井內得到王語嫣的愛的段譽一個模樣。
“哈哈哈……”狂喜的阿真雙手握着邀月的柔弱的臂膀,發自內心的追問:“真的?”
“真的?”邀月再含首。
“哈哈哈……”突如其來的狂喜讓阿真再也忍受不住了,卟通便把眼前這個絕艷嫵媚又嬌羞人兒撲到在軟繫上。
與天龍八部里的段譽和王語嫣純情柔愛不同,這裏的段譽與王語嫣除了純情柔愛,還有着灼熱的糾纏與歡愛。
溫馨迷情的廂房內,紅燭為彼此解開心結的兩人流着甜蜜的淚珠,而寒夜正在悄悄的撩遠……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曠盪恩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非常虛的潰聲猖狂的吟完,隨後汗水交織男人摟着懷中裸露的絕艷仰天狂笑。
鬢柳粘着大量的汗漬,被憐愛過的邀月雙腮紅艷緋美,枕在這軀寬厚的胸瞠上,輕用水眼睇視着這個春風得意的主人,羞羞喃道:“主人,已是子時了。”
“怎麼?”抱着她的阿真手臂一用力,把懷中美人摟正在眼前,虛弱詢問道:“不能留我過夜嗎?”
“不行。”想也不想的邀月搖擺着小腦袋,“主人該去少主與主母房內就寢才是。”
“這……”環月曾下令邀月不準留他過宿,而邀月是奉環月之命如性命,“我好累,難道就……”
“請主人不要為難奴婢。”搶他話語權的邀月水眸低垂,把美麗的紅腮柔貼在濕粘的胸口道:“邀月永遠是主人的,心裏只會念着您,想着您。只要主人想要邀月,邀月便屬於您。但請主人不要如此為難邀月。”說完,抬起可憐兮兮的眼眸看着他,“好嗎?”
與眼前這雙乞求的美眸對視,阿真的疑惑詢問:“邀月,你……”想了想,咬牙道:“封你為妾……”
他話還沒說完,與他相凝的邀月目光頓時結霜,剛才還柔情萬分的臉頓時無比的陰霾,咬着牙死瞪着阿真,一句一頓問道:“你要說什麼?”
她突然的轉變令阿真嚇了一大跳,慌張的坐起身子,握着她的柔肩急問:“邀月你怎麼呢?”
“收回剛才的話。”狠瞪他的邀月語氣幽冷。
“好……好!”愣愣的阿真傻了。
見他答應了,邀月陰冷的臉蛋立即又柔了起來,溫順的不得了的把小腦袋再埋進他懷中,甜甜謝道:“謝謝主人。”
……
大掌摟抱着懷中的柔弱人兒,阿真嘴巴張的特別大,獃滯的雙眼無焦距的看着前方,頭皮是一陣陣的發麻,身上戰粟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主人……”投懷送抱的邀月感受他渾身僵硬,輕輕從他懷抱里拉出身子,側着非常美的靨顏凝看着目光獃滯的主人。
頭皮發麻的阿真老臉獃滯,見到眼前的邀月依然是該死的溫柔。哪裏有剛才的陰冷?狐疑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已眼睛,懷疑是不是自已的眼睛出了問題了?
“你……”看着眼前漾水的美人,阿真懷疑的詢問:“邀月你剛才是不是想殺我?”
問話一落,廂房頓時陷進一片死寂。
咕嚕……問后的阿真明顯的感覺到溫度急速下降,而前面這個剛剛被她憐愛,還裸露的美人兒正低垂着頭,不言不語,不吭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主人……”良久的一段沉默,邀月緩緩抬起緊崩的絕顏,幽幽看着眼前的阿真道:“邀月不怕死。”
“呃?”頭皮發麻的阿真一愣。
“所以……”美眼內很是堅定,“即便屬於你,但是仍無法與少主相比,不要*我。”
“你瘋了?”凝看這她這副殺氣騰騰的臉龐,阿真驚呼。
“邀月沒有瘋,只是想通了。”說完挪下床,把震驚的阿真扶下床,跪在地上為他穿起長襪,“主人只要記得邀月永遠是您的。”
坐在床檐上,阿真不可思議的看着乖順跪在地上為他打量的邀月,疑惑問道:“既然你是我的,你還是想殺我?”
“是我想讓主人殺我。”為他綁好襪布,邀月拾起褻褲為他穿上。“邀月不會要主人的性命,最多重傷主人。”
聽到這句話,阿真驚呼:“你想用自已的性命來絕了我的願。”如真的他被打成重傷,盈盈不可能會放過她的。
“是呀。”彎着身子給他穿上褻褲,邀月漾起甜甜的笑,撲進阿真的懷裏,一雙藕臂摟着他的脖頸,小腦袋深埋進在頸邊道:“邀月的生死掌在主人手中,主人想讓邀月死嗎?”
“聰明。”這是個死結,而無還是無法解的死結,阿真無語了。
“咯咯咯……”邀月放開他,嫵媚的把他拉起身,抱着褻衣邊打理邊嬌笑:“只要主人不強求邀月違背少主的命令,主人要做什麼邀月都會依您的。”
穿上褻衣的阿真知道她並不是瘋,鬆了一口氣,笑道:“兩人的時候,邀月你就不必這麼造做了,你的性子原本就不是這樣子。”
放鬆的邀月聽到這句話,為他綁上繩結后笑問:“那邀月原是什麼樣子的?”
“催恩、仙仙、邀月三個性子結合。”阿真心裏有此底的說道。
抿起一絲甜甜的笑,邀月穿起自已的褻裳,“每月只允許你來三次,不能超過三次。”
“太少了。”聽到每月只能來三次,阿真立即跳腳,討價還價道:“十次。”
“哎……”綁上粉褻上的蝴蝶結,邀月拾起他的衣裳道:“主母如此多,你不能厚此溥彼呀,每月來找邀月三次已太多了。”
“可是……”
為他着裝的邀月見他猶豫,停住小手,抬起美的不可方物的水臉羞羞道:“只要不在我房內呆過子時,你要做什麼我都依你喔。”
什麼叫死灰復燃,阿真緊崩的身體就是個明顯的例子。
“小妖精。”大掌往她的芊腰大摟,額頭緊貼着眼前這個香額,粗氣喘道:“我又想要了。”
“不行。”小腦額被貼,邀月搖頭道:“已過子時了,你該回去了。”
“你以為自已是灰姑娘啊,超過十二點就要消失。”阿真氣急敗壞。
“什麼灰姑娘?什麼十二點?”邀月小臉狐疑,他不會憋得病了吧,可她不是才剛侍候完他嗎?
知她不懂,阿真氣吁難平,沒魚蝦也好的低吼:“讓我吻一下。”
“嗯。”只要不是做那種耗時的事情,她不會拒絕的。
“美人。”輕抬起她的小巴,阿真大嘴立即覆蓋上,盡量的蹂躪她的小嘴,霸道的索取她唇腔內的芳香,虐待調戲她的小香舌。
第474章《金陵來的悲訊》
“痛……痛……”邀月的廂房就在明月樓的盡頭,邀月攙扶着每走一步就喊一次痛的主人,哭笑不得問道:“有這麼痛嗎?”
“非常的痛啊。”挪着巨石般的沉腿,阿真哀着小臉喪道:“腿在抽筋。”
“等一下您讓少主揉揉,會好一點。”主人竟如此的嗜色如命,明明就如此虛了,還不滿足。
“你都不為我揉。”阿真邊挪走,邊含淚指責,糾起小嘴好不可憐。
攙扶他的邀月見他如小孩一般,咬着唇不敢笑出聲,嬌靨璀璨綺麗。“冷冬的天亮得早,主人再呆在奴婢房內,天都要亮了。”
糾着小嘴,阿真扭頭哀怨的看着扶他的邀月,含淚抱怨:“哪有像你這種惡婢的。”
“噗哧……”忍俊不住,邀月輕聲噗笑道:“主人,奴婢不是惡婢,而是在刻守侍寢婢女的規矩。”
阿真不接受解釋,很堅定的怨道:“你就是惡婢。”
“好吧。”接到惡婢這一詞,邀月抿笑問道:“奴婢是惡婢,那主人要把奴婢趕出府嗎?”
“不要。”
“送人?”
“不要。”
“嗯。”屢見他搖頭,邀月笑凝着他,“那主人想要怎麼懲治惡婢呢?”
“唉……”雙肩一垮,哀怨看着眼前這張含笑的顰顏,悲凄長嘯道:“身為主人,竟然無辦法懲戒惡婢。”
邀月抿着濃濃的笑,抵達環月門口時停下腳步道“主人快些進房,等您下次來惡婢房時,惡婢聽由您發落。”
“親一下。”大掌摟着他的細腰,阿真不讓她就這樣轉身離去。
站在少主的房門口,邀月不敢造次,咬着唇、紅着臉,朝萬籟俱寂四周探看了一番,見到四下無人,才輕輕綻起腳尖,飛快的往他的大嘴上一啄,隨即便轉身向黑暗的走廊深處奔跑而去。
“呵……”見到這個女人消失在廊道里,阿真撂起嘴輕輕的嘆笑,不舍向遠處再眺一眼,才輕搖了搖腦袋輕聲打開環月的廂房。
“心情很好嘛。”
當哼着曲兒的阿真關上環月的廂門時,屏風內輕輕揚起一聲笑問。
“咦?”訝異輕愣,阿真轉過身時,驚見不知何時出現的環月穿着褻裳,雙手抱着胸仰靠在屏風邊沿深深凝看着他。
“啊……”心虛的阿真仿如偷腥被抓到一般,老臉訥訥的詢問:“還沒睡呀。”
“睡了一覺了。”抿着嘴,環月笑凝看這個渾不自在的痞子,挑眉詢問道:“你和邀月和好了?”
咽了口口水。“我……我……”不愧是伊爾庫次克上的明月,什麼都瞞不過她。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沒怪你。”
“你這樣看着我,我能不心虛嗎?”小心翼翼向燭火下的人兒走近,中氣不足詢問:“花瑞說你找我。”
驚見他步履不穩,環月嚇了一大跳,趕緊扶住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跌倒的痞子。“怎麼弄成……”話未完,一陣撲香的味道立即向他襲來。“你吃狗肉?”
脖子一縮,“那個……那個!”
“住嘴!”不高興的環月眉頭緊皺,氣呼呼的扶着他坐在椅上,隨後拉開房門,朝黑暗的走廊喚道:“邀月……”
聽到這聲飽含怒火的吼喚,阿真嚇的從椅上蹦了起來,挪出一大步驚呼:“環月你……”
“哼。”臉色難看的環月轉身回房,把站起的她扶坐回椅上,氣鼓鼓瞪着他道:“且先不說你把自已弄成如此虛弱。”不可思議的指着他嚷道:“你竟然去吃狗肉,不要命了嗎?”
剛剛跑到房門口,邀月便聽到少主的怒喚,心頭一顫。提起真氣飛射便恭立於廂房門口,怯忌輕喚:“少主!”
“進來。”
“是。”輕聲低應,邀月垂頭腦袋跨進廂房,繞過屏風便站在環月面前。
阿真見邀月如此,心頭一陣不舍,開口對暴怒的環月喚道:“環月……”
環月雙手一壓,把要站起身的他壓坐下,隨後轉身冷看着低頭的邀月,重聲哼道:“跪下。”
卟通一聲,邀月乖順的立即跪倒在環月面前聽候發落。
“為何要把主人折騰成如此模樣。”無緒的斥喝立即響起。
“屬下知錯了,請少主責罰。”邀月也不為自已辯解,聽到責斥立即磕頭請罪。
阿真見環月錯怪邀月了,趕緊開口道:“不是這樣子的,是盈盈不是邀月。”
被氣瘋的環月聽到是盈盈,眼內閃過一絲震驚,沉甸下怒火后,聰明的腦袋飛速的轉動起來。
“邀月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她被氣瘋了,邀月是她的人,而且把她的命令奉如性命,不可能對她陽奉陰違的。
被攙扶起身的邀月聽到至歉,心兒一暖,“是奴婢錯了,少主無錯。”
“不許邀月爭辯,是我錯了。”環月輕輕把她的髮絲扶到耳後,“對不起邀月,我被氣瘋了。”
阿真見誤會澄清了,嘻嘻的笑站起身,“好了,讓邀月去睡覺吧。”
“你竟敢吃狗肉。”氣極的環月轉身怒瞪着阿真,指着他哼道:“那些吃狗肉得瘋狗病的人你也看見了,為什麼還要去吃狗肉。”說到這裏,恨恨的跑到他身前捶打他哭道:“屠夫無良,亂捕野狗宰殺,如宰殺的是帶病的狗……”講到這裏,環月嚇的一陣哆嗦,哭嚷道:“你明明親眼見那些得瘋狗病的人發作,這病無法治,無法治啊。”
“是是是,我看見了,看見了。”回想那些帶着傳染病毒的瘋人,阿真輕輕摟着環月,“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不會了。”
“一定,一定要記住。”環月緊攥着他的衣襟,哀求道:“不為你自已,我也得為我們吶。瘋狗病不能治,且咬一口便傳染。如你得了此病,我們絕對不會離你而去,最後不得不也跟你患病。你知道嗎?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輕輕拭去她的眼淚,阿真安慰道:“明天我便派人,把那個狗肉倌子端了。”
“一定要記住。”見他有悔意,環月心有悸悸的仰臉道:“記住那些被處死的瘋狗人。”
“記住了。”阿真點點頭。
緩了緩燒起來的火焰,輕輕捶了他一下,羞臉着臉怨道:“為什麼要如此的拚命,把自已弄成這樣子。”
“我已被盈盈*喝下大堆恐怖的極補之品了。”想到那杯血,阿真的彷彿聞到了腥嗅味,乾嘔了一聲,搖頭道:“好恐怖啊。”
瞧見他如此嘔心的表情,環月嬌怨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身朝靜候的邀月使喚道:“你把含雪、含冰喚起來,備浴水,再到廚房煮些清淡粥過來。”
“是。”其實邀月早就知道阿真吃狗肉,本來卻也沒覺的什麼,但是見到少主竟氣成這樣,看來得把這個禁忌告訴所有人才行。只是想不明白,不就是狗肉嗎?有什麼?
如果她知道她們曾被盈盈帶到校場去看那些得過瘋狗病的人,見到那些人兇惡暴躁,淌流着嘩啦的口水,行為如瘋狗的亂竄亂咬。血色肯定會立即被抽盡,永遠也不會說吃狗肉沒什麼這句話。
熱氣氤氳,霧氣籠紗屏。
仰靠在桶邊,阿真極其亨受着嬌妻的侍候。輕輕閉上眼眸,“萬里長江,淘不盡壯懷秋色,漫說秦宮漢帳,瑤台銀闕,長劍倚天氛霧外,寶光掛日煙塵側!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龍虎嘯,鳳雲泣,千古恨,憑淮說。對山河耿耿,淚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鸞輿步老遼陽幄。把唾壺擊碎,問蟾蜍,圓何缺?”
為他輕輕拭着身子,環月抿着笑輕睇這個懶骨頭,見他春風得意樣。輕輕在他的胸口拍了一下,嗔瞪了他一眼,諷刺道:“閑步小樓前,見個佳人貌似仙;暗想聖情琿似夢,追歡執手,蘭房瓷意,一夜說盟言。滿掬沉檀噴瑞粉,報道早朝歸去晚迴鑾,留下鮫綃當宿錢。”
亨受的阿真聽到此詩,睜開吟笑的雙眼,佯怒的瞪着環月。“好呀,竟敢譏諷我。”
“色心不改,早晚必吃大虧。”無視他的怒目,環月擱下毛巾,扶起懶坐於桶內的他,輕聲嘆道:“世間美麗女子多如牛毛,如何能全要得。”
“嗯。”跨出浴桶,阿真接過他忙碌的小手,胡亂把身上的水漬擦乾后,才被侍候的穿上嶄新的褻褲。
“對了,你找我什麼事?”裸着上身,摟着孱弱佳人走出屏風,累極的往床上一躺。
環月為他拉上溫暖的絨被,把腦袋躺在枕上他胸口后,輕輕吁出一口氣,舒服之中眼皮漸漸又重了起來。
枕在軟枕之上,如此精彩日長的一天也令阿真疲憊萬份,萬籟俱寂。聽不到回應,阿真摟着懷中人兒輕喚:“環月……”
“嗯。”睏乏的環月在他胸前蹭了蹭,語凝地輕輕回應。
眼皮下墜的阿真,摟抱她的大掌正緩慢的從環月的柔背滑落,迷茫中輕聲再喚:“環……月……”
寂靜無音,寒澈骨的冷夜更加的凍人,幽牙被陰雲纏繞,凌稀的星子盞盞點爍。房內稀溥的酣睡聲交纏響起,夜——深了!
瑟縮了一下,寒澈骨的天已放亮。睜開雙眼后,阿真牙齒都結凍了。“環月……”難道會覺的這麼冷,原來懷中的馨香暖爐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爺……您醒了?”環月氣喘吁吁的從房外跑進來,一大早額頭上的香汗便涔涔,紅撲撲的臉蛋亮麗又清新。
阿真狐疑的從床上坐起身,打量着眼前穿着簡便,髮鬢綁成馬尾的環月。眯起眼詢問:“你在幹嘛?”
“邀月正在教我練劍。”環月清爽可人的捧起他的衣裳,把他扶起床說道:“用完早膳,我們要去廟裏上香,你要不要去?”
“當然要去。”阿真想也不想的回答。本來就是決定的事情,眾嬌妻去給他祈福,他怎麼可能不陪着。
綁上他的髮鬢,環月點頭道:“主母說,此次進廟不擺儀駕,簡單的帶着幾名護衛去就行。”
“嗯。”阿真點了點頭,婉兒一向都不喜歡排場。
綁了髮鬢,掛了墜飾,環月漾着笑容,福身恭喜道:“環月恭喜爺。”
“咦?”突見道喜,阿真一愣,隨後便釋然的笑了。“怎麼?皇榜出來了?”
“嗯。”環月也沒想到他竟然要與盈盈和婉兒成親,樂壞的回道:“詔書已下來了,民間都炸鍋了。現今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皇上與皇后、婉妃的大典。欽天司選辰於二月十五。”說到這裏,環月含着濃濃喜慶再福身恭賀道:“恭喜爺,賀喜爺……”
“二月的十五完婚嗎?”聽到二月,阿真咋舌。
“是呀。”環月點頭說道:“所有紅貼已發出,二個月後的十五各國使團與各地親朋好友皆要齊聚於王廷。”興奮講到這裏,輕輕把他的髮絲撫到肩后,吟吟笑道:“宗正與禮部同時發出玉碟,紅鑾從北城過東城,最後抵達南城。十五日時,兩城全都要清空,百姓們則在兩旁圍觀,直至入禁城先祭內宗,再祭王祠,最後祭天。然後經瓊殿到玉殿,最後婚禮在玉園殿舉行。”
“累。”聽她連綿不絕的說道,阿真的一張臉頓時憂苦了起來。
“呵……”環月小臉佈滿喜氣,搖頭道:“我們林府第一次大喜,當然得熱鬧了。”
“那你們呢?”阿真摟過她,好奇詢問:“心裏會不會不是滋味?”
“當然不會。”環月驚呼,搖頭道:“觀完禮后,我與諸位主母便要到御廟為爺與皇后、婉主母守夜祈福。”
“辛苦你們了。”阿真滿滿的幸福溢出,低頭輕輕往這雙紅艷的小嬌唇憐啄。
“一點也不。”環月搖頭道:“大家都很高興。”
“呵。”阿真傻笑了一下,結束這個話題。與環月的水眼對視道:“對了,昨夜你找我什麼事?”
聽到詢問,環月喜氣的小臉頓時憂傷起來。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因你中沉香,守月與望月自覺失職,鬱鬱寡歡。”
“原來如此。”聽到是為這事,阿真搖了搖頭安慰道:“此沉香不是毒藥,所以才試不出。連李能武都束手無策,我不怪罪。”
“我也是如此對他們說,可是……”環月搖了搖頭。
“別擔心,等一下我去給他們提些氣。”摟着她的腰,邁開步履向房門口走去。
“嗯。”直走到廂門口,環月停步道:“爺先去用膳,環月換好衣裳便來。”
跨出門檻,阿真點頭道:“外面寒冷,你不要出來。”說完掃看了立在門邊的邀月與眾人一眼,見到她們全都與環月一樣裝束,抿着笑朝垂眼的邀月捨不得的再看了一眼,才攏了攏絨披向遠處的那一道精緻石門步去。
剛剛跨進內菀,便見婉兒領着大堆人匆匆的向內園急來。
驚見遠處婉兒如此之急,阿真詫意急喚:“婉兒……”
急步奔走的婉君也見到自家夫君了,雙眼通紅的小跑到他跟前,六神無主喚道:“夫君,快到廳內、快到廳內看看吧。”
“怎麼呢?”驚見婉兒如此慌張,阿真緊緊扶住她急問:“發生了什麼事?”
碎步跟着婉兒來的雪霜輕喘着氣吁,緊急說道:“大周來使,說周皇病危,琴玉哭的昏過去了。”
“老爺子……”聽聞此事,阿真驚呼了一聲,扶住婉兒緊急向大廳邁出步伐。“走,咱們去看看。”
“嗯。”被攙扶的婉兒,細碎的步伐緊跟着她。想到哭昏的琴玉,一顆心都亂了。
第475章《金陵老子來了》(花啊!)
人慌馬亂的大廳內,琴玉臉色白析地被婢女攙扶着。而慕容喜胖的玄乎的圓臉上掛滿着擔心,緊着的站在一旁。
跨進大廳時,阿真就見到他那搖搖欲墜被攙扶的嬌妻,見她雙腮掛着青青淚漬,心疼地輕喚:“玉兒……”人如閃電,眨眼間已站在她身旁。
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琴玉見到自家夫君,原就沒停的淚更加的急了。“夫君,父皇……父皇病危,嗚……”自去年離開大周,從無隻字片言抵達金陵,突聞疼寵她的父皇傾危,如何能不傷心,如何能不悲切。
“我聽婉兒說過了。”接替過婢女的手臂,阿真把這個傷心的人兒擁進懷中,輕聲安慰道:“玉兒不哭了,夫君陪你回大周一趟。”這個可憐的人兒為了他背叛宗祠,他如何能放任不管,如何能不在老爺子臨死之前,讓她奉完生養之恩。
慕容喜於昨日回大周,才剛過廷布,突見金陵發來加急快馬,說皇上病重面臨駕崩之危,龍榻在側,渴念琴玉公主。他是刻不容緩立即返回王廷,向其報噩,直到現在聽到吐蕃皇上應吮了,才心安落定。
“吐蕃皇上,外臣之主傾危,刻不容緩,應極速起程才是。”現在皇上危在旦夕,什麼時候駕崩都說不準。
“馬上安排千里馬,車榻簡約但卻要最好的,不能讓玉妃受到任何顛簸。”刻不容緩,阿真急速對花瑞下達指令。
吩咐下去后,轉身看着婉兒道:“婉兒,家裏交給你了,夫君必須馬上起啟。”
“夫君放心。”婉兒才剛應,廳門口盈盈與貝妮立即相攜而至。
在宮中聽到稟報,前思後想完,盈盈與貝妮都不認為此次大周皇帝病危是假的。且先不說他吐蕃的虎威利爪,單因火炮之事就引來諸國來朝。大周還未購得火炮半門,如何敢在此時作怪。
見到盈盈和貝妮來了,阿真飛速迎上去,“老婆,我得馬上去金陵。”
“我全知道了。”跨進廳門,盈盈看了一眼琴玉,點頭道:“此次去必連日趕路,可讓沙虎、賴厘帶領侍衛一同上路。”
“不。”阿真搖頭道:“大周與我吐蕃現處緩和階段,不必如此重甲。輕裝上路既可。”
阿真的話落話,貝妮很有心得的點頭道:“郎君說的在理,連日趕路,還是輕裝為好。”
梨花帶雨的琴玉見盈盈要讓她與夫君回大周,感受萬分的福身謝道:“多謝盈盈。”
“自家人不必如此。”愛憐地扶起她,盈盈輕拭去她腮邊的淚漬,輕嘆說道:“苦了琴玉了。”
“玉兒無悔。”搖頭的琴玉心兒快碎了。
“如無意外此次來回勿須一月。”阿真把所有老婆都往懷中一抱,最後拉着盈盈和婉兒的手說道:“現在大周是朋友,你們放心吧。”
“嗯。”婉兒不舍的凝看着他,眷戀的喃語:“夫君此次要萬千保重。”
“別到處惹是生非知道嗎?”盈盈也慎重囑咐。
阿真點頭,往她們的唇上輕點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說完,走到琴玉身邊,拉着她的手嘆道:“事急,咱們得馬上上路。”
“嗯。”拭了拭眼淚,琴玉無比幸福。“辛苦夫君了。”
手輕輕扶摸着她六個月的肚子,阿真心疼無比的搖頭:“是辛苦我的玉兒了。”
極快被召來的眾人騎着千里良駒,良駒拖拉的車廂小巧精緻,車廂內堆積着厚厚的柔軟黃系枕榻,舒服且暖和。而車把式是宮內掌儀架近四十年的老頭子,此一路的急趕必定無礙。
攜眾妻走出府門,琴玉與關懷她的家人福身至謝后,被兩名隨身婢女攙扶進馬車內,阿真不舍的再一一與相送他的眾妻惜別,最後咬牙翻身上馬背。
“真哥……等等……”一匹快馬速如疾電,眨眼間便竄到車隊的跟前,拉緊馬繩后,向少雲急喚:“真哥,少雲也去。”
“你?”要走的阿真扭頭看了身後的沙虎與沙狼。皺起眉頭朝這個二愣問道:“你去了,內外衛怎麼辦?”
突聞真哥要回大周,向少雲哪裏還能呆得住,早把所有事情吩咐妥了,才急急的追來。現聽今他這一問,立即撂笑回道:“此次去最多不出一月,我已安排妥當。”說完怕他不讓自已跟路,急急再道:“真哥,有小弟跟去,路上也有個照應不是。”
台階下的盈盈見向少雲如此愛跟路,水眼瞄了瞄守月、望月、沙虎和沙狼,朝騎在馬背上的阿真喚道:“老公,就讓向少雲跟你一同前去吧。”雖然此一路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但是有向少雲跟去她就更放心了。
“該死的向少雲你是有備而來的呀。”阿真見盈盈都開口替他說話了,挑了挑眉朝停滯的車隊揮手吶喊:“啟程。”
“恭送夫君,願夫君一路平安。”眾妻站在馬隊邊側,柔柔的福身相送漸行漸遠的自家夫君,想來此次一路應該無大礙。
搭上末班車的向少雲興奮的嘴都裂壞了,柳風揚,老子又來了,這次是光明正大的來了。
此車隊的速度可謂閃速,自出王廷后,便死命的急奔。除躲在車廂內與琴玉相擁而眠的阿真外。所有人的眼眶深陷,熊貓眼已非常的濃重了。
向少雲沒想到此次跟來的竟然這麼要命,心裏是直後悔自已竟來自投羅網。
百來人自出王廷後日夜趕路,已整整三天未眠。趕着上投胎隊伍的大伙兒,第一日便過廷布、錯那、波窩,第二日的天剛亮起,結着厚厚冰層的金沙江驀然就出現在所有人熊貓的瞳孔內,過了金沙江,折曲馬上也到了。在躍大周境時,抓狂的向少雲差點刀劈了茂州的駐將。最後當駐將聽聞是昔日的大司馬帶公主訪皇上,所有兵將立即嚇的刀槍鏘鏘鏘掉倒在地,非但不敢攔,還得把這群人對待的如爺爺般。
巴州過去了、達州也過了,薔州與峽州都過去了。少雲向搖搖欲墜地掛在馬背上狂奔,三更半夜的黑暗下,他觀看四下的熟悉又陌生的官道。無法相信三天四夜裏,他們竟然真的從王廷直奔到金陵。此一路上吃喝拉撒全都在馬背上決解,而且除了精緻軟車內正在呼呼大睡的兩人外,所有人竟整整三天四夜連打個盹都沒有。
“吁……”拉停直噴白氣的馬匹,向少雲領在前頭向黑暗中的那棟巨大的堡壘吼道:“金陵就在前面了。”
沙虎、沙浪和百來名兀鷹還好,必竟他們是經由嚴格的地獄式訓練脫盈而出,雖然所有人全都滿臉風霜,疲憊不堪,但那雙雙瞪大的血眸依然冷酷,依然有神。
反觀第一次被如此遭踏的守月與望月兩人,自昨夜就疲軟的如小蝦米。如不是與他們並騎的沙虎和沙狼在他們快閉眼時,及時給他們一腳,兩人早從馬背上摔斷脖子了,哪裏還能看見遠方那座佇立在深夜裏的巨大堡壘。
守月與望月知道這一群人很冷酷兇殘,可他們必竟是殺手,試問天下間有誰能比殺手更加的兇殘和血腥?
以前是這樣想,可是見到這群不是人的人,他們早就打翻原先的狂傲。原以為這群人也只是兇殘一些,但在這三天四夜裏,駭然的發覺。這群人不只兇殘血腥,單那毅力就註定他們不是平常人。整整的三天四夜未睡,個個依然瞪着兇惡的血眼,彷彿他們都不須要睡覺一般。這是人嗎?至少他們活到現在還未見過如此之人,更讓人背脊發涼的是,這種不是人的人竟然有一整群,天啊!與他們比起來,他們還能稱作冷酷血腥嗎?
“到……到了?”守月眼睛灼熱,雙眼又紅又腫,他們真的做到了?
“到了。”向少雲對金陵的城堡非常的熟悉,翻身落馬喝道:“下馬。”
無聲無息,所以兀鷹動作一致的翻下馬匹,靜靜站立在馬頭身側。
“沙虎,現在是什麼時辰?”回走的向少雲看了看天色,應該是寅時了吧?
“再過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沙虎簡有力回答。
點了點頭,走過沙虎,向少雲站定在那輛睡的香沉的精緻馬車邊。
“真哥……”
躺在暖和且柔軟的黃繫上睡覺的阿真聽到聲聲的叫喚,腳一抖后把枕在自已胸口上沉睡的淚人兒移到黃枕上,坐起身後立即揮開車簾。
向少雲喚了兩遍,見到他探出腦袋了,立即驚喜的稟道:“到金陵了。”
“終於到了。”晃了晃迷茫的腦袋,這幾天吃飽就睡,睡飽就吃的阿真神采奕奕的跳下馬車,黑夜裏舒展了一下雙臂,輕輕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快寅末了。”
“嗯。”扭了扭酸楚的腰,揮了揮手臂,阿真向遠處閃閃燈火的皇城看去,裂笑喃道:“老子又回來了。”
向少雲聽他不懷好意的喃語,一時之間也大裂嘴巴道:“真哥,進城吧。”
“走,咱們去嚇死護城中郎將那個二愣。”心情愉快的說完,翻上沙虎牽來的馬匹。大周皇城——老子又來了,闊別近一年,想死你了。
百來匹健馬緩踏着蹄足,慢慢向金陵巨偉的城門踱近。
處在寒夜下的堡壘不變,城上燈火依舊瀾珊,城門的四盞巨大的油燈在寒風裏重重搖曳,而城上巡衛與值夜的兵衛也依然的刻盡職守。
見到城門上面那三個龍雕鳳鑿的金陵城,阿真心情非常之好的巨聲吟誦。“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
“何人在此喧嘩?”詩句落地,得聞通稟的副城將含着濃郁睡眠,佣賴地朝城下大堆旅人高吼:“城門還須一個時辰才開,安靜等着。”
跨騎在馬背上的阿真抬頭向燈火通紅的城牆上眺去,揚手朝身後的人喚道:“全都點起火把,讓他們看看我是誰。”
“是。”百來名兀鷹齊應,隨後啪啪啪,一柄柄明亮的火把各掬在他們手中。
通明的火光乍起,陰暗錯明的城下驀然暴露在城上的兵士眼中。
“鏘鏘鏘……”城上所有人見到跨騎在前面的那位大爺,兵器掉到地上的聲音一聲緊接一聲響起。
“大……大……大司馬?”副城將雙腿疲軟,不敢相信的揉了揉渾濁雙眼,嚇傻的向城下再一眺。無法相信的驚呼:“真的是大司馬。”
“哈哈哈……”見到這些人如此的驚恐萬狀,阿真樂不可吱的哈哈大笑,手指直指城門吼道:“開門。”
“開門,快開門……”副城將早就接到閣部的單子,可沒想到這位大爺來的如此之快,他是騰雲駕霧來的吧?
“吱呀……”隨着巨大的城門開啟,大量的兵士齊先恭立於城門兩側,咕嚕大的一雙雙眼珠,既驚恐又敬佩的跟隨着那個騎馬踱進的神人。
副城將諾諾唯唯的看着眼前這位天神,吞咽沫液輕喚:“大……大司馬。”
“我早就不是大司馬了。”跨騎在馬背上,阿真笑容可掬的看着這個黑黑的副將,搖頭笑道:“好好職守吧。”
“是,是!”單隻是一句話,副將都覺的特別的給力。
所有人進城,阿真刻不容緩的朝向少雲吩咐道:“我與琴玉要先進宮,你們先找間客棧住下。”
“好。”向少雲也是非常的累,不多作思考地點頭,揮着手朝停滯的眾人喊道:“全都跟我走。”柳風揚,老子來嚇死你這個二愣了。
與向少雲分道揚鑣,阿真領着馬車熟悉的向皇宮的道路急行。老子爺,你可別死了才好啊。
大周的皇宮門口,鴨板千年不變的刻守在金漆燦燦的御宮門口。寒夜裏的禁宮死靜,火光把黑幕照的如白晝一般。
“站住……”手持御刀,鴨板向急行而來的馬匹與車輛重喝。聲音剛剛落地,下巴立即垮下,與副城將一樣不敢相信地揉了揉掉到地上的雙眼,見到真的是那位總是三更半夜闖宮的大司馬,頓時倒抽了一口寒氣。他……他大爺,闊別近……近一年,又……又三更半夜來了,怎麼辦?攔不攔?
“馬上進去通稟,吐蕃皇上與王妃來訪。”急奔到宮門口,阿真力喚后才翻身下馬。急步走到身後的馬車邊,扶出臉色蒼白的嬌妻子,不舍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夫君,父皇……父皇……”被抱下馬車,琴玉很是害怕,說出口的話語已然顫抖。
溫柔拭去淚人兒腮邊的淚漬,阿真安慰道:“照樣子來看,老爺子還沒事,放心吧。”如嗝屁了,前面這群侍衛早穿白了。
“嗯。”琴玉嬌弱無比,又害怕萬分的依偎在心愛的身人懷裏,希望來得及,希望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