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坦白
?顧明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高考的前一天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很是意外。
洛君紅腫着眼睛，滿臉都是淚痕，她臉上幽怨而又擔心的神情，眸中的擔心，一一都印入顧明的眼睛裏，心裏。
他好想伸手去給她擦一擦淚水，摸一摸她的臉，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力氣起身，只得擠出扭曲的笑容道，“你這樣好醜啊！”
“顧明！”洛君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守着顧明幾天，沒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她好醜，她有些惱羞成怒地看着顧明，伸手想要揍他，可是看着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又軟了下來，像只小兔子似的，哪怕是炸毛了，也依舊可愛。
洛君紅腫的眼睛與顧明的眼睛對視，兩人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對方的身影，顧明想要開口說什麼，餘光看到門口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洛君自然也發現了顧明的反常，她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秋青，以及秋青身後的金絲雀，驀地，她的臉蛋兒蹭地一下子紅了。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洛君瞪了一眼顧明，加快步子離開了房間。
秋青冷着臉看着顧明，顧明有些不敢看他，就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低着頭，他感覺到自己床邊塌陷了一些下去。
“怎麼？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了？”秋青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依舊冷冷的，可是看顧明的眼神卻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他還是很生氣顧明站出來替自己受罪，可是這個孩子特別敏感，又講情義，金絲雀跟他聊了許久，他最終才確定，這個孩子應該是從他們的態度中，察覺到了這件事與他有關，這才義無反顧。
其實，他也相信，哪怕他沒有猜到這件事與他有關，他也會站出來，因為他心很善良，有重情重義。
“沒有。”顧明搖搖頭，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神。
“顧明，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秋青見他的模樣，也不打算繼續這麼僵持着，何不如開門見山，有話說話，有事說事。
金絲雀站在一旁哂笑着，看着顧明想問又不想問的模樣，甚是有意思。
思慮良久，顧明最終抬起了頭，他看了看秋青，又看了看金絲雀，隨後才有些不肯定的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秋大哥做的那件事是不是跟我有關？”
雖然是疑問句，可是秋青還是聽出來了，顧明這疑問句裏帶着百分之七十的肯定。
他心裏嘆了口氣，還真是敏感的孩子。
他與金絲雀對視一眼，正了正表情，隨後緩緩道來，“我認識你爸爸。”
爸爸？
顧明藏在內心深處的柔軟的地方被觸碰，他有些驚訝，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牽扯到身後的傷，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先趴好，我慢慢跟你說。”秋青看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幫助顧明趴好，又給他倒了杯溫水。
顧明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激動，他第一次從別人嘴裏聽到有人說認識他爸爸，他對他爸爸唯一的印象就是李叔說的在礦上救了他一命，是個大英雄。
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了。
就連模樣也不記得了。
“我跟你爸爸認識在十年前，他救了我的命，隨後我們兩個成了要好的兄弟，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失蹤了，隨後就再也不知所蹤了。”
秋青的眼神有些空，回憶着過去，他想起跟顧明爸爸一同喝酒划拳，一同逃出生天，一同談笑風生，更是他教會他如何生存。
那些回憶，簡直不要太美好。
“我爸爸......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顧明緩緩開口，腦海里已經在塑造着自己心裏的那個父親的模樣，從小他的父親在他心裏就一直是多樣的，慈祥的，嚴格的，兇狠的，陽光的......各種形象他都想過。
“他，是一個很開朗堅強的人，你知道嗎？你爸爸很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爸爸的影子，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懷疑你是不是他兒子了。
“我去威猛幫，就是調查時發現你爸爸跟威猛幫很有關係，也是在那裏失蹤的，沒想到被他們發現，所以遭到了追殺。”
開朗，堅強嗎？
也就是很強大咯？不像他一樣，從小被人欺負基本不會還手，只為了不會給李叔家裏帶來麻煩。
真好。
顧明嘴角勾了一抹笑容，那是因為爸爸，而由心散發出來的笑容，很暖，很陽光。
秋青第一次在顧明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用力蹂躪了一下他的頭髮，“別傻笑了，明天高考，你怎麼辦？”
顧明一聽，傻了，笑容凝固在臉上。
對啊，明天高考，他不可能不去吧。
可是......
他動了動自己的身子，換來的就是無比的疼痛，他的面容瞬間疼的扭曲。
“哈哈......”秋青跟金絲雀看着，笑了起來。
顧明卻是苦了臉。
這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就不去了吧，你傷的這麼厲害，也沒辦法做題啊。”金絲雀嘴角帶着壞壞的笑意，看着顧明哀怨的小眼睛。
“不行。”顧明一聽，立馬否定了，這可是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經歷了太多事情，最後才站在高考的土地上的，要是因為一身傷痛不去，他會後悔死的。
“不管了，哪怕是我爬，我也要爬着去高考。”他堅決道。
忍的了一時之痛，混得了百年機遇難求。
“小金，你那裏是不是有葯可以暫時緩解一下的？”秋青想了起來，金絲雀那裏有一種葯可以暫時麻痹疼痛，可是過後副作用卻是翻倍的疼。
終於想起他來了啊？
金絲雀推了推眼睛上的眼鏡，故作深沉道，“有倒是有，就是嘛......”
“就是什麼？”顧明等不及了，可是金絲雀卻偏偏要掉他胃口。
秋青看着，警告地瞪了一眼金絲雀，金絲雀挑了挑眉，他才不怕秋哥呢，不滾還是將自己的話說完了，“就是藥效過後，疼痛翻倍，你疼得厲害，可別來找我。”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顧明連忙搖搖頭，這可是他能夠讓他去參加高考的機會，疼就疼吧，又不是不能忍。
可是等疼痛真的來臨的時候，顧明心裏依舊不後悔。
畢竟他努力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高考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