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何去何從（3）
龍運凱聽了一揮手說：“別提這個王八蛋，倒胃口！”
李欣奇怪地問：“怎麼了這是？”
丁朝宗回答說：“你還不知道吧，苟峰在龍盛貿易公司當總經理期間收受的好處費高達1200多萬元，給整個集團造成了重大的損失。”
“有這事兒啊？”李欣大吃一驚。
“可不是嘛，不只是他，還有原來的副董事長潘祥瑞。潘祥瑞收受的好處費更多，達到4000多萬元。現在這兩人已經進監獄裏去了。要不是冶鍊廠廠長周仁歸案后供出了苟峰，苟峰歸案后又供出了潘祥瑞，這些事情也許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李欣說：“難怪當初我當著潘祥瑞的面揭發苟峰侵佔手下員工利益時他不管不顧，原來他跟苟峰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這些話又勾起了龍運凱的傷心事，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幹了一口，喝完這杯酒他才說：“不提這些人了，倒胃口。”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把手搭在李欣的肩膀上說：“老弟呀，哥哥現在碰見了一件難事兒，你可得幫我一把啊。”
李欣說：“沒問題啊，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幫你。”
龍運凱高興地說：“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肯定注意到螺紋鋼和鐵礦石的價格了吧，現在螺紋鋼的價格跌到1600元，鐵礦石的價格跌到280元，這tmd是20年前的價格啊！我記得很清楚，20年前我剛剛開始創辦龍騰集團的時候，螺紋鋼的價格就是1500~1600元一噸。可現在時隔20年螺紋鋼的價格再次跌到這個位置上，我是真的看不懂啊。你也知道現在的人工成本是20年前根本沒辦法比的，現在價格跌回了20年前，我實在是撐不住了。不瞞你說，過去這5年我的鋼廠總計虧損了18個億，把我過去20年賺的錢虧了1/4。現在我廠里三個高爐熄火了兩個，只剩最小的一個還在冶鍊。就現在還在冶鍊的這個高爐也是煉一噸虧一噸，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我現在面臨一個重大的選擇，要麼徹底不幹了，把眼前這個鋼廠當廢銅爛鐵賣給別人。可要是繼續幹下去，我又不知道將來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情況。20年前我辦這個鋼廠的時候，我有一個朋友辦了一個紡織廠，那時候紡織廠跟鋼廠一樣賺錢。可是現在你看看江南省還有幾家紡織廠？90%的紡織廠10年前就全都倒閉了。我擔心現在鋼鐵行業這個現狀跟10年前的紡織行業是一樣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可是我又不甘心啊，經營了20年的廠現在要以廢銅爛鐵的價格賣給別人，想想我就心痛！5年前螺紋鋼價格處在5230元的歷史高位時你就能看出它即將面臨長期下跌，老弟你這個本事可是非同一般啊。我知道螺紋鋼價格跌到這個位置肯定也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但我不知道鋼鐵行業接下來面臨的是滅亡還是重生。老弟你的眼光獨到，你幫我指點一下迷津，接下來我到底該怎麼辦？”
李欣聽完后呵呵一笑，他說：“龍總，你來找我就為這事兒啊。”
龍運凱看李欣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就說：“這事兒還小啊？”
李欣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肯定有解，但關鍵是龍總你會不會聽我的？”
“我肯定聽你的，要不我來找你幹啥？你說該怎麼辦？”
李欣說：“那就好辦了，俗話說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這件事情不能急，得慢慢來。到時候我會告訴你該怎麼辦的。”
龍運凱聽完李欣這話后眼睛咕嚕一轉，立刻就明白了李欣的意思，他說：“你放心，咱們親兄弟明算賬，我絕不讓你白乾。老弟你有多大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我絕不會虧待你。這樣，需要什麼樣的條件你直說，我絕不還價。”
就像龍運凱猜測的那樣，李欣確實一直在關注螺紋鋼和鐵礦石的價格走勢。尤其是7月份以後不能在股指期貨上開空倉了，在股市上已經沒有了投資的機會，他的注意力更是全都轉到了螺紋鋼和鐵礦石的價格走勢上。
看着螺紋鋼價格一路下跌到1600元，鐵礦石價格跌到280元，他心裏充滿了感慨。當初他在4000多元做空螺紋鋼的時候，最低也只看到2500元左右，他的空單也就是在2500元以上就全部平倉了。現在螺紋鋼的價格居然又向下跌了近1000個點，他在嘆為觀止的同時，也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商機。
螺紋鋼和鐵礦石價格持續暴跌的這一幕，讓他又想起了在南方集團時金屬銅和銅礦價格持續下跌的情景，當時金屬銅的期貨價格從7萬多元一直跌到2萬元附近，這兩者間何其相似。龍運凱擔心現在的鋼鐵行業像10年前的紡織行業一樣一蹶不振，大批鋼廠從此徹底消亡，但是李欣卻不這樣看。他認為房地產主導國內經濟的格局沒有改變，這一輪鋼材價格大幅下跌的背景是淘汰落後產能。在完成了落後產能的淘汰之後，鋼鐵行業還會迎來新的發展機遇。當初金屬銅期貨價格從7萬多元跌到2萬多元，熊市結束后又從2萬多元漲到了7萬多元。現在螺紋鋼這一輪持續了5年的熊市總會有一個結束的時候，在熊市結束后迎來的一定是另一波大牛市。他現在已經摩拳擦掌時刻準備着迎接這個大牛市了，只不過他也不知道螺紋鋼新一輪的牛市到底什麼時候會到來。
現在龍運凱這個鋼鐵企業的老闆都撐不住了，這讓李欣看到了一線牛市的希望。因為龍運凱的這種表現從另外一個側面證明螺紋鋼和鐵礦石價格離底部已經不遠了。冬天已經到了，春天還會遠嗎？螺紋鋼1600元的價格已經跌回到了20年前，如果牛市來了，它會漲到多高？不用它漲到4000多5000多，它只要漲到2500元這個自己曾經認為已經很低的價格就意味着有近60%的漲幅。一個期貨品種將來有60%的漲幅，這意味着多大的利潤啊！李欣一想到這裏就心潮澎湃。
所以他剛才才胸有成竹地對龍運凱說辦法一定會有的，只是要等待恰當的時機。可他沒想到龍運凱卻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是在關鍵的時候賣關子，好坐地起價。於是他趕緊解釋說：“龍總，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說要等待機會，機會到了我一定會告訴你該怎麼辦的，現在你千萬不要把廠賣掉，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一定會有轉機的。”
龍運凱是生意人，他知道幫這麼大的忙不可能是沒有代價的。還有，他相信一分錢一分貨。李欣不要錢，他心裏反而不踏實，所以他解釋說：“不不不，咱們還是在商言商，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不可能虧待你的，有什麼要求你直接提。”
李欣說：“我真沒想這個問題。”
龍運凱說：“我知道兄弟你是實在人，你可以不想，但是我不能不想。這樣，我相信你的話，我不再賣這個鋼廠了，我堅持做下去。從下個月起，我每個月給你100萬元，這100萬元是稅後的。我請你給我當高參，幫我出謀劃策，想辦法讓我這個鋼廠重新活過來。”
李欣笑道：“龍總，這完全沒必要，現在我不缺錢。不瞞你說，從進龍盛貿易公司開始到現在，我在螺紋鋼這個期貨品種上少說也賺了20個億。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讓我到龍盛貿易公司去工作，我哪有機會接觸鋼鐵行業，哪有機會賺這些錢啊？現在幫你出謀劃策是我應該做的。”
龍運凱一聽越發堅持自己的意見了：“你能在螺紋鋼上賺20多億，這說明我找你是找對了！就這麼定了，以後每個月我給你100萬元，你給我當高參。”說到這裏，他扭頭對坐在斜對面的丁朝宗說：“丁朝宗，你記住了哈，從下個月開始，每個月5號之前你往李欣卡上打100萬元，同時把完稅憑證的複印件也寄給李欣。”
丁朝宗連忙點點頭說：“放心吧，龍總，我按你的吩咐辦。”
到了這個時候，李欣也不好再推辭了，他笑着對龍運凱說：“龍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你放心，螺紋鋼的價格走勢即使你不說，我自己也要用心研究的，等機會來了的時候我告訴你該怎麼辦。”
李欣現在是胸有成竹，在他看來，龍運凱的龍騰集團現在面臨的情況跟南方集團當初的遭遇有些相似，兩者都因為產品價格長期大幅度的下跌導致嚴重的虧損。不同的是南方集團在銅價暴漲的時候加了槓桿在礦山上做投資，所以在銅價大幅下跌的時候沒有挺過來。而龍騰集團雖然也在螺紋鋼價格大幅下跌的時候大幅虧損，但它好歹挺到了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