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貪婪印記
“休想！”
這時候，其他幾人已經緩過勁來，顧不上彼此爭鬥，一瞬間的功夫，所有秘法朝那盛須男子集火而去。
“破空斬！”
“冥隕！”
隨着各種怒吼聲，一道道攻擊朝着半空飛去，出手的軌跡里還殘留着生命之力運轉的方式，打出來的攻擊卻佈滿陰鬱灰霧的能量氣息。
砰！盛須男子的鎧甲以及肌肉，為他擋住了大部分攻擊，看起來他的實力似乎遠超在場之人。
只是，這時，一陣沉吟之後，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貪婪印記！”
是剛才唯一還未出手的老者，他的年紀看起來有些大了，即使胸口排布青筋，也無法將漸漸老去的皮膚扯平。
只是這激動顫抖的沙啞聲音一出，周圍朦朧的灰霧像似受到了感召，成旋渦之勢朝他湧來，順着他曾經擁有的人輪，湧入地淵，爆騰的灰霧力量瞬間擠開了地淵封禁。
一瞬間，一股屬於地階強者的氣息，傳遞開來。
“李裘這老雜種，竟然領悟了貪婪印記？”
周圍的幾人被嚇了一跳，連繼續集火攻擊半空中的盛須男子都忘了，只見騰空的一眾兵器瞬間被幾人召回，他們似乎準備撤退了。
但被稱為李裘的老者，蛻變的極快，瞬息之內，灰霧已經為他修補好損傷的地淵，同時一道漆色印記盤恆在他胸口，咋一看就像嘴巴張開到極致的巨蟒。
很自然的，那些原本錯節盤根的青筋，在這印記生成之後，瞬間搭接在印記的每個角落，如眾星拱月一般。
只是個開頭，李裘便感受到身上流動的灰霧力量，要遠比之前更快更強橫，故而他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還想和我爭！你們都要死！”
李裘仰天長嘯，他沉寂太久了，修鍊多少年，可始終卡在進入地階這一步，受人奚落嘲笑。
現在正是苦盡甘來的時刻，只見他手腕翻動間，一道掌印打了出去，這是一種人階秘法，喚作鍛鋼掌，大路貨色。
不過，此刻這人以灰霧能量作為驅動，使出來倒是威力不同凡響。
掌印在空中吸收了大量的灰霧，忽地一個加速，印在他身旁一人胸前，哧哧的腐蝕聲響徹不斷，那人拚命掙扎，可力量一點點衰弱下來，身上所有的力量都被這掌印吞噬，很快變作一具乾枯屍體。
“痛快！”
看着掉在地上的乾屍，李裘咧嘴一笑，目光掃了一眼周圍，眼神在不遠處的唐軒二人身上逗留了許久，隨後勉強收了回來，看向空中的盛須男子。
“劉三，你就這麼想要那枚哀愁印記嗎？”
李裘朝着空中問道，絲毫不管已經避開數米遠的的幾人，不過空中的盛須男子根本無暇理會他。
那暗金人影正貼合在他的胸口，時而浮起，時而沉入他的胸腔之內，濃郁的哀愁波動不斷衝擊着他的意識。
隨之而來的是無數幻境，都是他過往最傷懷的記憶！
見他不答話，李裘倒很有耐性，繼續道：“我都忘了，現在和我一樣，感受不到除貪婪之外的任何情感！”
“看着你那些出生入死的袍澤，一個個死在無心教手中，你一定很想自己難過吧？”
“可惜，你這個軟蛋，和我這個卡在人階巔峰多年的蠢蛋，一樣剖了心臟，降了無心教！”
“怎麼這時候想要假仁假義地哀愁一翻？”
……
李裘的話音不斷，並不糾結於是否有人回答，倒是讓一旁觀察的唐軒有種反派死於話多的想法。
這時候的唐軒難得的空閑，幾個被嚇退的無心人，竟齊齊向著他們湧來，看來打得注意，是靠唐軒二人來彌補無法哀愁印記的損失。
不過，顯然他們打錯了算盤，幾個人階的修者，即使現在變成生存能力強些的無心人，在唐軒面前也不夠看。
但既然決定讓林婉婷出手，唐軒便索性退了一步，聚精會神看向老者那邊的動靜。
“幾位小哥哥，別急着離開啊？”
“那看起來不同凡響的寶物是什麼？”
“還有你們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
林婉婷看着凶神惡煞過來的幾人，嘴唇微張問道，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殺傷力。
當然問題確實有點多，十萬個為什麼名不虛傳。
不過，也不知何故，原本氣勢洶洶的幾人，聞言身形皆是驟然一滯，一個個神情如沐春風，口型一致，朝着林婉婷溫柔答道：“小姑娘，那是無心樹吸收凡人心臟裏面的七情六慾，凝結出來的情緒印記！”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乃是我等在城破之後，各有緣由，沒能逃出城外，被無心教之人圍住！”
“他們喊着‘留心不留人，留人不留心’的口號！”
“我們被逼無奈剖下心臟，獻祭給無心聖樹，從此之後體內沒了心臟運轉，便只剩下唯一的一種情緒！”
“就是貪婪……對一切擁有心臟之人的貪婪，只要剖下足夠生者的心臟，就會獲得無心樹的恩賜！”
說著，幾個人眼神一陣掙扎，貪婪情緒涌動，似乎歹意又要復蘇。
林婉婷見狀，臉色一緊，整個人認真起來，眼中藍光激射而出，徹底將幾人的貪婪情緒壓下，幾人在這接觸的瞬間，算是成功被她所控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只要林婉婷力量未耗盡，她便可以對幾人發號施令，對方絕對服服帖帖。
但這似乎觸動了幾人存在的根本，在貪婪之色褪去的過程中，他們一個個身體鬆軟下來，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就好像犯了毒癮的癮君子。
“那這些情緒印記有何作用？”林婉婷看了一眼，發覺幾人雖然狀態不佳，但並無生命危險，於是又問道。
“這情緒印記不僅可以重新賦予我們對應的情緒，還能引動我們體內來自無心樹的能量，為它們添加上力量屬性！”
“使得它們具備如生命之力一樣，不斷進化的能力！”
“每一個剛加入無心教的無心人，都不具備情緒印記，就和普通人一樣，只是生存能力比普通人強一些！”
“若要實力有所進展，便要修鍊凝聚情緒印記，大多數人能夠凝聚的情緒印記都是貪婪印記！”
“而一旦凝練出情緒印記，能量受到激發，則實力會大幅度增長，若是加入無心教之前，便有不俗的修為，那就會在先前的實力基礎上，晉級一個小台階！”
“李裘那廝就是這樣，僥倖凝聚了貪婪印記，他原本只是人階巔峰，但凝聚出情緒印記后，一下子突破到多年不曾企及的地階！”
“所以你們才會如此瘋狂地搶奪情緒印記？”聽着幾個被她控制的傀儡徐徐道來，林婉婷看了一眼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枚暗金印記，若有所思。
“那不同的情緒印記，有什麼不同？”她接着問道。
“貪婪印記可以賦予能量掠奪的特性，相同等級的能量都會受到影響，這是一種類似於生命之力擁有修復傷勢能力的特性！”
“至於那麼哀愁印記，它在無心教記載過的情緒印記里，品階還要高些，乃是修鍊無心教一些特殊功法的入門條件。”
由於受林婉婷控制的幾人，乃是處於傀儡模式，所以在相同部分的答話都是一樣的。而若是不知，便會沉默下來。
此時說完這些相同話語，便有幾個沉默下來，但也有一兩個交際能力不錯，同樣異變的時間裏，他們掌握的信息要更多一點。
其中一個少年便繼續回答着：“哀愁印記的特性，我聽富爺說過，能夠在交手時擾動對方的心神，若是配合相應的功法，未來甚至能夠凝聚各種哀愁意境，甚至哀愁天道。”
“算是一種比較有潛力的情緒印記！”
無心教雖然一向被稱為魔人，但對於沒有接觸過的人來說，其實對他們的力量體系並不了解，特別是無心教中的無心人，他們很少出現在生命之樹的地域，故而外界對無心教的了解，更多的在於幾位天階堂主，以及出沒頻繁的錐心堂、毒心堂等幾個堂口。
林婉婷也是屬於這一類，不了解無心人力量體系的人，所以這幾人說的情報雖多，但她還是只能有個大概的了解。
故而她又接着問道：“那情緒印記怎麼凝聚？這東西似乎既能自身凝聚，又能來自外界？”
“無心樹偶爾在受到大量祭祀的時候，會凝聚出不少情緒印記，其中規律是越是殺戮血腥之地，它們出現的概率越高，但這大部分都會被無心教幾個堂口的人收走，少數則被剛加入的散修、幸運兒得到！”
“至於自身能夠凝聚的情緒印記，大多數人只有貪婪印記，也有一些天賦異凜，生來情緒便相對飽滿，剖去心臟依舊還能殘存某種情緒的天才，才能自行凝聚情緒印記！”
“除此之外，最後一種方法，便是獻祭足夠的生者心臟，來獲得無心樹的恩賜，強化並提升情緒印記等級、品種！”
“這是大多數人都能走的一條路，也是眾人懷疑無心樹留下貪婪情緒，作為最基礎情緒的原因！”
“讓無心人對生者的心臟帶着瘋狂的窺覬，以及難以銘說的嫉妒！”
“想要重新擁有人類的情緒體驗，那就瘋狂地襲殺生者吧！”
“這些便是我等進入無心教后，接收到的第一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