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一 智斗妖女
驟然聽到那聲音,杜奇不由大驚,他怎麼也沒想到,追來之人竟然會是曾在九江城外借慈航之名誆騙於他,在鹿門山上自稱慈向陷害於他的大乘教三聖女之一,只是他到現在仍然不知道她是金花還是銀花?但他的心中卻十分清楚,此女的心腸十分狠毒,今日她追上前來,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杜奇雖未與慈向交過手,但卻自認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他現在有傷在身,又已精疲力竭,連走路的力氣都欠奉,哪還有力量和慈向動手,即使合他與嬌嬌之力也難與她相抗,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絕不可能從慈向眼前逃走,難道今日真的要喪命於此?或是為求自保不惜令嬌嬌恢復真身以抗強敵?但是,嬌嬌一旦恢復真身,說不定便會立即招致天遣,以嬌嬌現在的修為絕難抵擋,如果因此而招來那些自命不凡的術士,他們所要面對麻煩和危險不知比現在還要大多少,所以,杜奇無論如何也不願讓嬌嬌恢復真身對敵,不是迫不得已,杜奇也絕不會讓嬌嬌去咬人傷生以干天和,由於慈向的武功實在太高,杜奇根本不敢讓嬌嬌去暗算她,以免被她現得不償失,思來想去,杜奇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慈向才好,唯有收功而起,再展思域苦思良策以求自保。
梅孝人卻不知道慈向的厲害,他聽到慈向的聲音甜美,笑嘻嘻地猶如情人呢喃,便急忙跳起身來,見是一位美艷不可方物、麻衣芒鞋的妙齡尼姑,頓時心情大暢,不由笑道:“小師太從哪裏來,找我們有何貴幹?”
慈向嬌笑道:“妾身從西方極樂而來,特來渡諸位,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見慈向毫無一點出家人的端莊,言語中似乎還有一些輕佻,而且隱含挑逗之意,梅孝人不由一樂,忙笑道:“小師太既然從極樂之地而來,當知個中妙趣,哈!那滋味真是讓人難忘啊,不知小師太如何渡我們呢?是在此地,還是另尋它處呢?”
慈向仍然嬌笑道:“此地風水不錯,何必還要勞心費神另尋它處呢?”
梅孝人笑道:“小師太真高,連幹這種事也要看看風水,這個在下到是第一次聽說,想必別有一番情趣吧?”
慈向神色不變,依然嬌笑道:“是否別有情趣,你們等會自然知曉,準備好了嗎?妾身可等不急了呢。”
梅孝人回頭望了望梅孝天、梅孝地和杜奇,雖然看見杜奇面有不豫之色,但他仍是開心地笑道:“這種事可急不得,再說,我們四人在此也不方便,小師太你看,是否稍稍避開他們一點呢?”
慈向的笑容忽地一斂,冷聲道:“少啰嗦,你們四個一起上吧!”
梅孝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異地道:“四個一起上?不太好吧?”
說話的同時,慈向已運起玄功,正欲向他們四人撲來之際,突然聽到梅孝人這句話,她竟然心中一驚,暗忖道:“難道我看走了眼,這四人乃是不可多見的高手,他們自認隨便出來一人便可與我相抗?所以才如此託大,怪不得他們剛才輕易而舉便打退那麼多人突出重圍,明知此地不並不安全卻不思遠遁,原來是有恃無恐啊,看來他們的疲憊之態也是強裝出來的,意在誆我上當!”思念及此,慈向竟然急忙穩住身形不敢再思動手,但她卻並不甘心就此退去,又試探着道:“敢問四位尊姓大名?”顯然,她並未明白梅孝人的意思。
杜奇實無應付慈向的良策,所以只能任由梅孝人與慈向胡扯,此時見慈向竟然突生顧忌,不由心中一喜,但他唯恐梅孝人不知輕重報出真名泄露底細,使慈向釋去疑慮一舉將他們撲殺,到時他們有冤也無處伸,於是急忙飄身而起攔在梅孝人身前阻止他言,上下打量着慈向,略顯警惕但卻倨傲地道:“在下馬步雲,這位是龍騰飛、武輕煙、曲高和,不知小師太如何稱呼?”
聽到杜奇之言,慈向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呼道:“‘飛龍在天’龍騰飛、‘鳳舞九天’武輕煙、‘舞曲乾坤’曲高和、‘天馬行空’馬步雲?”
杜奇淡定地笑道:“正是不才等人!”
江湖中別的武功高手她或許不知道,但天一派中的成名人物她卻沒少*思去打探,她自視雖高,但卻自認不是十二聖中人的對手,而今面對四個十二聖中人,她哪敢放肆?忙謙恭地道:“原來是四聖在此,慈向不知,多有得罪,萬望海涵!”
杜奇沉吟道:“慈向?不知小師太與慈航師太有何關係?”
慈向喜道:“馬大俠認識師姐?”
杜奇強忍住笑意,正色道:“原來小師太是慈航師太的師妹,算起來我們應是一家人,不知小師太到此有何貴幹?”
慈向又嬌笑道:“妾身,罪過罪過,貧尼口花花慣了,請四聖不要怪貧尼失禮,呵呵,貧尼偶然路經此地,卻碰見無數人在上面林中廝殺,貧尼欲阻止卻力有不逮,只好由此山後繞行,正好聽到曲大俠的話,貧尼一時任性忍不住接口取笑並無它意,還請四位聖人不要將此事告之師姐,否則,她一定會重罰貧尼的,阿彌陀佛!”
杜奇見慈向說得跟真的一樣,若是不知她的底細,絕難有絲毫懷疑,心中確實有些佩服她的善辯,因而十分擔心時間長了被慈向看出破綻,更擔心梅氏兄弟不知好歹胡亂插言壞他脫身之計,心中巴不得慈向立即離去,然而慈向似是意猶未盡,杜奇自然不便催促,唯有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唯恐有所紕漏。就在他籌思如何回話之際,突然又隱隱聽到一陣衣袂飄飛聲由上面山頭上傳來,而且越來越近,杜奇不由心中一喜,忙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小師太多心了,現在又有人來,小師太請便!”
慈向聞言不由一怔,她雖然並未懷疑杜奇所說的身份,但見梅氏三兄弟至始至終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若能趁此機會殺掉眼前這四人,大乘教入主中土的阻礙無疑將小得多,只是她見杜奇精神飽滿似乎毫無疲態,唯恐討不了好去,所以她才不敢妄動,此時聽到杜奇之言,尚以為杜奇在誆她,正欲反駁時,突然聽到一絲細微的衣袂飄飛聲由上面的林中傳來,她不由暗自慶幸,幸而剛才沒有冒然動手!只是她並不知道,杜奇所修的長生功法大異於常,杜奇的感知聽覺遠非一般的武林高手能望其項背,此時杜奇雖然無力與人動手,但視聽之能卻並未減弱,因而他先於慈向聽到有人正向此而來,對此,慈向自然要感到驚異,現在她雖是單身一人在此,卻並不在乎來者是誰。在她的意想中,來者若是她的敵人,眼前這四聖也絕不會偏幫他,更何況來者還有可能是自己人呢?若是力量足夠,趁機殺掉這四人不但可以揚自己之名,而且還能削弱天一教的力量,於是,她毫不在乎地笑道:“荒山野嶺,任誰都可以來去自由,馬大俠何須在意?”
杜奇早已明白慈向的心意,聞言不由苦笑無語,未免慈向再生疑心,他唯有以退為進道:“小師太言之有理,在下多慮了!”語畢,杜奇暗暗拉了梅孝人一把,退到崖壁邊好整以暇地坐下再也不理慈向,幸得梅孝人聽到杜奇和慈向的對話已會過意來,忙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懶散地坐在草叢中。
慈向除去他們之心未死,但她見狀更不敢妄動,唯有按捺住衝動靜等來人到來,心中卻在暗暗祈禱,但願來者是自己人!
杜奇迫不得已假借馬步雲等四聖的身份暫時將慈向穩住,但他卻知道慈向並未全信他的話,只是有所顧忌不敢出手,而他們也不敢在慈向的注視下蹣跚而去,因而只得硬着頭皮呆在當地與慈向僵持,現在他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則憂急如焚,暗中同樣在祈禱,但願來者是慈向的敵人!即使不是她的敵人,只要來者不是茲向的同路人,他們便有脫困的希望。
思念間,來人已到崖上,只聽他顯得有些驚喜地叫道:“二小姐,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害得屬下好找。”
聽到那人的稱呼,杜奇才知慈向乃是銀花,但他的心卻猛地一涼,頓時頹然無計,他不用想也知道來者乃是大乘教中人,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絕難幸免於難矣!慈向卻是喜出望外,並不介意那人的話語中暗含責備之意,急忙叫道:“彭長老、全長老,你們兩人來得正好,趕快下來!”
聽到慈向的話,杜奇不由暗感奇怪,他早已聽得分明,崖上明明先後來了三人,慈向為何只招呼彭長老和全長老兩人呢?難道她還未看到第三個人?
杜奇思念未已,只聽一聲輕笑響起,崖上一人道:“你們的主子叫你們下去為何不聽?本座來送送你們!”
杜奇聽到那人的聲音不由又驚又喜,原來說話那人竟然是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獨孤問道!
當日杜奇定下鹿門山中秋之經,原本就是想揭露天下心懷不軌者的陰謀,讓他們互相殘殺,然後再舉力滅之,那樣便可徹底清除內亂根源,而後抗擊外侮,永靖天下,使天下黎民過上幸福安康的日子,誰知他的壯志未酬,卻被貫以十大罪狀趕出駱馬幫,並被保皇派追殺。
鹿門山之約雖未達到杜奇預期的目的,但那些與會幫派在萬聖宮的幫助下躲過百花宮的暗算后,雖然人人都欲找百花宮報仇,但仍然各自為政,而且相互間爭戰不休。
由於欲入主中原的意向已明,以銀花為的大乘教激進派便毅然舉教東進,以摧枯拉朽之勢剷除阻礙他們的勢力,近段時間已有不少幫派和武林人物折損在他們的魔爪下。
銀花等人正得意之時,卻遇上了欲唯我獨尊的獨孤問道,雙方一言不和便動起手來,雖然各有損傷未分勝負,但他們雙方都不甘心,於是各蓄力量相約再戰,誰知他們尚未準備妥當,這兩支人馬便不期而遇再次交手。
獨孤問道的正氣幫人員雖眾,但由於大多不滿獨孤問道的獨裁作風,因而人心思散,作戰不力,先前交手不久便敗下陣來,幸得獨孤問道的軍師“十全秀士”孔方全早已洞悉此情,參戰之前便令眾人內里穿上與大乘教人相同的黑色勁裝,只在腰間系一條細紅繩加以分辯,趁大乘教只顧追擊他們而拉長隊形,力量分散之際突然回擊,果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戰果,只是大乘教人人武功高強,又奮勇向前,正氣幫雖然出其不意,卻並未佔到便宜,雙方在林中廝殺半天仍然未分出勝負。
趕來督戰的銀花隱見杜奇和梅氏兄弟的衣着異於他人,而且一個勁向外撞,一路之上皆有高手為他們開道和阻擊追兵,她自然以為杜奇等四人是對方的腦人物,於是急忙丟下他人,獨自一人追了下來。
剛剛趕到的獨孤問道並不知就裏,但他見敵方的幾位頂尖高手在陣內陣外奔來竄去,毫無心思與人動手,略一尋思便知他們是在找人,而且是他們那一方身份地位絕不低之人,說不定便是他們的腦人物,於是他也撇開眾人,悄悄地向外圍搜尋,意欲來個擒賊先擒王。
無巧不巧,他所尋的方向正是杜奇等人突圍的方向,他早已看見大乘教的彭長老和全長老,只是欲借他們尋人,他才未打草驚蛇。此時見他們已看到欲尋之人,而且那人竟然是大乘教的聖姑銀花,獨孤問道自然喜出望外,哪裏還再客氣,於是輕笑一聲,手中刀猛地揮出,毫不留情地斬向正欲躍下山崖的彭長老和全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