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君子一諾心無愧
“師娘，你要去哪裏？”青羽的話打斷了羅紅凌的意想。
“青羽，以後不要叫我師娘了。我本就沒有跟你師父成親。”
“可是，師父他一直認定了你呀。”
他一直認定了你呀。
一直認定了你。
認定你。
小女孩清靈的聲音哄地在羅紅凌腦中炸開。雖然她一直明白那個人的心意，但是感情是相互的，雖然她也曾經以為她心中的那個人是他。可是真的同他過着這樣風輕雲淡的日子之後，她才知道，那個人不是她認定的人。
“青羽，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有的人對你好，你也應該對他好，但是對他好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一定非要留在他身邊。”羅紅凌幽幽地說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輕輕地把小女孩攬在懷裏，溫柔地撫着小女孩的髮髻。“以後，你就叫我凌兒姐姐吧。”
“凌兒姐姐！”青羽甜甜地喊道。
“我走了以後，你能好好照顧你師父嗎？”就算她走了，也希望梁冬生好好生活下去。作為一個女人，她能夠看得出小女孩對梁冬生的愛慕。
可惜還是個小孩子。
“嗯！包在我身上，保證讓他吃得好，穿的暖，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屋外的梁冬生聽着兩人的對話不禁輕笑一下。小孩子能懂什麼？
羅紅凌走的時候只有青羽一個人送她下山。
回到葯庫的梁冬生神情平靜，送走羅紅凌他以為自己會很難過，但是這難過在之前等候她歸來的時間裏，逐漸消耗殆盡。
說起來，羅紅凌當年能夠愛上懷無適，還是自己的錯。若不是他沉浸於醫道，而是從此棄盡紅塵，是否就能夠羅紅凌逍遙度過餘生。
人生不是靠後悔和假設組成的。他愛過她，希望她從此過得更好，如此便足夠了。
啪嗒啪嗒，一旁算盤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陳青崖此時正對着一張大圖寫寫畫畫。梁冬生的出現，到令他感覺一些意外。他算盤不停，嘴裏調侃道：
“這麼快就回來了？你真捨得放羅師妹走？”
“大師侄，你是不是也該走了？我讓青羽明天開始住在山上，你雖然一把年紀了，但男女有別，還是別賴在我這了。”梁冬生雖然年輕，但輩分卻比陳青崖大了一輩。
陳青崖聞言一筆寫偏，原本雜亂的圖紙上，出現了一個大墨點。
“真是嫉妒死你，走了一個羅紅凌，還有一個方青羽。你妄為人師啊，怎麼專挑師侄女或者徒弟下手！”陳青崖譏諷道。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啊！
梁冬生聞言收起了桌上的硃砂，墨方等物。陳青崖看到了，立刻制止，賠笑道：“小師叔，你別生氣，師侄一時口不擇言。嘿嘿。”
梁冬生也不與他計較，走出葯庫，在門口又站定。“四年後你再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交給你。”
四年！也就是說四年都不准他來了！
“不能啊，小師叔！我以後要藥材上哪去弄呀？”陳青崖沖門口喊道，梁冬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於是他拿了一個大布袋，將葯庫里許多珍貴的藥材一股腦的裝了進去。
梁冬生站在主屋二樓的平台上，注視着葯庫的視線收回去，看向了南衍峰山下。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逐漸消失在山林深處。
君子一諾千金。他答應了某個人要照顧她。禽獸不如隨別人怎麼想吧，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南衍峰山下有一個小村落，就叫青羽村。
此時山腳下圍了很多人，人群中停着一輛馬車。
在這種偏僻的小村落，鮮有馬車經過，更不要說眼前這輛無比華麗的馬車。漢白玉鑲金邊的車廂，四匹一模一樣的白馬，透着一股威嚴，讓人仰望不敢靠近。
車上的車夫是個很清秀的少年，長得十分帥氣，穿的也很好看。白凈的臉龐上面含着微笑，不少小姑娘都看的臉紅了。
少年一直看着上山的那條路，也不理會那些圍觀的村民，就好像他們都不存在一樣。一直到路上出現了一紅一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他才跳下車，站的筆直，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那抹紅。
青羽老遠就看到了那些村人，其中還有許多她認識的人。
“楊大哥！黎桑表哥！少淵！”她衝著人群大喊，被叫到名字的三個少年向她揮手！因為離得遠，他們索性向前跑去。走到近前，看到羅紅凌又馬上立住腳步。陌生女子總是讓少年們很好奇的，眼前的女子如一團火般綻放着她的美，她的嘴角帶笑，眼神在三個半大的少年身上流轉。
“這是凌兒姐姐！”方青羽向他們介紹道。
“他們是我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們。這是……”
“嗯。”不待青羽介紹完，羅紅凌就點頭一下，算是見過了，然後越過那三個少年徑直向前走去。側身走過的時候莫名的一種香氣向少年們襲來。
方青羽尷尬地對着三人笑笑。楊陵滅沒有說話，他現在眼裏也就只有方青羽，別人對他什麼態度，他根本就不在乎。黎桑輕哼了一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羅紅凌沒有離開。而少淵渾然不覺得尷尬，搓了搓手，對着方青羽道：“青羽，你師父還收不收徒弟呀？我的事你跟他說了沒有？”
葉家世代行醫，是村裏的村醫。自從葉少淵見識到梁冬生救活了一個被他爹判定已經死亡的人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家的醫術不如梁冬生，一心要求梁冬生收他為徒，卻至今未能如願。
“師父說過，他不收徒的。”方青羽回答他，又越過他向羅紅凌追去。
“那你怎麼就能拜他為師呢？”葉少淵追問道。方青羽不理會他，繼續向前走。於是他又感嘆：“難不成，鼎鼎大名的醫聖只收女弟子？”
他話音剛落，就被不知什麼東西絆倒了，摔在地上，頓時吃了一嘴泥。
“誰？哪個王八蛋敢偷襲少爺我？”葉少淵站起身罵道。話音剛落，又不知飛來什麼東西將他打倒在地。
“啊！少爺的腿斷了！”葉少淵被受擊，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附近的人都聽到了他腿骨斷裂的聲音。
楊陵滅看見掉落在地上的兩粒珍珠，再看羅紅凌頭上的發簪已經不見了，而她正眼神戒備地看着他們。
顯而易見，動手的就是她。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動手但是在青羽村他必須保護好身邊的人，因為他姓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