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冷戰
?數學課上,川夏支起了身子,專心致志地聽老師講解方才她不懂的那道題,學委給她講解了,可是有點繞,她聽得不是很明白,加上後面思路又被顧陽給打斷了,還有些地方不明白,索性數學課好好聽老師講。
“這道題有些複雜。”數學老師指着投影屏上的題干,說道:“我們班只有一位同學做對了。”
老師的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最後落定到學委的身上:“餘生同學,你上來給大家講解一下。”
學委輕蔑地看了顧陽一眼,起身走上了講台。
程宇澤看了眼顧陽的試卷,上面一片空白,他做都沒做。
學委拿起粉筆,看着他練習冊上的步驟,在黑板上進行了一段冗長的講解,他寫的公式步驟佔據了滿滿一塊小黑板。
“這道題,就是這樣解的。”學委將粉筆放回盒子,轉身對同學道:“不知大家聽懂了沒有。”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數學老師說:“餘生同學做的很對,他的解法雖然步驟繁瑣,但是思路很清晰,大家先把過程抄寫下來,如果還是不懂的話,下課再來問我或者餘生同學。”
餘生下台,順帶回頭挑釁地看了陸川一眼。
顧陽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程宇澤坐在他身邊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忍不住伸手按了按顧陽的肩膀,示意他淡定。
“啪”的一聲,顧陽將手裏的筆往桌上一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輕蔑地瞥了眼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黑板,淡淡道:“老師,我有更簡單的做法,只需三步,解出這道題。”
“只需三步,解出這道題。”陸川面無表情地說。
聞言,前排幾個成績不錯的同學立刻低聲竊竊私語。
“不會吧,這道題怎麼可能還有簡便方法!”
“現在看來學委的解法是簡單的了。”
“三步,顧陽講大話吧。”
“你什麼時候見顧陽吹牛皮?他說能解,就一定能。”
......
數學老師稍微展眉,嘴角露出一絲讚賞的笑意,他本以為沒有同學能找到更簡便的方法,打算讓同學們課後再去思考琢磨琢磨,他下節課再來講,沒想到顧陽竟然想到了...
就是不知道他思路是不是正確的。
數學老師當即說道:“那顧陽同學你上來給同學們講解你的想法。”
顧陽徑直走上講台,練習冊都不用拿,抓起粉筆直接在黑板上畫起坐標軸。即使不用直尺,他的坐標軸畫得依舊很直,就像他的人一樣,腰背總是挺得很直很正,看上去精神奕奕。
同學們發現,顧陽這一次上台講解的風格跟以往有些不一樣,過去他被老師點到上台,只寫步驟,不多說,也不解釋,寫完就下去,管你有沒有聽懂。
但是這一次,每一步他都儘可能加以詳解,一遍講完還會重複確認,懂了沒,沒懂再講,耐心得簡直不像他,而同學們注意到,目光總是有意無意望向教室左邊第二排的位置。
那是川夏的位置。
眾人恍然,他這題講得很有針對性啊!
比之於學委那一步一步按正常解題思路推導出來的步驟,顧陽的方法的的確確要簡單很多,獨闢蹊徑,一般不容易想到,但是真的理解起來,卻很容易。
班主任看着顧陽,目光里情不自禁流露出了欣賞的神情,讚歎道:“能想出這樣的解法,很厲害。”
嚴肅而嚴謹的數學老師從來不會輕易夸人,他的讚揚是很有分量的。
顧陽輕慢而倨傲地瞥了學委一眼,淡淡道:“這題本來就很簡單,只有是些人,想太多。”
有些人想太多。
一語雙關。
學委緊咬着牙關,臉色頃刻沉了下去,很難看。
程宇澤眼裏眉間都是笑意,顧陽這傢伙智商的確高,但很少亂拆人家的台,所以在班上人緣超好,剛剛這個逼裝得太故意,滿教室都飛着一股老陳醋的酸味兒。
顧陽意氣風發地走下講台,目光一直落在川夏身上,而川夏低着頭,還在琢磨着練習冊上的題目,沒有看他。
顧陽回到座位,絲毫沒有智商碾壓的爽感,反而心情更加煩躁起來。拿着書,看也看不進去,好不容易捱到下課,他抓起桌上的水杯,起身徑直朝着前面的飲水機走去。
程宇澤注意到他水杯根本還是滿的。
顧陽走到飲水機邊,裝模作樣地接水,也沒真的接,做了個假動作,擼上瓶蓋,直接往川夏的過道走過去。
他假裝喝水,目光卻緊緊扣着楚楚的課桌上的草稿紙。
她還在跟那道數學題廝磨着,草稿紙上記着繁瑣的步驟。
但她琢磨的是學委的方法。
顧陽這下子真的要炸了,他走過去,直接將川夏筆下的草稿紙抽走。
川夏無解地抬起頭來,迎上顧陽那雙略帶憤懣的眼眸。
“顧...”她輕輕喚了他一聲,卻被他冷冽的調子打斷:“幾個意思?”
川夏微微蹙了蹙眉,不做聲。
顧陽將本子放到她面前,壓抑着聲音:“我問你,幾個意思?”
“什...么?”
“我給你講了最簡單的方法,為什麼不用,要用他的?”
顧陽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不要太生氣嚇到她,可是他根本剋制不住,他的手都在抖。
程宇澤挺直了腰板,頗有意味地看着他,只要一遇到川夏的事情,過去那個處變不驚八風不動的顧陽就消失了,他患得患失,簡直像個幼稚愛胡鬧的小孩子。
“我就是想...兩種方法都掌握。”川夏笨拙地解釋:“學委的方法雖然複雜,但是也不失為...”
“覺得我教不了你?”顧陽直接打斷了川夏的話。
“顧陽!”學委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身:“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顧陽回頭輕蔑地覷了他一眼:“干你屁事?”
學委不服氣,還要說點什麼,卻被身邊的男生拉了拉:“別人家務事,你瞎摻和什麼。”
川夏趁顧陽不注意,一把扯過了他手裏的草稿本,緊緊攥着,移開目光不看他,也不理他。
她總不是好脾氣,她也會生氣。
上課鈴及時地響了起來,挽救了一場困局,顧陽氣悶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整堂課,他心不在焉,放學后,也沒有跟川夏說話,和程宇澤他們幾個抱着籃球出了教室。
連着兩天,川夏都沒怎麼理會她,不過每天早上一杯豆漿,還是熱氣騰騰地出現在她桌邊的右上角,一直沒變。
川夏不知道顧陽哪裏有問題,他對她還是好,就是偷偷摸摸的。每天發作業本,川夏的本子都會莫名其妙失蹤,兩節課之後被各種同學傳遞過來,上面錯掉地方會貼上便箋紙,記着詳細的正確的解題步驟,不管他怎麼掩飾隱藏,用左手寫字,東倒西歪,但川夏還是一眼認出,便箋紙上是顧陽的字跡。
有時候川夏悶頭解題,抓耳撓腮就是不會做,但也不再去請教其他同學,生怕顧陽又莫名其妙吃飛醋,只能硬着頭皮自己想。
顧陽在後面看着她背影干著急,他又沒有不允許她和別的同學交流,就是學委不行而已!但是世界上怎麼會有腦子這樣一根筋的女孩,還是他的女孩!
程宇澤正將腦袋埋在桌子下面,窸窸窣窣吃老壇酸菜泡麵,顧陽輕輕踹了他板凳一腳。
“去看看她。”
“誰?”程宇澤紅着兩條豬油唇,懵。
“你小嫂子。”顧陽盯着楚楚的背影:“看她哪個題不會做。”
“你自己去。”程宇澤低頭繼續吃泡麵:“我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
顧陽一把將他手裏的泡麵給搶了過來,抓起叉子窸窸呼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卧槽你!”程宇澤伸手要搶,顧陽沒給他搶到。
“你別給我吃完了!我的晚飯!”
“你去不去!”
“去去去!”程宇澤無奈起身,又回頭叮囑:“湯給我留着啊!”
程宇澤裝模作樣地晃到楚楚的桌子邊,繞來繞去,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她那邊瞅,看她哪道題遇到問題。
川夏抬起頭來,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他連忙別開眼,手揣在褲子兜里看窗外,漫不經心吹口哨。
“程宇澤。”她面無表情。
“小嫂子有何吩咐?”程宇澤笑嘻嘻附身問。
她淡淡問:“你晃什麼?”
“呃。”
“你是不是...”
“呃...”
川夏喃喃說:“你是不是在看張傑?”
張傑聞言假裝沒聽到,繼續做題。
程宇澤回頭看了顧陽一眼,顧陽手橫到脖子邊比了個割喉的動作威脅他,不要當叛徒!程宇澤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小姐姐你說是就是了。”他哭喪着臉,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沒?”陸川連忙問。
“我方便麵!”程宇澤氣悶地嘟起嘴。
顧陽將方便麵盒子遞給他,他果然給他只剩了點湯湯水水,程宇澤接過,喝了一大口:“爽!”
“快說!”顧陽忍不住催促。
程宇澤慢悠悠地接過了顧陽的英語練習冊,翻開,拿筆在上面連着勾畫:“這個,這個這個,全錯了,全不會。”
顧陽拿起筆開始在本子上截圖,還低低地嘆了聲:“怎麼這麼笨哦,哼,沒我她怎麼辦。”
“可行了吧,有的是人樂意給川夏講題。”
“誰?”
“學委。”
“干他!”
“你去干!”
“叫他下課男廁所等我。”
......
自習課上,川夏接到了一張寫着密密麻麻英語語法和短語,認得出來紙條上都是顧陽的字跡。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抬頭望天花板,手指尖轉着中性筆,嘴裏吹起了小口哨。
顧陽無所不用其極地在學習生活上幫她,周圍能發動的群眾都發動了,稀奇古怪的方法都用上了。
但他就是不理她,不跟她說話。
川夏雖然很想掛樣,幾天沒跟他接觸,有些思念着他教自己時認真的模樣,可是她心裏也憋着一股氣,才不要先跟他服軟。
她在微博上偷偷關注了幾個粉絲百萬的情感大v號,上面說女孩子一定要懂得的十件事,第一就是要懂得矜持,不能把身段放得太低,否則男孩子就會看輕你,不會珍惜你。
川夏一字一句地讀完,頓覺醍醐灌頂,講得好有道理哦!
她以前都不知道和男生相處談戀愛還有這麼多技巧,跟顧陽在一起也全憑自己本性。
她猜想,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讓顧陽厭煩自己了。
川夏暗暗決定這次一定不能主動服軟,要讓顧陽向她道歉,按照那些情感專家說的,女孩子要有自尊和驕傲,不能倒貼。
嗯,堅決不倒貼。
顧陽跟川夏的冷戰,班上同學看得分明,私底下也在八卦兩個人婚姻破裂,感情是不是要走到盡頭了,畢竟川夏這鐵娘子的性格,久了不是誰都能受的了的啊,何況對方還是驕傲得要上天的顧陽。
一大清早,三班的教室門口站了兩個容顏娟秀漂亮的女生,她們朝着教室里張望着,又時不時地往陽台下探看。
長捲髮的女生還提着一盒牛奶,偶爾看看手錶,焦慮又緊張。她們的出現引得每一個進教室的同學,尤其是男同學,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頭打量。
“美女啊!”
“我認識,六班的班花。”
“來咱們班幹啥?”
“誰知道呢?”
“不會是表白吧?”
“這位班花超高冷的,以前喜歡她的男生都被拒絕了,她怎麼可能主動跟人告白。”
......
顧陽穿了一身單薄的v領黑毛衣,肩上背着斜挎包,耳朵上戴着他的黑色耳機,一隻手拎着瓶熱豆漿,另一隻手揣在褲兜里,風流倜儻地朝着教室的方向走過來。
捲髮女生一看到陸川,臉頰突然紅了,就在顧陽路過她身邊時,她朋友嬉笑着推了她一把。
她羞紅着臉,將手裏的牛奶遞到顧陽面前,低聲說:“顧...顧同學,請你喝。”
三班教室霎時間炸開了鍋,一班的同學紛紛湧出了教室看熱鬧,還有很多同學貼在窗戶邊,笑着望向顧陽。
“卧槽!”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真是...表白啊?”
“一大清早的,能別玩這麼刺激哈哈哈!”
同學們最喜歡八卦的就是這些誰誰誰喜歡誰誰誰的事情,尤其他們還能親眼目睹,頓時興奮得跟猴子似的上竄下跳。
然而顧陽卻淡定如常,像是沒聽見似的,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錯開了身,朝着教室門走去。
這就很不給面子了。
那個女生臉色愈加緋紅,之前是因為羞澀,現在則是因為羞惱,她回頭,對朋友低聲地埋怨了一聲:“你不是說他分手了嗎?”
“我聽說是分了啊!”朋友也覺得莫名其妙。
一整個早讀課,同學們都在談論剛剛走廊里發生的小插曲,調劑着枯燥無聊的高中生活。
張傑看着楚楚,她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一言不發默默背單詞。
下課,張傑小聲跟她八卦:“你們...真分了?”
川夏正在翻頁的手突然一緊,攥得書頁都皺了起來:“誰...誰說的,顧陽嗎?!”
“大家都在說。”
“沒有的事,只是鄰居,一起長大。”
看着川夏變了臉色,張傑連忙說道:“你別激動,這只是同學們胡亂猜測罷了,顧陽又沒承認,你看他剛剛對那個女生的態度,立場很堅定嘛!”
川夏皺緊了眉頭,回頭悄悄摸摸地看了顧陽一眼,恰好顧陽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背影,卻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他連忙移開目光,掩飾地拿出遮住臉。
中午,川夏沒有午休,吃過午飯就直接來教室複習功課,已經十二月中旬,看着黑板邊的倒計時一頁一頁地被撕掉,她心裏很焦躁,很着急。
雖然努力對於她而言不一定有用,但是如果不努力,她的前路,將會是灰暗一片。
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她慢吞吞地走到座位邊,從書包里拿出顧陽給她整理的理綜例題小本子,埋頭苦幹。
上面的每一道例題,都是顧陽翻了很多本練習冊和參考書,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編寫的,含金量極高,而且一字一句都是謄寫上去的,他對她用心,她都知道。
深呼吸,沉澱心情拋開雜念,她準備將自己淹沒在題海里。
沒多久教室後門被人打開,隨即有拖沓的腳步聲耷拉耷拉地傳過來。
川夏沒有分心,一來她沉浸在題海中,專心致志;二來這個時間,有同學吃了午飯回教室學習實屬正常,如果每個人她都要看一眼,那就別想好好做題了。
身後傳來了椅子的吱呀聲,動靜很大。
川夏還是沒有在意,她被一道物理題難住,正一邊翻書,一邊在草稿紙上畫圖。
過了會兒,身後傳來了遊戲的語音提示和bgm。
川夏不禁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管,幾分鐘后,聲音更大,全是砍殺,砍殺,砍殺!
她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那人一眼,不曾想恰迎上了顧陽灼灼的目光。
他倚在桌邊,翹着腿玩手機遊戲,可是目光卻總盯她。
川夏見是顧陽,到嘴邊的“麻煩你把聲音關小一點”又硬生生給吞了回去。她都好幾天沒跟他說話了,兩個人都在鬥氣,即使在走廊上狹路相逢撞到一起,也是誰都不理誰,跟陌生人似的。
川夏轉過頭,繼續做題,不過她的心靜不下來,不是因為顧陽遊戲的聲音吵鬧,而是因為他就坐在她的身後,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午後溫暖的陽光,悄無聲息地淌進教室。
川夏放下筆,一個人默默坐了會兒。顧陽已經沒玩遊戲了,拿手機開外音放歌,放的是披頭士的搖滾樂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川夏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也看着川夏,目光帶着無盡的挑釁。
川夏嘟了嘟嘴,扯了紙巾揉成團塞進耳朵里,然後趴在桌上睡覺。
沒一會兒,手機聲音停下來了。
她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心緊了緊,開始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腳步聲似乎又遠了去,她抬起頭,發現教室已經空無一人,前門打開着,顧陽已經離開。
楚楚心裏莫名失落,微微一低頭,看到桌下遺落了一串鑰匙。
她認得,那是顧陽的鑰匙。
他把鑰匙掉在了她的腳邊,故意的吧。
五分鐘后,顧陽回教室,發現鑰匙串已經擱在他的桌上,川夏依舊淡定地埋頭做題。
他心裏暗罵了一聲,把鑰匙放他桌上,就是不肯當面還他,跟他說句話。
這女人,心腸莫非是石頭做的嗎!
顧陽靠着桌子憤懣地坐了會兒,東不是的西不是,心情糟糕透了,生氣,很生氣!
他抱起腳邊的籃球,起身就走,無奈動作幅度太誇張,不小心卻被身後的板凳一絆,趔趄着摔了個大跟頭!
“卧槽!”
顧陽的塊頭本來就挺大,這一摔,哐哐啷啷,連帶將身邊的凳子和課桌都給帶歪了,動靜不小,摔得也不輕,屁股一陣陣鑽心的疼。
反正心情不好的時候,什麼都不順,桌椅板凳都跟他作對!他壓低了聲音,隱忍着罵道:“糙糙糙!”
他掙扎着要站起來,一抬頭髮現川夏已經氣喘吁吁跑到了他面前,紅着眼睛看着他。
顧陽剛支撐着要起身的手突然一軟,順勢往地上一坐,摸着自己的大屁股,“嗷嗷”大叫,一臉痛苦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看向楚楚。
“痛...”
顧陽痛得齜牙咧嘴,同時還不忘拿眼睛偷看川夏博取可憐。
川夏蹲下身,抱着膝蓋盯着他,良久,才低聲咕噥道:“你...哪裏摔疼了。”
顧陽指着自己的大屁股:“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