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粉色信箋
五月,槐花開得正香。
北市的一所重點高中“源水中學”散發著淡淡的書香氣,在被單調的銀灰色建築佔據的冷寂城市裏顯得分外特別,保持着一份殘留的自然。
高大的教學樓二樓,靠邊的教室中。
“比如說我站在這裏,你飛過來撞我,然後你飛了,我只是動了一下。”
張老師圓臉大耳,身寬體胖,抵得上兩個常人,表情相當淡定,吐字緩慢,“這也是動量守恆的一種表現。”
一些同學昂首挺胸,聽得十分認真,完全開啟了學霸模式,也有一些比較開朗外向的,偷偷笑了起來。
這表情配上這身材,再配上這比喻,有些絕的節奏。
盯着講台,看着淡定自若,萌態十足的老師,聽着隨講解如幻燈片在腦海放映的知識點,薛凌輕吐一口氣,一切算在掌握之中。
大大小小的知識點,經過一遍強化複習后,以他的記憶和理解力,已經深深烙印在心底,想忘都忘不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只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真快啊。”
目送老師走出教室,薛凌輕吸了一口氣,有一種緊迫感,儘管成竹在胸,複習得十分滿意,但看了一眼黑板旁那倒計時,還是捏着一把汗。
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埋下頭,筆走墨落,這個人,總是那麼認真。
老師離開后,教室中也並不喧嘩,就連平日裏調皮搗蛋的學生,都安安靜靜下來,演算習題,默記公式,爭取最後的時間衝刺一把。
薛凌感覺沒過多久,下課鈴便響了起來,也只有這短短的十分鐘,才能夠放鬆一下。
一些人打了個哈欠,垂下腦袋趴在課桌上,小憩起來。不少男女走出教室向廁所走去,也有不少男生趴在外面的欄杆上,享受着陽光的氣息。
薛凌伸了伸懶腰,甩了甩右手,握筆握得都有些酸麻了,中指側方硬硬的,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還真是不錯。
“薛凌,上廁所。”
背後的小胖子林傑捅了捅他。
同桌的女生葉靈背收了收,輕輕擦身過去,聞到一股清新的發香,讓人精神一震。
“走了。”
拖拖沓沓的小胖子訕訕一笑,屁顛屁顛跟了上來。
天氣炎熱,有不少熟人自教室鑽出來,在走廊透氣,言語間,能夠感受到高考來臨的緊張。
“完了,薛凌,我要悲劇了,越複習越頭大,記得快忘得也快,高考要嗝屁的節奏,考不上大學老爸說要將我吊起來抽鞭子。”
小胖子撒着尿,哭慘。
“……,你爸逗你玩兒呢。”
薛凌無語,這小胖子家境富裕,就算考不上大學其實也沒什麼關係,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況且他學習也沒這麼糟。
“懸,以我了解老爸的性格他還真做得出來,我還是好好複習,周末去拜拜佛,抽個簽,求個好運。”
小胖子神神叨叨,比較相信鬼神。
“拜什麼佛,看見沒,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薛凌伸出手掌,盯着命運線,旋即緊握起了拳頭。
“唉,你這樣固執總有一天會有麻煩的。”
小胖子咕噥道,神棍一枚。
回到教室,不小心擦到了葉靈的背,薛凌當時就一驚,見葉靈趴着頭沒什麼反應,趕緊坐好。
心跳有些加速,臉色微紅,剛剛的觸碰很輕,但卻有電流襲擊過的感覺,酸酸麻麻的,有種異樣的快感。
悄悄看了看葉靈,埋着頭,烏黑長發遮住了臉龐,露出白皙的耳尖,如玉雕琢,與他坐了一年的女生,想想似乎還沒說過幾句話。
額,貌似整個班上的人似乎都沒說過多少話,與他相熟的人,細細一想,屈指可數。
突然有種苦澀的感覺襲來,同在一個班集體,近在咫尺,卻怎麼如此陌生的感覺。
也是,本就該如此,出身貧寒,家境不好的他,努力考上了這所重點高中,身邊同學幾乎都家境殷實,背景不小,這不是應該屬於他的集體。
至少……現在不屬於他。
將來……
他也想過融入這個集體,終究沒有實踐,來到學校的目的很明確,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何必浪費本就不多的時間。
抱着這樣的想法,薛凌埋頭就是三年,時光匆匆,知識成為記憶爛在腦海,重複幾近一成不變的生活,但目標與信念,卻是堅定不移。
也正是這樣,至少學習上面,沒有多少人敢說能力壓他的。
在眾人眼中,愛學習,內向,溫和,沒有鋒芒,薛凌是家長學生眼中乖乖孩的類型。
在這個獨生子女佔大多數的班級,薛凌倒是顯得有些特別,經常被老師表揚,不過人是複雜的動物,老師的好意引來同學的口舌,表面和善,背後卻被說成書獃子,好聽一點叫書痴。
薛凌無所謂,也不計較,隨便吧,我有我的夢想,你有你的天堂,高考過後還有多少人能夠記得彼此呢?
努力過,才無悔。
不懂得自己的人,何必向他們解釋?
身處自己的處境,方才可能明白,有些事情,非做不行,那肩上的擔子不是誰都能夠體會的。
人情悲歡,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三節晚自習過去,教室里剩下稀稀拉拉的人影,都是住校生,除了薛凌後面的小胖子。
林傑發狠了,真努力學習起來九頭牛都拉不住,薛凌幫他講了幾個數學題后,小胖子感恩戴德的拍拍屁股走了。
保安來催促,眾人“哦”了一聲,薛凌收拾書本,吐出一口濁氣,浮掠的視線突然一震,一張粉紅色信箋夾在物理書中。
“怎麼回事?”
拿出來,淡淡的香味飄散,屬於女生的清新香氣。
薛凌臉一紅,但還來不及看什麼,11點準時熄燈,他將信箋塞進了兜里,摸黑走出教室。
離開教室,走在昏黑的通道中,薛凌朝盡頭的昏黃燈光跑去,處在黑暗中,人本能地感覺不舒服。
回到宿舍,另外三人忙着自己的,收拾好之後薛凌直接上床,突然一愣,什麼情況?粉色信箋不見了,掉了?
我了個……
“薛凌,怎麼了?”
同學見他發愣,問道。
“哦,沒什麼。”
薛凌打馬虎眼,有想去找找的念頭,可宿舍門已經關了,這…
“會是什麼呢?難道是……”
薛凌捂着被子臆測,不過搖搖頭,怎麼可能?
她是如此的優秀,彷彿一切的焦點,隨時都散發著動人心笙的魅力。
“唉。”
薛凌自嘲,感覺閃過的想法好可笑。
雖然做了一年的同桌,卻並沒有太熟悉,所有的接觸,也是不可避免的日常瑣事,毫無營養而言。
“好累啊。”
臉色有些不好看,學習了一天,薛凌很快睡著了。
夜晚,黑暗的宿舍,薛凌靜靜躺着,一股淡白色的氣流由小腹往上遊走,最後進入腦海,他臉上的疲憊隨之消失了。
黑暗中,粉色信箋躺在冰冷的地面,淡淡的香味被夜的寒風吹散,消散在空氣中。
……
崑崙仙地,不為人知的一片山脈中,這裏奇峰聳立,斷崖裂雲,瑤草遍地,飛瀑流泉,繚繞着飄渺出塵的氣息。
山脈深處,雲蒸霞蔚,靈光隱現,目光望去峰巒疊嶂,雲霧遮峰巒,青山墜銀瀑。
一座道宮矗立青山之巔,空地上站着一名鬚髮皆白,但精神矍鑠,頗具仙風道骨的老叟,他大袖飄飄,如聖人臨塵。
他望着漫天星輝,雙目深邃如同浩瀚星空一般,無盡無始,手指掐算,盯着一片星光沉吟不語。
在其身後,恭敬立着一名青年,二十歲的樣子,唇紅齒白,容貌英俊,月光星光灑在白衣上白衣上,顯得十分出塵飄渺。
這兩人的氣質,完全超出了城市人的理解範圍,宛如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時機到了,你去將他接回來吧。”老叟終於開口。
“是,師父。”白衣青年行禮,恭敬應道。
“‘死亡谷’發生了異變,魂妖逃出去了,此行務必將其拔除,此事不能大意。”老叟叮囑。
“‘死亡谷’出事了?!”青年眉頭一皺。
“該有此一劫,也算曆練你們師兄弟,魂妖禍亂,其他聖地肯定也會有所動作,趁機會會同輩修士以及見識一下另一個世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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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