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端王爺之死
三道身影穿過端王府的花園，絕情走在最前面星闌跟在她的身後，烏管家落在最後。在走到岔路口的時候烏管家趕緊說道“師太，王爺沒在自在軒，在惗棠居。”
絕情師太聽了先是愣了愣，然後轉身朝着左面的小路上走去。這次烏管家走在前面，星闌走到了最後。
才進了惗棠居，就看見有丫鬟站在院子裏小聲的交頭接耳，有眼尖的看見烏管家來了，趕緊閉了嘴恭敬的站在一邊。
烏管家進了惗棠居首先看見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端王妃，趕緊行了禮。絕情師太緊跟其後，再看見端王妃的時候倒是沒有行禮，只是雙手合十說了句佛語“阿彌陀佛”。星闌不敢怠慢趕緊跪在地上，她雖然沒有見過端王妃，但也知道面前的人肯定就是王妃。
端王妃仔細的看了看站在堂中間穿着慘白色寬大僧袍的絕情，一頂僧帽蓋住了頭上的青絲，臉上略施粉黛，眼角也隱隱有了細紋，再也不似當年那個妖嬈美麗的孫側妃。
“烏管家這是怎麼了，額頭上淤青了這麼大一塊？”端王妃眼睛看着絕情師太，問的卻是烏管家。
“昨夜下了大雨，奴才不小心踩了水坑，嗑的。”烏管家眼睛都不眨的說著，一點也沒覺得他是在撒謊。
端王妃怎會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只是也懶得戳破。本來還想諷刺幾句孫側妃，又覺得這麼多年心累了，於是撫着額頭無力的揮揮手。“趕緊去看看吧。”
烏管家得到首肯和絕情往裏屋走去，星闌猶豫了一下行了禮就跟在了後面。她剛提腳，站在端王妃身邊的一個嬤嬤就呵斥道“哪裏來的奴才這般不懂規矩。”
星闌剛想回答絕情就轉過身說道“她叫闌兒，跟貧道一起來的。”秋池嬤嬤看了看身邊的王妃，見她沒有什麼意見，也就恭敬的站在她身後不在說話。
星闌知道這是應允了，趕緊跟在絕情師太的身後。繞過屏風裏間的情形盡收眼底，世子爺正坐在床上扶着王爺喝水，看見有人進來，抬頭望了眼，瞳孔收縮了一下然後放下端王仔細的掖了掖被子，才束手站在了一邊。
星闌看了眼絕情師太，上前搬了綉墩放在床邊，抬頭看見她眼裏隱隱釋着淚水，才知道師太心裏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淡然。
烏管家走到床邊在端王的耳邊輕輕說道“王爺！側妃娘娘來看你了。”說完很明顯的看到床上的端王身體顫抖一下，他緩緩的睜開眼睛示意烏管家扶他起來。
“海棠！棠兒是你嗎？你終於來看我了。”端王被烏管家扶起來眼神迷濛還未看見人，乾裂的嘴唇上下開合的問道。
絕情師太在綉墩上坐下，雙手合十先號了聲佛語才說道“王爺”。
“是！是！棠兒，你真的來看我了，你真的來看我了。”說完渾濁的眼裏一行清淚流了下來。雙手顫抖着想要抓住眼前模糊的人影。絕情嘆息了一聲還是伸出了手握住那雙顫抖的手。
星闌看着絕情師太眼裏流出的淚水，趕緊拿出綉帕遞給她。絕情有點疑惑，在感覺到臉上的冰涼后，伸手摸了摸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她接過綉帕點點頭表示了感謝，擦了擦淚水，想開口說話才發覺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對不起，棠兒我對不起你啊！臨死之前你能看我一眼我也知足了。”端王說完又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直咳得臉都紅了。
“沒有什麼對不起對得起的，過去早已雲煙，王爺你又何必耿耿於懷。”絕情說的風輕雲淡，但是她的眼淚卻出賣了她的情感。
“我不指望能徵得你的原諒，只求你能多陪陪我，求你了。”絕情看着端王眼裏的祈求，那眼神灼熱的發燙。
過了好久，久到端王以為她又不了了之了，甚至眼神里的光芒開始慢慢退下。絕情師太才開口說到“好”
東靈志軒站在一邊看了看覺得無趣朝身邊的丫鬟低聲吩咐了幾句，然後就走出了裏間。烏管家向來精明，看見王爺要和側妃說話，就拿了靠墊放在他身後，做完這一切對星闌使了使眼色，踩着東靈志軒的步子出了裏間。
星闌收到烏管家的眼色，對絕情師太和王爺行了禮，然後退到了院子裏。院子裏都是王府高層的貼身婢女，星闌只是個新人，而且面生的很自是沒有人上來和她搭話，所以獨自站在院子的角落裏。
星闌站了一會就看見烏管家朝自己走來，她趕緊行禮，因為她是掃灑丫鬟，在王府里只能算得上是粗使丫鬟，連三等都夠不上，烏管家在王府算的上數一數二的人物，當然不能輕視。
烏管家朝着星闌點點頭很是滿意“是個機靈的，今天在佛堂謝謝你了。”
“奴婢不敢，能為烏管家分憂是奴婢的福分。”星闌說道。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需要可以來找我。”烏管家說完沒多做停留就走了。
看來這烏管家倒是個明事理的人，星闌想着。人心都是貪婪的，剛剛還漠不關心，現在看見烏管家和自己說了話，立刻就有人上來搭話。
“你是哪個院子的？怎麼以前沒看見過你?剛剛烏管家都跟你說了什麼？你剛剛進去了王爺怎麼樣了？”一個連一個的問題，星闌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回答哪一個。
就在星闌尷尬不已的時候，惗棠居里發出一聲尖叫“王爺！王爺你怎麼了，快來人啊！”
緊接着就是一陣混亂，院子裏的丫鬟都不能進去，星闌也只能站在外面觀望。過了一會只看見一個灰白的身影踉蹌的走了出來，星闌趕緊上前扶住她。
絕情好似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癱軟在星闌的身上。到這一刻星闌才明白絕情師太嘴上說的多無所謂，其實不過是掩飾，她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放下過端王。
星闌扶着她回到了佛堂，一路上絕情師太都渾渾噩噩的，回到佛堂后就閉門不出。沒過多久就聽到了喪鐘聲，王府上下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