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匪夷所思的背後

“少爺，少爺您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虛汗？您做夢了嗎？”軒轅空的耳邊突然冒出崔管家的聲音，他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發現自己依舊好端端地坐在車內，好久才醒悟過來，剛才貌似只是一場夢。

“不對，崔管家。我記得剛才有一次急剎車，那是怎麼回事？”

“呃，您說剛才啊。確實有一次急剎車。那是因為附近有一群旁邊孤兒院的小孩子在巷子裏踢足球，一時貪玩也沒看清駛近的汽車，直接跑到車前面撿球才導致的。開車的阿輝已經下車去驅趕了。”

“是思凡孤兒院的孤兒嗎？難道不是一個老和尚？”

“沒有啊，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在大街上隨隨便便碰到和尚呢？呵呵，少爺您看來是發夢給弄懵了。”

“是嗎？真的只是一個撿球的孩子么？”軒轅空有些難過的喃喃自語。說心裏話，他真的不希望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白日夢。“對了，還有玉佩！看來等手頭的事一忙完，我應該去驗驗那塊玉佩是否確有其事！”軒轅空不動神色地想着。

駕駛室的車門猝然打開，司機阿輝邊開車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媽的，就應該趕快拆掉那個孤兒院！一群有娘生沒爹教的野孩子！”

阿輝鑽進車廂的一瞬間才看到後座的軒轅少爺已經醒了，這才驀然想起軒轅空同樣也是幼年父母雙亡的孤兒，頓時就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條件反射地看向了崔管家：“叔，少爺，你們，我沒有哪層意思，我，我胡言亂語的。”

崔管家本來聽到阿輝那句牢騷話就臉色鐵青，待聽到自己這個難上枱面的親侄子完全沒過腦子的後半截話，氣得血一下子都快衝上腦門了。

“崔管家，這個司機叫什麼？阿輝是吧，他管你叫叔？”軒轅空瓮聲瓮氣地說道：“崔管家，以前我大伯的脾氣好。可是，我不一樣，我可見不得任人唯親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吧。”

崔管家連聲說是，抬手就給自己這個不爭氣的侄子後腦勺一記暴栗：“還愣着幹什麼，滾下車去，明天記得來領遣散費。”

阿輝沒動身，還想着回嘴。崔管家又將他推搡着吼道：“還不快滾，再不走遣散費都沒有！”

阿輝丟魂失魄了一般，連自己怎麼下的車都回想不起來了。等他回過神，那一個車隊的勞斯萊斯早已經一溜煙不見了蹤影。一旁有幾個剛剛被他叱罵過的小屁孩對着他嘻嘻哈哈地做鬼臉。叔叔的拋棄和孤兒們的奚落激起了他無盡的委屈和怨氣。漲紅着臉作勢欲跟這群無知孩童動手。孩子們看他經不起玩笑馬上一鬨而散。只留下阿輝一個人站在髒亂的小巷上。一陣巷風刮過來，鼓盪起地上的一張宣傳單。上面寫着幾個紅色的大字：鴻發地產告各位拆遷區住戶的一封信。阿輝下意識地撿起這張宣傳單，口中喃喃地道：“鴻發地產，鴻發地產……”

在小巷的另一個昏暗的角落，一個身形佝僂的人正偷偷地注視着他：“世事緣起緣滅，皆因貪嗔痴故。阿彌陀佛！”

在幾公里以外的一幢大廈的大門口，一長排迎接人員早已經排列等候着軒轅空的回歸。一個戴着黑邊眼鏡的儒雅老人正含笑和滿臉惶急神色的陳衷毅聊着天：“陳總，看得出來您心緒不寧啊。莫非這個要您大駕等候的人讓您畏之如虎？”

陳衷毅嘴角抽動着，似笑而非笑：“王教授，您是一個科研人員，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王瑞國嘆了口氣：“不是我想感興趣啊。卻是受人所託。因為陳總你馬上要見的人，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陳衷毅驚詫不已。“王教授，您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這不是笑話，陳總想來應該知道軒轅博老先生的真正死因吧。也應該知道政府曾經派特殊的特工前去搜尋軒轅博老先生的人體生物芯並且最終找回的事情吧。如果我告訴你，我能夠獲得自由，跟這一切密切相關呢？”

“獲得自由？王教授，我實在不明白，據我所知您一直活躍與許多國家的科研論壇。何來失去自由一說。”

“那個王瑞國並不是我，這個世上，有一種科技叫克隆。”

“克隆？克隆人？！開什麼玩笑？那是違法的！”陳衷毅的表情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王瑞國不知是回想起了什麼，臉上頓時有了些許憤懣：“法律，法律只是用來約束老實人的。當一些有權勢的人喪心病狂的時候，法律對他們來說只是笑話。”王瑞國抬起頭逼視着陳衷毅：“閑話就不提了。陳總，其實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我給您帶句話。他的身份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而且他也無意與你爭權奪利，但是你做事不能失了分寸。要知道，如果他想把你換掉，真的只是一句話的事。”

“我懂了。”陳衷毅咽了下口水，雖然強自鎮定，但是微顫的雙腿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兩人正說著話，勞斯萊斯車隊已經緩緩駛進大廈前面的噴泉廣場。侍從走上前來拉開車門，陳衷毅早已三步作兩步走到軒轅空的身前，低頭彎腰，諂媚地笑道：“少爺，可算把您盼回來了。”接着又把軒轅空引領到幾位舉止倨傲的人身邊，一一做着介紹：“這位是虛擬部的胡慶青胡部長，這位是政府委派的異次元遊戲項目主管葉凝葉女士。這位是……”

胡慶青倏然伸出手打斷了陳衷毅的話頭：“好了，陳總，事急從權。這些繁文縟節咱先放放。軒轅董事長，請借一步說話。”陳衷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他立刻掩飾了。

軒轅空點點頭，隨着胡慶青的引領，東拐西繞，走到了大廈地下三層的一間隱秘的房間。軒轅空看了看身後，沒有人跟過來，顯然要談的事情需要避諱。

胡慶青抬手有節奏地敲了幾下房門，門開了，冒出來一個常年缺少紫外線照射的毫無血色的少年的臉龐。少年將他們拉進屋，飛快地關上了門。

“軒轅董事長，哦不，是神龍小組副組長軒轅空先生。您不用懷疑，這一次相關部門授權讓我來跟您談這件事定然是出於一些特殊的考量。首先讓您聽一段錄音。小馬。”胡慶青對少年使了一個眼色，少年會意，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有許多按鈕的怪異儀器，接着傳出來吱吱的電流聲，一段嗓音低沉的男聲緩緩發出來：“地球人，現在向你們播報這件事情。是因為布爾拉嘎星人已經開始進攻你們這個位面。出於對地球物種安全的考慮，我們決定採取緊急救援計劃。接下來的播報，我們將把一種尖端科技產品的技術參數和一些零部件規格要求向你們進行闡述。通過該產品，你們可以將你們的意識傳導到我們為你們提供的虛擬空間。在那裏，你們的意識將可以得到保留，不會隨着地球物種的毀滅而灰飛煙滅。現介紹如下……”

軒轅空聽到這裏啞然失笑，他的第一反應是這一定是某個團體的惡作劇。可是當他抬頭看到胡慶青和小馬嚴峻的眼神時，他覺得腦袋嗡的一下亂了。“請你們給我一個相信的理由。”

小馬顯然準備的很充分：“軒轅空先生，這則錄音確實是從外太空通過無線電傳遞過來的，FAST第一時間採集到的信息。只是需要對波長和頻率進行特殊地處理才能呈現出聲音。而且這種處理需要加入每個國家各自的經度和緯度的數據為密碼才能處理出來。也就是說，如果我把密碼改成北緯50°~58°東經2°到西經7°的話。所呈現出來的聲音就變成了英文。”

小馬一邊說著一邊在那個怪異的儀器上按了幾下按鈕，接着這段錄音果真變成了英文版，而且說話的聲音居然變成了女聲。

“所以呢？”軒轅空納悶道。

“這種技術全世界都不可能做到，軒轅空先生。也就是說可以排除這是地球上某個團體的惡作劇。現在能分析處理這段錄音的國家不超過3個，但是在各國政府高層的最高級別保密會議上這段錄音業已小範圍公開了。而來自國際星際探測器雅典娜VH-305號前幾天反饋回來的星域圖上，我們確實發現河外星系有被智慧生物破壞的明顯痕迹。也就是說錄音中所描述的布爾拉嘎星系人的入侵不是空穴來風。”

“可是這些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跟閃龍有什麼關係。慢着，等等，你們不會要告訴我，所謂的freehead其實是外星人提供給地球人的網絡遊戲設備吧！”軒轅空瞪圓了雙眼。

胡慶青苦笑道：“軒轅空組長，我只能說，您的反應能力還不算慢。”

小馬接着補充道：“按照國際星際探測器雅典娜VH-305號探測到的信息，那個被稱之為布爾拉嘎的外星勢力應該至少要在5年之後到達地球附近。而提供這段神秘錄音的外星勢力所描述的尖端產品，經過我國的科研團隊的研究，其主要的核心技術部分正好要運用到您的大伯軒轅博老先生的空間位置瞬移器及王瑞國老先生的人體生物芯上的許多科技成果。也就是說在這短短的五年時間裏，恐怕有且只有我們華夏國，而且有且只有閃龍科技才能製造出這一尖端產品，相信你也一定聽說過這款名叫freehead的設備。沒錯，對於像我這樣的技術控，這款freehead的誕生確實是一件比讓我吃了興奮劑還要激動的事情，雖然伴隨而來的極有可能是地球人類的毀滅。”

軒轅空的腦子確實在這一刻處於死機的狀態。難怪，政府會在找不到他人的情況下，直接向陳衷毅下命令，直接讓虛擬部插手，這一切早已經不是囿於權力和金錢的範疇了。不過這樣一來，嵐靈的疑惑也全部能解釋通順了。那些眼巴巴盼着異次元和freehead的100多個國家和地區為什麼不等內測開始就吆喝起來。他們哪裏是在引進一款新型網絡遊戲，分明是在企求一張通往諾亞方舟2.0的船票啊！

“但是，一款由外星人操作的網絡遊戲，地球人僅僅只是提供進入遊戲的設備而已。這樣的遊戲你們也敢放心地玩嗎？”軒轅空不無疑慮地說道。

“老實說，沒有人能放心。但是如果這是你在墜落山崖時手裏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草的時候呢？就算這棵草是一根長滿倒刺的荊棘，為了生存，沒有人會願意放手的！我們現在只能用最樂觀的推測來解釋這件事，畢竟通過這段錄音我們可以得出，這個神秘的外星勢力和布爾拉嘎星人並不一樣。他們很明顯對地球上的國域劃分，人文地理，甚至於最尖端的科技都了如指掌。如果他們想要毀滅地球，幾乎是分分鐘的事情，然而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一直在靜默中關注着我們。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對我們是沒有惡意的。”

胡部長用手搓了搓臉頰，將語氣調整回來：“好了，現在故事背景已經跟你講述清楚了。該輪到你的任務了。軒轅組長，你必須要知道政府現在最緊要的三件事情，第一件，維穩。不能讓這個消息在民眾之間傳播，人心的這個東西太可怕了，一旦傳播開來，人心大亂，世界動蕩，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命，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預料不到。所以一定要穩住人心。這個時候，人心越穩，社會資源才能越有序地朝着這個救援計劃的實施目的集中規劃和利用，在這期間我們還要謹防敵外勢力破壞我們的計劃，讓社會各界動亂；第二件，籌措資源，這款設備每一個零部件所需要的各種稀有資源需求量都是相當龐大的。為此，能最大限度地將世界上可供採集的資源集中到製造freehead之中，以爭取營救更多的人，是我們需要去努力的最高目標；第三件，妥善利用好我們的先期主場優勢。這款遊戲和普通的網游不一樣，可以說5年之後，遊戲中的虛擬世界可能就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最後的棲息地。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把握freehead製造國的有利條件，對於遊戲中的虛擬資源，盡最大能力去爭奪。馬上遊戲的內測就要開始，我們要利用這段內測時間，好好收集關於遊戲的一切資料。項目主管葉凝女士是個女中豪傑。據說freehead的最初測試版就是她親自操作的。當然安全起見只讓她進入遊戲了短短5分鐘，根據她的描述，遊戲裏的世界非常的真實，就好像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更具體的也只能靠內測的機會詳細了解了。怎麼樣，軒轅組長，有沒有興趣也來試試？”

軒轅空沉默了一會兒，嘆道：“還是等等吧，你知道，最近我的心情不大好。實在沒心思玩什麼遊戲。倒是我有幾個朋友想試試，我讓給他們好了。”

胡慶青恍然道：“哦，對對。我差點忙忘了。實在不好意思。軒轅組長，節哀順變。希望你能趕快調整好狀態。國家也需要你儘快振作起來。”

軒轅空嘆了口氣：“胡部長，關於我伯父的舊部元老們怎麼安置呢？”

胡慶青打了個哈哈：“這些問題就涉及你們公司內部情況了。我就不好插手了。我來之前二號首長也有過交代，說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對freehead研發有幫助的，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的也應該妥善安置。當然，怎麼處理都是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我就不逾越了。”

軒轅空心裏嘀咕了一句老狐狸，向他徵求道：“你看這樣好不好，給他們做個內部測查，測查成績優異的，就留下參與freehead項目。其他人，一部分跟在空間位置瞬移器技術外包的援助隊伍中作為技術人員出國，另一部分不願意出國的，可以申請提前離休拿補助金或者做個挂名顧問什麼的。如何？”

胡慶青摸了摸鼻子：“就按你說的辦吧。這段時間裏小馬將作為你的助手常駐閃龍大廈的這間密室，他是國安局的技術標兵，有什麼技術上的事情可以放心給他辦。相關情況我會跟二號首長彙報的。小馬，這些情況你都記錄好了吧。”

小馬笑着擺弄了一下手中的怪異錄音機：“都在這裏了。”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許多細節問題又溝通了好一會兒。隨後相繼離開了這間密室，忙着處理各自手上的雜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