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移魂儀式
軒轅空不知道自己跟月影的家族是不是有很深的宿緣，面前坐着的兩個人，似乎是命運安排給他的驚喜。雖然他們都是月影的表親，可是哈布說他並不認識郝箐箐，郝箐箐也搖頭表示不認識他，軒轅空猜想月氏家族源遠流長，丁口繁多，因為親疏遠近，很多人可能互相都不認識。哈布說他去過七蕊組合的公司，但是那裏並沒有月影的消息。他是聽從了盧明的意見才來到閃龍大廈找軒轅空。
軒轅空將月球基地的錄像遞給哈布觀看，不由得打量起這個身形魁梧的漢子：嘴唇乾裂，雙眼佈滿血絲，聲音沙啞。看來為了能找到月影，她的未婚夫倒是有一股子執拗。
“月氏嫡系的移魂巫術不外傳，因為我跟月影從小就有婚約，不算外人，所以在月氏的典籍上有看到過。我可以嘗試下。”哈布頓了頓又道：“但是我有個小請求，我希望事後軒轅空先生也可以把我送上月球！”
軒轅空自然無法拒絕一個痴情男人的請求，爽快地點頭道：“沒有問題。”
“那好，我寫份清單給你，移魂巫術儀式具體所需要的器具、祭品、時間、地點等要求，我列出來，你可以儘快去準備。”哈布說得很誠懇，讓軒轅空心裏很踏實，笑着點頭。
“少爺，福神保佑，現在白小姐的事情終於萬事俱備。清單上的物資我已經安排人去準備。聽哈布說，儀式的地點要求近水，安靜。您覺得水晶龍宮如何？”崔管家給郝箐箐和哈布安排好住處后，忙跑到軒轅空身邊彙報道。
“嗯，你想的很周全。你可以帶哈布先期去看看，如果他覺得沒問題，就定在那裏。”
三天後的傍晚，明月出海，濁浪翻湧。水晶龍宮頂層的大理石地板上，早已變了模樣。哈布將一隻雄雞引頸放血，盛滿一盞酒樽。再撒入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使雞血呈現出青紫之色，還泛着磷磷綠光。用這碗雄雞血，哈布已經在地板上書畫出一個圓形的圖案，圓圈內縱橫交錯，寫滿了讓人莫名心悸的符號。白棠語的屍體存放在圓圈的左半邊，而郝箐箐則被縛住雙手雙腳，罩住眼睛，平靜地躺在另一邊。
圓圈的正中央是一個古樸的方鼎，鼎內裝的全是香土。被放血的雄雞早已頭朝下掩埋進香土內。哈布找軒轅空要來月影的孚天玉璜，放在雞屍之上，然後鋪上香土。
軒轅空納罕道：“你們從哪裏弄來的這些物事？”
崔管家笑道：“從最近的檀香寺請來的，少爺，慎言慎言，現在可是在請神靈呢。不可不敬。”
哈布蕭然道：“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一律離開頂層。不得喧嘩，影響了儀式，我可不負責任。”
軒轅空點頭，讓崔管家下去，然後詢問道：“哈布，你有幾成把握成功？”
哈布沉默了一下，道：“我現在也只是依照古籍來做。以前並沒有操作過。不過你使用的是月影留給你的孚天玉璜，而且這裏充滿水的靈氣。如果古籍沒有問題的話，應該有五成把握吧。”
軒轅空皺了皺眉，凝視哈布良久：“拜託了。”然後走到了樓下。
在樓下等待的感覺是很漫長的。軒轅空不自覺地回抬頭看向天花板。然而水晶龍宮的地板嚴絲合縫，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一串串晦澀難懂的咒語從哈布的嘴裏說出來，傳到樓下已經變成飄渺輕聲的呢喃。
突然樓上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好像是哈布的聲音。出意外了？！軒轅空等人忙衝上露台。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面：白棠語的屍體安靜地平躺的在半空中，被一種綠芒托着。郝箐箐的白衣隨着海風飄鼓盪，青絲亂舞，被縛住的手腳早已掙開，目光凌厲，好像換做另一個人。而哈布則卧於雞血圖案之外，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呵呵，”郝箐箐邪魅地一笑，拿起手中的玉佩道：“玉佩剛剛被儀式催煥出的綠光，已經進入到我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腦子裏。你應該感謝這個哈布，他應該是完成儀式了。”
接着，郝箐箐皺眉，晃了晃腦袋，聲音和語氣全都變了：“怎麼回事，阿空。我的身體怎麼在半空中。我現在又是誰？”
軒轅空目呲欲裂：“棠語，棠語是你嗎？”
郝箐箐面目一陣扭曲，又變成了原來的聲音：“呵呵，這個靈魂果然是進來的，不過好虛弱的感覺。”
軒轅空發現事情貌似有點出乎他的預想：“你到底是誰？崔管家，她到底是誰？”
崔管家早已不知不覺遠離了軒轅空的身邊，將露台另一側的一扇門打開，裏面傳出鼓掌的聲音：“不容易啊，不容易。軒轅空，好久不見，恭喜你，你的女朋友終於奪舍成功了。”
門裏走出來的是顧萬鑫，還有笑得很陰險的崔輝。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顧萬鑫一臉志得意滿的笑：“不光我們呢，還有你的好多熟人，都帶上來的。”
幾個黑衣人扛上來五個女孩子拋到地上，分別是：曲凡音、李嵐靈、林竹、穆婧澄、蕭韻。她們全都昏迷不醒。
“好了，軒轅先生。您的快遞到齊了。現在你可以把滿肚子的疑惑都問出來，我還有，唔，十分鐘給你解惑，然後，嘭，你就跟這些賤人們還有這個水晶龍宮一起變成煙火吧。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顧萬鑫一邊笑着，一邊抬手看了看腕錶。
沒想到軒轅空還沒開口，反倒是郝箐箐的問題來了：“誰要你帶這麼多人來這裏的。你怎麼敢不聽從我的號令！”
顧萬鑫嗤笑道：“你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雖然你說你是什麼米國的特派員，讓我協助你完成任務。但是你搞清楚，我們只是合作關係，我也有我的利益訴求，必要的時候，你也只不過是我的計劃中的一個小棋子罷了。”
郝箐箐顯然沒預料到任務會出現這種變數，錯愕的同時冷笑道：“真是終日打雁，今天反被雁啄眼了。一個凡人，居然敢擺我一道。既然你節外生枝，那我成全你的煙花表演吧。”說完郝箐箐凌空飛過來，一把揪起顧萬鑫，準備把他掄起來往地上丟。眼看着顧萬鑫就要變成一攤肉泥。他從口袋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下按鈕。
轟地一聲，水晶龍宮就像被孫悟空的金箍棒翻攪了一般。一陣地動山搖。這下輪到郝箐箐投鼠忌器了，顧萬鑫從她手中掙脫，亮了亮遙控器：“你現在是客場作戰，不要太囂張。凡人又如何，你有本事讓大家同歸於盡嗎？那麼你的任務可就泡湯了。”
顧萬鑫轉頭又對軒轅空道：“你小子挺沉得住氣嘛，居然沒有問題。”
軒轅空哼了一聲：“有什麼好問的。無非就是你聯合崔管家，跟米利堅中央情報局一起給我設了一個局而已嘛。”
“知道我要急着救女友，就巴巴地送過來一個貌似可以奪舍的郝箐箐，相信我情急之下也不會多加盤查；發現這個水晶龍宮四面環水，孤立無援，就選在這裏對付我，你們應該裏應外合已經把這裏的空間位置瞬移器給拆除或者封禁了吧。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雙方的目的貌似並不一致嘛，怎麼窩裏鬥起來。剛才顧萬鑫和你的對話提醒我，郝箐箐你好像並不想我們死呢？你的任務又是什麼？”
郝箐箐嘴角抽動：“看來你早就發現我剛才是裝作白棠語移魂成功了。那麼這塊玉佩？”
“假的。”軒轅空言簡意賅。
曲凡音突然站起來哈哈笑道：“不錯，你這個教廷的走狗演技太爛了。”這位三百年的吸血鬼不想再裝昏迷了，正用冷冽的目光瞪着這個所謂的郝箐箐，看起來，她們之間是有故事的。
“你是誰？”
“我的英文名字叫賽萬伊·尼古拉·塞姬。摩爾的三女兒。”
“嘿，沒想到來華夏順帶着執行個任務，居然碰見手下敗將的後人。”郝箐箐訕笑道。
“不許你這個卑鄙的女人侮辱我的父親！”曲凡音吼完這句話，就眼冒紅光撲了上去。
顧萬鑫發現自己辛辛苦苦謀划的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陰謀，居然入不了軒轅空的眼。甚至他都懶得跟自己這個罪魁禍首說話，另外還有兩個女人自顧自打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所有人居然又一次無視自己，太可恨了！
崔輝扯了扯他的衣袖：“趁現在沒人注意，顧少，咱們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過奔跑中顧萬鑫還是很疑惑軒轅空是怎麼看穿自己的。坐上龍宮水下一層里留下來的唯一一艘快艇絕浪而去時，顧萬鑫抱着遺憾和疑惑狂喊一聲：“你們都升天吧！”
水晶龍宮裏，顧萬鑫埋下的所有炸彈霎時紛紛爆炸！
“我去，顧萬鑫，你有這麼恨我嗎？！”軒轅空沒有料到顧萬鑫居然真的玩這麼絕，畢竟他以為他們之間沒有那麼大仇恨，但是他錯誤估計了顧萬鑫的心胸。
水晶龍宮本來就是建在海洋大陸架的邊緣，水裏有一百多層，深達三四百米的高度。這一次不簡簡單單是地動山搖那麼簡單，用房傾樑塌來形容更加準確，伴隨着扭斷的鋼筋，炸碎的玻璃，海水裏也是一股股翻滾的巨浪、漩渦和悶響。
水晶龍宮的露台碎成大大小小好幾塊漂浮的建築殘骸。曲凡音和郝箐箐的戰鬥也不得不因為情形危險告一段落。任務失敗，郝箐箐心裏煩躁，哪裏還有心情跟曲凡音爭鬥，一個猛子扎進水裏，就不見了蹤影。
“別想跑！”曲凡音趴在一小片地板上，一動也不敢動，扯着嗓子吼道。
“姑奶奶，快別打了，來幫我救人吧！”軒轅空守着白棠語的屍身，朝她喊道。
“我，我，可是我不會水啊！”慌亂中誰也看不見曲凡音的臉紅。
“什麼！”軒轅空沒算到會有這一遭。
嵐靈悠悠轉醒，異能者的體質優於常人，她沒有被迷藥影響太久。哈布也支撐着站起來，他的右臂看來是被郝箐箐打斷了：“我來幫你！有沒有竹筏之類的！”
軒轅空感覺無法交流下去了：“我哪裏去找這麼原始的工具。看下有沒有漂浮起來的救生衣。不好，方鼎要掉下去了，孚天玉璜在裏面！”
哈布一個鯉魚打挺，雙腳勾住一截鋼筋，只手從方鼎里撈出了孚天玉璜。方鼎眼看着要落進深海，突然又被海里的爆炸餘波炸得倒飛回來，雞毛和香土亂灑，眼瞅着它直愣愣地朝着還在昏迷中的林竹等三個女孩衝去。
情急之中，嵐靈想起《坎水鑒》裏自己這幾天翻閱到的一個利用水的防護型法術，叫坎水結界。她衝到林竹她們身邊，心裏默念咒語。憑藉她優異的天賦，居然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使用了出來：翻滾的海水騰空而起，在她身前形成一道藍色的透明水罩。隔着水罩軒轅空聽到嵐靈初試成功欣喜的笑聲：“就是它！”
乍聽到這句話，軒轅空心裏頓時湧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果然，水罩跟方鼎一接觸，水罩不過阻擋了片刻，立時就碎裂飛濺，余勢未消的鼎身撞在了嵐靈的胸口上，然後滑落一旁。
“不！”軒轅空瞪圓了眼睛。嵐靈側背對着他，身形退了一步，一口鮮血吐在了方鼎上，緩緩地倒地。
意識到即將入魔的他立刻感覺到一股熱能直涌眼眶，他連忙默念經文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