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職第一天
穆婧澄指了指虛影投射屏上的那份勞務合同，對蕭韻說：“你不是說去當明星藝人嗎？怎麼變成諧星了？還兼當主持人。合著打幾份工拿一份錢，我怎麼感覺你被坑了？”
“我覺得郝總說的很有道理，現在的娛樂圈，沒有話題的藝人就沒有曝光，沒有曝光沒人關注怎麼紅的起來。諧星比偶像派更容易被人接受，我想多多嘗試下，或許我也能當諧星也說不定。”蕭韻解釋道。
穆婧澄攤攤手，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要不明天你入職我陪你去吧。順便參觀下你的工作地點。”
蕭韻撅噘嘴：“別，還是改天吧。你見過第一天上班帶家長的嗎？”
“臭丫頭，誰是你家長，我很老嗎？！”
蕭韻看到一隻作勢要打她的手，笑嘻嘻道：“怎麼會，誰敢說穆姐老！您只是輕熟女。”
兩個人在出租房裏打打鬧鬧，一看夜色不早了，想起明天是蕭韻入職第一天，遲到可不好，就提前熄燈睡覺。
“入職第一天遇到好天氣，一天都是好心情！”
穆婧澄歪着頭鬱悶地看着興高采烈洗漱着的蕭韻，沒好氣地道：“怎麼不見你給我打工的時候這麼開心？”
蕭韻笑道：“那不一樣穆姐。我高興的是我的夢想今天可以邁出第一步！”
“我的衣服和鞋你穿着感覺如何。我還沒見你穿過職業衫和高跟鞋呢。”穆婧澄一邊幫她穿戴，一邊問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怎麼樣，是不是瞬間變白領麗人！”穆婧澄看着充滿朝氣的好友穿着自己的衣服轉圈圈照鏡子，恍惚間彷彿看到曾經的自己：“瞧把你美的，希望你等會兒擠完空間位置瞬移站，還能繼續美。”
過來人的話總是會一語成讖。當蕭韻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從早高峰的空間位置瞬移站口殺出來時，白領麗人的形象已經被擠成了蓬頭垢面。她扯住身邊一個戴眼鏡夾着公文包匆匆趕路的男子：“就是你。剛才你把我的高跟鞋踩斷跟了，你說怎麼辦！喂！”
眼鏡男根本沒理睬她，側身一扭就從蕭韻手下溜走，頭也不回地飛奔。“這都是什麼人啊！”蕭韻深吸一口氣，只好將另一隻完好無損的鞋跟也掰掉，咬牙道：“第一天，我不生氣！不生氣！不被小事破壞情緒。”
當蕭韻別彆扭扭踩着兩隻沒後跟的高跟鞋走到公司門口時，早就有化妝師在等着她。“大小姐，你總算來了。快給她試裝化妝！”
蕭韻愣住了：“可是我今天是第一天來。沒個綵排試鏡，這就直接上節目嗎？”
身後有個娘娘腔的男子回道：“不需要，這是錄播，台本有提詞器，你照着念就好了。不行就再來一遍。”
“我叫托尼，你的經紀人。”娘娘腔托尼伸出一隻比蕭韻還白嫩的手，指甲上居然還塗了指甲油！
“呵呵，托、托尼，你好。那麼，我在哪裏攝影？”蕭韻扯動着嘴角。
“你化好妝換好衣服就跟我來吧。”托尼朝她比了個蘭花指。
蕭韻渾身抖了一下，然後就被人按在了鏡子前。
來公司之前，蕭韻曾設想過會有超大的攝影棚，然而現實是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間，鋼架搭了一個背景，正有一個人戴着碩大的馬頭拿着電子提詞本搖頭晃腦。
“某癌症晚期患者偷偷砍掉自己一根大拇指，找空間位置瞬移站的工作人員，稱傳送中遺失該手指，要求賠償。工作人員隨後在其衣兜里找到手指。有網友評論，碰瓷下血本，居然出現低級失誤，該患者可能是在傳送中遺失腦子，建議檢查。”
“某男子天天做夢，稱自己容顏絕世，應該做明星。妻子一怒之下將其事迹和照片發到網上。網友一片讚美，稱可以素顏去演恐怖片。”
“某知名女主播夜會富豪，被頭號粉絲跟蹤追打，女主播現在因為腦震蕩在醫院昏迷不醒。頭號粉絲在拘留所交代罪行，竟牽扯出挪用巨額公款罪。哎，真的是窮人千金博一笑，富人千金博一睡。可笑可嘆！”
“某知名集團董事會主席包養了一對當紅男女明星，男女通殺，更巧合的是佳靚整容醫院爆料，那兩個明星都是在他們機構整容的。並打出廣告：來佳靚，可以求包養！有網友表示，同樣是人，有人可以當雞做鴨，我卻只能被人魚肉。在這裏馬格嗶要說一句，你沒勇氣花錢請人削臉，就老老實實拿薪水被人剝削吧。”
……
“好啦，今天的馬格嗶吐槽到此結束，關公耍大刀！”
“好了好了，撤背景，換主持人，進行下一個節目。工作人員準備！場務拿着樣片去找郝總剪輯配音。”導演拿着大喇叭喊道。
新背景換了上來，蕭韻一看上面的四個字差點昏倒，幕布上面寫着節目名稱：中二師姐。
跟她一起主持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見過一面的常畢，一個居然就是在空間位置瞬移站踩斷她鞋跟的眼鏡男！
蕭韻跟常畢點頭致意，還沒找到機會跟眼睛男理論，就被導演吼得一個激靈：“主持人，注意看鏡頭！預備！開始！”
開場音樂放完，常畢開始報幕：“中二不是病，師姐我也行！大家好，歡迎觀看中二師姐，我是大家的好朋友，長鼻子。”
“我是捲筒紙。”眼鏡男接道。
“我是笑…笑笑師姐。”
“卡，主持人怎麼回事，舌頭打結了嗎？”
“對不起，導演，我不知道被改了名字。再來一次，我保證進入狀態。”蕭韻雙手合十。
“你最好馬上進入狀態，大家沒時間陪你錯一整天！”導演繼續吼道。
蕭韻不知道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大概被人吼着罵著多了就麻木了。等導演終於說節目過了的時候，她都快哭了，一看手錶，一上午耗過去了。
常畢顯得熱心快腸，過來安慰她：“彆氣餒，第一天都這樣。我第一次對着鏡頭，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鏡男卻顯得不耐煩：“因為你，我後面的節目都被延遲了。還有三個呢！你害得我必須加班！”
蕭韻一聽這話不樂意了，懟道：“如果不是你在空間位置瞬移站踩斷我鞋跟，我就不會遲到，今天狀態也不會這麼差！”
眼鏡男低頭看了一眼蕭韻的鞋，又看了一眼她梨花帶雨的臉，抿了抿嘴：“以後上班路上警惕點，人多就要快點出站，因為你堵着路口，我被後面的人推擠着才踩到你的。嚴格地說，還是你有問題。”說完他就起身趕往下一個片場。
蕭韻怒而起身，腳下一扭又重新坐下來，肩頭顫動低頭抽泣。常畢拍拍她：“祁鑫同那個人就這個性格。別太在意，他家裏事多，壓力大，難免火氣大。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蕭韻疑惑道：“家裏事多？”
常畢欲言又止：“多的八卦我不能說，我節目裏叫長鼻子可不是長舌頭。不過你注意觀察他的髮際線就明白了。”
蕭韻回憶着捲筒紙祁鑫同的形象，終於被常畢逗樂，破涕為笑：“你這樣背後編排同事可不好。”
常畢笑道：“傻妹子喲，我們是做什麼的，我們是做綜藝節目的。為了節目效果，我當著他的面都要編排他。不然觀眾不會買賬的。中二師姐這個節目可是郝總專門為你開設的。你一定要好好揣摩怎麼主持才能出效果。時刻謹記要把觀眾逗樂。當然，你天賦很高，成長應該很快的。”
蕭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午飯後，蕭韻剛回到自己的辦公隔間，就聽見總經理室傳出咆哮聲，隔着百葉窗帘，隱約看見一排人站着挨訓：“我要的是槽點槽點槽點！你看看你們的稿子。來這裏是寫抒情散文的嗎？！什麼叫脫口秀，就是要語出驚人，讓觀眾聽得過癮。不然哪來的點擊關注？哪來的廣告費？還有你，戴着頭套扮演我的時候能不能多點動作，別像只死豬似的躺在沙發上。我還怎麼配音？觀眾光看着你就快睡著了。這節目招牌就被你這葛優癱給毀了！你，你，還有你，別偷着笑，再拿不出好稿子，下次不用交稿子給我了，直接寫辭職信吧！”
門嘩啦一聲被打開，一群人像脫了水似的耷拉着腦袋走出來。蕭韻被他們的情緒感染，變得也有點忐忑不安。
常畢輕腳過來小聲跟她講：“郝總叫你進去。”
蕭韻咽了咽口水，哦着直起身子往總經理室邁步。
剛剛還寒風凜冽的總經理室突然就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小蕭來啦，來，坐坐坐。喝點茶，今天入職第一天，感覺還習慣嗎？有什麼想法都跟我提提。”
“也，也沒什麼想法？挺好的。都是我的前輩，說我也是為我好，希望我能快點上手。常畢還跟我交心呢。”
“是嘛，常畢這小子還挺上道。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事業心的姑娘，跟剛才那幫偷奸耍滑，一天不挨罵骨頭就痒痒的混日子的不一樣。聽說你希望能重組你大學時的女子樂團組合。那就好好乾吧，先熟悉業務，積累人氣，時機成熟時我會幫你想辦法。”郝總語重心長地說道。
蕭韻感激地鞠躬：“謝謝郝總！”
“我知道，下面那幫子人給我起外號，叫我好陰險。我這個人壞不壞你相處久了就知道了。形成自己的獨立判斷，不要聽別人說風就是雨。有什麼事就聯繫我。”郝印賢遞給蕭韻一張燙金的名片。
蕭韻點點頭：“好的，謹記郝總教誨！”
一天終於忙完，蕭韻拖着疲憊的身軀倒在床上，穆婧澄走過來關心道：“第一天感覺如何？”
“雖然一波三折，最後還算圓滿。對了，你的高跟鞋被我給穿壞了。不好意思啊。”蕭韻舒着氣。
穆婧澄撇撇嘴：“正好你回來了，有個事要跟你說下。林竹被她的粉絲給打了，現在還腦震蕩住院呢。曲凡音剛剛通知我的。你明天能陪我去看看不？”
“什麼？！”蕭韻驚而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