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心有靈犀
如許從鴻賓酒樓回到許府,從自己的妝櫃中拿出一個紅木製成的盒子。錦瑟恰好進來,看見她手裏拿着一支湖藍色的簪子在發獃。
“這簪是什麼來歷?為何要讓我找人仿製一支?”錦瑟走過去。
前幾日,如許找了一個巧匠,按照這隻簪子仿製了一支一模一樣的出來。
“一件仿製品都能讓主人無法辨認,看來這真品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稀罕物……”如許雖然這麼說,但拇指還是輕柔的摩挲着簪頭。
“這世上哪件不是俗物?不過是咱們賦予了它獨特的意義,它才顯得與眾不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會珍惜它。”錦瑟笑了笑。
如許將手裏的簪放下,回過頭,“太子府怎麼樣了?”
“今日雲二小姐已經順利進門,不過走的是納妾的禮制。”錦瑟道。
“理當如此。”如許將盒子收進妝櫃中。
這時棋川來報告消息,如許招呼他進來。
棋川進來行了一禮:“許……姑娘,怎麼府上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我等進出是否不太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如今我們只剩下收尾。皇上就算知道了什麼,也不會怎麼樣,畢竟事情與他無干,更何況我們也不需再有所行動。”如許起身。
“玉露姑娘已經跟隨盟主回了笑金山莊,一切妥當。”棋川說道,“之前您讓我們調查的那個寡婦,近日我們有了新的進展。我們雖未查到那個叫良妹的寡婦的下落,但卻意外得知太子府中,又一個女侍衛恰巧也是個寡婦。此人叫姬娘,恰好也是三年多以前投靠了太子。”
“此人與當年的聞禮私交甚密,我們懷疑她就是良妹。”
如許心裏轉了幾個彎,低聲道,“姬娘?是否是迎仙園時,太子吩咐進去尋人的那個女侍衛?”
“我聽說馮公子擅長繪畫,你去寒輕瑤處,問她要一幅姬娘的畫像取回來交給我。”如許吩咐道。
“是。”棋川行禮退下。
如許現在的身份敏感,又一次引起了軒然大波,她的傳奇故事和隱秘身份,整個京都傳的沸沸揚揚。所以她盡量不外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下午時分,棋川拿着畫像回來交給如許,卻發現不知何時大師姐也來了許府,跟錦瑟、如許三人在屋子裏說話。
棋川對大師姐行禮,從身後拿出一卷畫。
“這畫中人便是良妹。”棋川打開畫卷,“三年前我們探查良妹的身份時,我曾看過她的畫像,雖然兩者長相相差甚遠,但手上都佩戴着這個鐲子。”
如許看了看畫像中姬娘手腕上的鐲子。那鐲子看起來並非什麼昂貴稀罕的寶物,材質普通款式老氣,不過勝在樣式別緻,上刻花紋獨特别致。
這樣看來,也許是珍貴之人贈予她的,或許是她的亡夫。
”這麼說來,良妹和姬娘是同一個人……既然是太子身邊的女侍衛,武功一定不弱。”如許說道。
“聽說此女擅弓,騎射更是一流。”棋川補充道。
弓箭……如許和大師姐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當日射殺雲河的破霄箭。如許握緊了拳頭,“我懷疑她就是殺害我四哥和雲二師兄的兇手……此事太子也逃脫不了干係,看來我這神相的身份已是註定的。”
“可懷疑歸懷疑,要如何證明呢?”錦瑟問。
如許冷笑一聲,“證明,需要什麼證明?如果真是他們做的,我就讓他們狗咬狗。過幾天幫我約雲安……哦不,應該是雲夫人出來。就說我有事跟她商量。是關於當年岷山縣的事情。她一定會來的。”
第二天,何時了應如許的要求,把千霧約去了楊柳巷。
“近日我聽聞你似乎不太順心。”何時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不過也對,許先生居然是個女子,又被皇上指給太子,的確都是倒霉的事。不過我這裏倒有一件事,也許能讓你高興高興。”
千霧笑了笑,“你能有什麼好事。”
“你並非皇上的親生皇子。”何時了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你父親姓蕭,名秉琛。蕭秉琛,也就是槿之和別蕭的義父。這麼說來,你跟皇上並不是血親,許多事情就不必那麼猶豫了。”
千霧倒是不意外,“父皇這麼多年對我是什麼態度,我自己知道。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我母親進宮前就已經有了身孕。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起碼我知道了我父親是誰。”
“你就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何時了問。
千霧端起茶杯,“不用猜也知道是如許告知你的。其實我一直覺得她就是一團迷,我看不透她在想什麼。有時候我好像在她心上,有時又好像在她腳下。”
何時了攏了攏衣裳,“若要我說……如果她不值得信任,那世上就沒有值得信任的人了。”
千霧笑着站起身就要走,何時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開口說了一句:“也許以後你還會受到一些傷害,但是你要記着,如許所承受的都在你之上。”
千霧揮了揮手便走了,走出了楊柳巷上了馬車,去良秀坊的飾品鋪子取一個物件。
“哎喲爺您來了?早幾天您讓我們給您修復的簪子已經做好了。”掌柜的見到了千霧,熱情的笑着招呼,伸手從櫃枱下拿出一個木盒子。
就算千奕在場,可是千霧並不避諱。他打開盒子,從盒子裏拿出那支碎成了幾瓣的簪子,看着修復后完好的樣子,心裏忽然有點酸。
如果人和人之間也能修復得着般完好就好了,可是……存在心裏的裂痕卻永遠抹不去了。
“掌柜的,最近新進了什麼好東西?”忽然從門外進來一個人,千霧抬頭一看,竟然是千奕。
“爺親自駕到,是否是為了尊夫人選飾品?”掌柜的堆起笑容。
這時候千奕瞥見了拿着簪子的千霧,“這麼巧你也在?”
千霧本能的想把手裏的簪子藏起,千奕卻上前一步,看着他手中的簪子道,“我看這簪子就不錯,掌柜的進了新貨竟然不給爺留着……是否是覺得本殿的面子不夠大?”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這簪子是這位爺的私物,無意摔碎了拿來我這裏修補而已。您別錯怪了老兒……”掌柜的趕緊賠禮。
“你沒見過這支簪?”千霧疑惑。
千奕抱了抱手臂,“這支簪子也就是根普通的藍石簪,要說見過肯定見過,但是就算你要送給本殿,本殿還看不上。“
千霧更確定千奕沒有見過這支簪子,他心裏忽然泛起波瀾。他忽然想起之前如許說,是千奕讓她來還簪子,是千奕吩咐要讓自己死心……
千霧將手裏的簪子裝進盒子裏,撈過盒子便出了店門離開了。
天已經入夜。許府里,金風從屋頂竄進如許的屋子裏,從身後拿出一支破霄箭,抹了一把汗道:“沒想到霧渺也在,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拿不到了。”
“霧渺回來了?”如許高興的接過金風手裏的破霄箭。
“不僅回來了,身上一點傷沒有,手腳還十分輕巧靈活,還好老子機靈,否則不得被她逮個正着。”金風趕緊灌了幾口水,“話說,這要是被王爺發現了怎麼辦?”
“他要是再不發現,那就是他蠢了。”如許笑了笑。
千霧回到府里,霧渺來報說入夜時分有個小賊進府。霧渺退下后,千霧便打開了密室的暗門,進去后檢查了一番,忽然發現破霄箭少了一支。
難不成這破霄箭竟然是什麼稀罕寶物,旁的古董玉器齊齊整整,為何如許偏偏偷這沒什麼用處的鐵箭?可若是真的要偷,又為何只偷一支?關鍵是,這密室設的如此隱密,就連何時了都不知道,可她到底是怎麼知曉的?
難不成……千霧想起當日在佛掌山上,如許無意喊出的“狐狸”,她進府時對子的反應,她對南王府並不陌生,可以在第二天就準確找到自己的書房所在。包括上次宿雨所說的,好像如許知道這間密室的存在似的。
難道……千霧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可這怎麼可能呢?如果真的是她,為什麼她不來與他相認呢……為什麼不來呢?千霧苦笑,從密室回到了書房裏。
雖然不知道如許要做什麼,但是知道她有計劃,並且不想讓他參與。可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第二天,棋川來報,雲安答應了如許去六六六的包子鋪見面。
當天下午,如許早到了一刻時,稍微等待了片刻雲安便來了。
到了房門口,雲安便吩咐身邊的婢女在門口等候,自己一人進了房裏。如許見到雲安后揚起笑臉,雲安帶着幾分警惕和防備,就着桌子坐下來。
如許知道她懷着身孕,需得萬事小心,可看到她不太明顯的孕肚,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些心酸和嫉妒。
“神相說有當年岷山縣之事的線索,不知是否為真?”雲安依舊不相信如許,十分警惕,“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不知神相從何得知此事?”
“我在清川有一個好友,大概你也認識。”如許笑了笑,“她叫蕭提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