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桃花胎記
出了門,寒輕瑤帶着玉露和如許告辭了,三人又在園子裏草草逛了一會,而後就準備離開。玉露牽着如許的手,知道她壓抑着情緒不好受,三人腳步很快,已經到了園子門口。
很不巧的,竟然遇到了前來的太子千奕。千奕穿着便裝,領着幾個手下站在園子門口,卻不進去。玉露看見千奕停住了腳步,如許卻拉着她疾步而走,並不理會他。
這時候玉露才反應過來,千奕並未表露身份,在陌生人眼裏不過就是個普通人。如果她表露出反常,千奕必定會起疑,所以如許才會拉着她走。
見到如許三人快步準備離開,千奕身邊的一個女侍衛便上前攔住了三人。
寒輕瑤以前去過太子府給先太子妃看過診,所以算是認得太子,但太子應該對她沒有什麼印象。現在她看見姬娘攔住了她們,知道千奕是來找雲安的,她本能的把玉露和如許護在身後。
“寒大夫,莫不是不認得本……我了?”就在她們要走過的時候,千奕突然開口。
寒輕瑤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接着回頭打量了千奕一眼,裝作愣了一下笑道:“哦……原來是您呀,看我這走的急,竟然沒注意到您。這真是輕瑤的罪過了。”
千奕又打量寒輕瑤身邊的玉露和如許,“這兩位便是寒大夫帶來的醫者?”
寒輕瑤面上氣定神閑,“想必您是來找軍候府的夫人和小姐的,大家都在內院賞花,她們都在裏面。”
“這偌大的迎仙園,要尋得兩個人恐怕不易。就請寒大夫帶我的手下進去找一找她們。”千奕道。
寒輕瑤似乎有點為難,卻礙於玉露和如許也在,這種情況下不能違抗千奕的命令,以免橫生枝節,於是對玉露和如許道:“既然你們家中有急事就先回去吧,不必等我。”
玉露和如許對着寒輕瑤行了一禮,而後便打算離開。
“等等。”千奕忽然叫住她們,恭敬的笑道,“我就是為了今日之事而來,既然巧合碰上,還煩請兩位醫者稍作片刻,千某在鴻賓酒樓備了雅間,請兩位一起前去商議。”
聽到千奕自稱‘千某’,已經暗示了她們他的身份,如許就知道這一趟必不可免了。
玉露正要出言婉拒,如許卻拉了拉她的袖子,抬起眼對千奕道,“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着,寒輕瑤便領着姬娘進了迎仙園。
過了不久,兩人便領着雲安和李秀秀從迎仙園裏出來。千奕為幾人另雇了一輛的馬車,大家一起前往鴻賓酒樓。
如許三人上了后一輛馬車,寒輕瑤見她淡定的樣子眉頭一皺,“現下該如何是好?許先生是否有后招?”
“這后招會不會來我也不知道……”如許嘆了一口氣,“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玉露擰着眉心翻看了自己的藥箱,從箱底拿出一張人皮面具,“只能保一個人,還是如許你戴上吧。”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倆其中任何一個的身份暴露了,誰都逃不了。”如許翻看了她的藥箱,從箱子裏拿出一瓶硃砂,心裏轉了幾個彎,“這面具還是你戴着,我有辦法了。”
此時金風帶着許崇新和桃花來南王府串門,千霧抱着桃花在書房裏給她講故事。這時候手下進來報告,說是如許在迎仙園門口被太子帶走了。
“他們去了哪裏?”千霧問。
“看方向是往西區去了。”
“桃花?”千霧溫柔了聲音,“你娘親現在不開心了,我們去把你娘親帶回來好不好?”
桃花坐在他懷裏,昂起頭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特別好!”
這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兩輛馬車已經來到了鴻賓樓。
酒樓里已經準備好了雲安的膳食,當即就先端上來。
“沒有料到你們會一起來,所以只安排了她的膳食。我方才已經吩咐酒樓添菜,還請大家稍等片刻。”千奕倒是極有禮數的樣子,也許是想維護自己恭敬謙和的太子形象。
讓如許覺得吃驚的是雲安,她在千奕面前顯得善解人意,溫柔可人。這兩人你來我往的,看得如許直想笑。
這兩個人一虛一偽,跟唱雙簧似的。旁人不知道,但是如許對二人已是知根知底了,只能在心裏偷偷的笑。
“不宜用麻藥……這麼說,安兒的疤痕只能等到孩子出世后才能去除了?”千奕問。
玉露似乎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雲安,雲安摩挲着自己的手心,溫柔的笑道,“那也只能這樣了,畢竟孩子最重要。”
“不妨事,遲早都是一樣的。”千奕對雲安溫聲道。
如許心裏冷冷一哼。方才在迎仙園,雲安明明說無所謂,現在當著千奕的面又說孩子最重要,這兩面三刀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已死的安貴妃。看來她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工於心計。
看來在雲安眼裏,這個孩子不過就是登上后位的籌碼而已,只要能掌控六宮,孩子的死活對她來說沒有那麼重要。可現在太子發話了,她也只能利用這個孩子來維繫兩人之間的關係。
正想着,酒樓的飯菜便端了上來。
千奕見玉露和如許沒有動筷子的意思,又看了看她們臉上的面紗道:“今日勞累了一天,你們還是將面紗取下來,先吃了飯再說其他。”
玉露點頭,看了看如許,將面紗揭了下來。千奕瞟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雲安身上。
雲安看了看玉露,又看了看如許。只見如許端坐着身體,一動不動的挺直了脊樑,看起來十分緊張的樣子。
“你怎麼啦?怎麼不吃?”雲安的聲音聽起來嗲里嗲氣,千奕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了如許。
一旁玉露又看了如許一眼,兩人擠眉弄眼了一會兒,如許便急忙擺擺手,“主兒我不餓。”
“她是怎麼回事?”千奕皺起眉頭,覺得奇怪。
如許捂住臉上的面紗低聲道,“奴婢出身低賤,實在不能與貴人們同桌而食……”
雲安瞧了如許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她這副姿態。看她的樣子,似乎更在意臉上的面紗,於是便在心裏輕蔑了一聲,面上卻帶着關切的表情道:“相逢即是有緣,今日我們不講那些繁文縟節,快吃吧!”
“奴婢,奴婢……”如許支支吾吾。
“她今日身體不適。”玉露放下了筷子。
“身體不適?就算身體不適也要吃飯呀……況且今日美味佳肴,實在很難得。”雲安笑得似乎很溫柔。
兩方正爭執不下的時候,寒輕瑤嘆了一口氣開口了,“這也是我不好,許兒這兩日不知為何臉上起了疹子。我還未查出病症,憂心會傳染,所以便讓她戴了面紗出來。本不想帶她來,只是她一直鬧着來參加花節,我當初已經答應了如今怎麼好拒絕?只是沒想到出了意外,竟巧遇了殿下。”
“哦是嗎?是什麼樣的病症,讓寒大夫都束手無策?”雲安似乎還不相信。
玉露嘆了一口氣,“既然小姐想知道,那許兒你就揭下面紗讓大家看一看。”
如許似乎很害怕的樣子,將自己的面紗揭下了一個角,露出了一小片臉頰和耳根。只見露出的皮膚上滿是凹凸不平的紅色凸起,看起來甚是嚇人。
“哎喲真造孽!”李秀秀一瞧便受不了,雲安也別開了眼。
“罷了罷了,趕緊戴上,站到角落邊去。這還如何能吃下飯?”千奕似乎有些責怪雲安,雲安有些委屈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如許長舒出一口氣,在座的寒輕瑤和玉露如釋重負。正當如許站起身正準備挪到牆角時,雅間的門忽然被一把推開。
“許兒!”伴隨着開門聲,千霧呼喚的聲音傳來。
糟了!如許默默閉上眼。
雅間的門忽然被推開,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南王爺千霧,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可愛的女娃娃。
“咦,怎麼皇兄也在?”千霧掃了一眼房間裏的眾人,似乎很意外的樣子。
雲安已經很久沒見過千霧,此時他忽然出現在眼前,只覺得當頭一棒,眼中竟然漸漸有了波光。
千奕看着千霧立刻黑了臉,“你來幹什麼?”
“哦,今日花節,我本命人前去接我家夫人。可手下來報,說我夫人不知所蹤。我心裏着急於是便出來尋她了。”千霧掃了一眼便看見了角落裏的如許。
“哦?你的夫人?千霧,本殿可從來未曾聽說你納了小妾……”千奕挑眉。
千霧似乎很苦惱的樣子,“納妾這樣的小事,皇兄不知道也屬正常……我以前處處留情,連自己有個這麼大的女兒都不知道,也委實丟人。來,露濃,叫太子伯父。”
“太伯父好。”桃花乖乖的叫了一聲。
千奕兒女眾多,所以偏愛孩子,倒也沒有計較桃花對他的稱呼,“那你好好看看在座哪一位是你的夫人,領回去可得好好教訓一番,竟敢欺瞞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桃花倒是反應更快,跳到了如許身邊,甜甜的一聲:“娘親!”
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如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