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善良
?水綺山繼續道：“只是為師很想證實，教你武功之人是否就是我的恩人？我找了他多年，一定音訊也沒有！即使教你武功之人不是為師的恩人，但也有可能他與我的恩人有莫大關係。徒兒，你可願意幫助師傅，告訴我教你武功之人現在在何處？”
小乞丐見師父神情真切，一時拿不定注意，道：“我，我……”水綺山一雙眼滿懷期待，等着小乞丐等着她說出那人的下落。
一邊是尊敬的師傅，一邊是承諾在先的爺爺，小乞丐掙扎了良久，道：“對不起師傅。我，我答應了他，不能說出來！”
水綺山希望又一次落空，臉上是傷心不已，反而對小乞丐道：“你是個信守承諾的好孩子，為師不怪罪你！”
小乞丐既糾結又愧疚，聽得師傅並不怪罪自己，心裏更加難受。見她落寞地就要朝門外走，又停下來對自己道：“不過，為師也不想放棄，你且再想想！”便出了極寒宮。
師傅離開后，小乞丐將整件事想了又想，愈加思念爺爺，心裏傷心，身上也覺更加冷，想起薛仇鳳教她的抵禦嚴寒的口訣，當即盤腿坐下，運起氣來試上一試。
這口訣在不冷的地方用，倒不覺神奇，但在冰窖般的極寒宮一試，小乞丐登時覺得自己手心、腳心隱隱發熱。再運氣過得兩個時辰，隱藏在手腳的熱氣，已開始緩緩流入身體其他部位，腹部、心臟、腦袋均是有熱氣流動。
這股熱氣，雖不能讓她立馬擺脫掉寒冷，但流竄在身體，猶如被點燃的火苗，極有希望燃燒。小乞丐暗道：“薛前輩教的這個抵禦嚴寒的心法，當真是好用。下次見面，我得感謝她才是！”
水綺山不想小乞丐餓死在極寒宮，每日一頓的飯食並無減少。待送飯的師姐走後，小乞丐便端起飯食，再從石箱裏挑了幾件乾淨的衣服，打開鏡台上的機關，跳進石箱裏的暗道，又去見薛仇鳳了。
一邊跑，一邊喊：“薛前輩，我來看你了，我還把我的飯食帶來，和你一起食用。”小乞丐將自己的飯食一分為二，分了一半的飯食給薛仇鳳，薛仇鳳見到小乞丐遞過來的飯食，沉默半晌，忽然淚眼兩行，大哭了起來。
小乞丐見到飯食已是餓極了，恨不得一口吞下肚，薛前輩卻是莫名其妙哭起來了，撓着頭想不明白其中原因，問道：“薛前輩，你怎麼了？”
薛仇鳳滿臉淚水，答道：“我很久都沒有見到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薛仇鳳哭得傷心，小乞丐深有同感，暗道：“這雖然算不上最好的吃食，但被關在這裏，還能吃上這些，確實難得。可她為何會哭得如此傷心？”便道：“薛前輩，把你關在這裏的人也會給你送些吃的來嗎？你平時都吃什麼？”
薛仇鳳道：“每隔幾日，他們會送一些吃的給我，但那些飯食都是狗都不肯吃的東西，我，我很久沒有見過這麼乾淨的吃食了！”
小乞丐忽然鼻子微微一酸，將手裏的吃食，慢慢送進薛仇鳳的嘴邊。薛仇鳳嗅着小乞丐手裏那白嫩嫩的饅頭，只淺嘗一口，兀自不停地落着淚，半晌不肯動口。
小乞丐安慰道：“薛前輩，你快些吃吧，不然就要涼了。以後我每日都把的飯食分給你一起吃！”
薛仇鳳嚼着冰冷的饅頭，口中生甜，慢慢吞咽了下去，一打開腸胃，便覺肚裏好似深淵，再多的東西也填不滿，狼吞虎咽，將小乞丐分給自己那一半的吃食，立馬吃了個精光。
小乞丐蹲在地上，剛準備吃掉自己的那一半，回首見到薛仇鳳眼珠都快掉出來，忍着肚子，咬着牙把自己的飯食又拿給了她。
吃罷飯後，小乞丐猛拍腦袋，想起了一事，對薛仇鳳道：“前輩，我還帶來了一些乾淨的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太破了，我幫你換上吧！”
說完，將帶來的衣服，拿到薛仇鳳面前，想替她換上。但薛仇鳳四肢被鎖，如何換得了？
小乞丐舉着衣服，找不到可以穿衣的方法，嘆道：“我真是太蠢了！”薛仇鳳見她一片好心，忽然兩手用力一震，兩隻手腕上的鐵鎖立馬被震斷了。
小乞丐聽得“啪”地兩聲響，薛仇鳳的兩隻手便可活動自如，驚道：“原來前輩可以自己打開……”
薛仇鳳喝道：“你不是要給我穿衣服嗎？過來啊！”這聲音甚是冷酷，與適才那個見到冷饅頭，還淚流滿面的薛仇鳳，完全是兩個樣。
小乞丐走將過去，把帶來的衣服給薛仇鳳換上。換衣之時，小乞丐才見她身上的傷疤是密密麻麻，新傷舊傷，各部位渾身都是，傷上有傷。有的是被繩子鞭打留下，有的是被燒紅了的鐵鏟所烙，有的顯是被利器所致！
小乞丐給薛仇鳳換上新衣，又幫她把頭髮打理了一遍，一張盡顯蒼老的臉露了出來。小乞丐看着薛仇鳳暗道：“她真是太可憐了，可她武功這麼厲害，為什麼不逃走呢？”
薛仇鳳瞧出她有心事，道：“你有話要問我？”
小乞丐便道：“既然前輩可以掙脫鐵鏈，為何不逃走？”
薛仇鳳呼出一口氣，道：“你當我不想逃嗎？只是……”小乞丐忙問：“只是什麼？”見她一臉兇狠，又微有害怕。
薛仇鳳道：“我雖然能掙脫鐵鏈，卻逃不出極寒宮。”小乞丐搶道：“我明白了，前輩定是不知道怎麼逃出密道，乾脆就不逃了。”
薛仇鳳道：“雲水宮極其善於製造機關，你不要看這間屋子，平平無奇，只要我掙脫掉一根鐵鏈，關我那些人，便會立馬知曉！有時候我渴了，就掙脫鐵鏈去取水喝，他們就會趕來打我，罵我，折磨我。我要是掙脫五根鐵鏈逃走，這裏機關重重，還沒逃出山，就會被捉回來了！”
小乞丐大聲道：“如此說來，適才你明明知道自己會被那些人折磨，為什麼還要掙脫鐵鏈？你不怕他們嗎？”
薛仇鳳道：“怕他們？我薛仇鳳會怕他們？簡直是笑話！適才見你心底善良，我不想辜負你的一番好意！而且我被關在這裏已經二十多年了，我也想在臨死之前，再有機會穿上這麼好看的衣服。”
小乞丐道：“是我害了前輩你！你已經弄斷了兩根鐵鏈，那些要來折磨你的人什麼時候來？我去求他們放了你。”
薛仇鳳道：“不要太傻了，你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他們怎麼會肯聽你的話？而且你自己也……，她們馬上就要來了，你趕快出去，不要被他們發現了。你躲到你適才來的那個暗道里，他們會從另外一個暗道來，他們不知道這裏其實有兩個暗道！”
小乞丐道：“可是我……”話還未說完，便隱隱聽見有幾個人往這裏跑來。
薛仇鳳沒有小乞丐聽力好，還未聽得有人要來，但她被折磨這麼多年，根據經驗也猜測得到，那些要來折磨自己的人，即將到來。急道：“你快走！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兩個都會不好過！”
小乞丐只得道：“好，等他們走後，我再來看你！”說著便要出門。薛仇鳳道：“把碗帶出去。”接着又脫下身上的衣服，交與小乞丐。
小乞丐行至暗道，離關薛仇鳳的屋子約有一丈遠，又停了下來，心裏想：“薛前輩說，把她關起來的那些人，並不知曉我這裏還有一個暗道，我只需在這裏不出聲，想來他們也不會知道我躲在暗處。”
小乞丐坐在地上，把玩起手中的碗來，過得片刻，便聽到適才那幾個腳步聲越來越近，小乞丐暗道：“原來關薛前輩的地方，還真有一個密道，不知是在何處呢？”
便豎起耳朵聽那幾人的腳步方向，想聽出另一條密道所在！那幾人步法疾速，落地有聲，小乞丐辨得另一條暗道就在自己的西南方向。再細聽，來人應是有三人，一起跑進了關薛仇鳳的屋子。
三人到得關薛仇鳳的屋子，便聽得那屋子裏，一個女子的聲音喊道：“給我打！狠狠打！拚命打！”那女子說完，便是一陣揮起來的鞭子聲，重重落在了薛仇鳳的身上。
小乞丐聽那女子說話音，熟悉至極，吃驚地低聲道：“這不是大師姐嗎？”思來想去，萬萬沒想到，關薛前輩在此的人竟是大師姐史可真。
心裏疑團重生：“大師姐為什麼要把薛前輩關在這裏？他們之間有何仇怨？或許是什麼誤會！”想到這，小乞丐根本不能冷靜思考，奔至密道的石門處，想要進去一問究竟。
鞭子一鞭鞭地落在薛仇鳳身上，不見她有一句喊疼！忽然叫道：“走遠一點！走遠一點！”小乞丐知那是她在說與自己聽，便止步不前了。
聽得大師姐在裏面問道：“什麼走遠一點？你在和誰說話？”薛仇鳳不理她，仍是叫道：“走遠一點！走遠一點！”
史可真對那揮鞭的兩人道：“去找找，看看有什麼貓膩？”那兩人應了聲：“是。”小乞丐聽來也認得這兩個聲音，是常常服侍在師傅身邊的兩位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