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雨中的人臉
一連七日過去，李燦始終沒有遇到任何異常之事。
就連那幾個被他找了個地方關押起來，已經變成了普通人的倒霉鬼，亦是如流浪狗一樣彷彿被人遺忘了。
這讓李燦有點費解，卻並未讓他徹底鬆懈。
他很清楚，對方越是有耐心，越是證明不好對付。
莽夫能夠成為優秀的士兵，卻無法成為真正讓人聞風喪膽的將軍。
叢林之中，那些擁有足夠耐心的獵手更讓人心悸。
然而足足一個月過去，仍舊沒有異常發生時，李燦甚至都以為是對方放棄了。
或者那個天啟神教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厲害？
還是說被自己抽干能力的那幾人本就屬於天啟神教的最高端戰力？
李燦滿腦子疑惑。
蘇茜等人亦是沒能提供給他有用的消息。
倒是根據閔月幾人提供的一些信息來看，天啟神教依舊活躍。
李燦的心情漸漸放鬆下來。
時刻繃緊精神讓他有點難以忍受，一些令人歡喜的事情都無法美妙地持續下去。
……
雨天。
李燦裝模作樣地打着一把傘，右手抓了一個夾了雞柳香腸的雞蛋灌餅，一邊吃着一邊朝着花店走去。
可可剛出了趟遠門，正在家裏呼呼大睡。
毛球最近勾搭了好幾隻小區裏的貓，一大早就不見了身影。
蘇茜盡職盡責，大半夜聽說西郊一所中學突然陷入一片迷霧當中，便甩下李燦匆匆跑去處理。
李燦本想跟去，可惜睡前剛剛劇烈運動了一番，身體有點乏，便鬆開摟着蘇茜的胳膊，一個人睡到天亮。
醒來的時候，他和蘇茜電話確認過。
所謂的迷霧不過是一隻大黃狗引起的。
那隻狗剛剛覺醒異能，不懂得怎麼用，因而造成了那樣的異狀。
監察中心成立的時間終究太短，加之當前對於超能力的研究還處於初始階段，因而多數人並沒有很好的應對措施。
這一切只有等到第一批異能學院的學生畢業工作才能逐漸改善。
……
吃掉最後一口雞蛋灌餅，李燦走向垃圾桶，打算將袋子扔掉。
可是他剛剛探出手，忽然感覺周圍的環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儘管這只是瞬息之間的變化，李燦依然清晰捕捉到。
身體不斷被增強，令得他的感知早已遠遠超出常人，甚至於對於這個普通人的社會都感覺格格不入——那些他已經習以為常的生活節奏，在現在的自己看來總像是被刻意放慢了很多倍一樣。
於是，這一刻他敏銳地發覺到了這一絲異常。
他的動作並未停止，而隨着他右手輕輕一拋，那還沾染着些許油漬和幾片碎渣的膠袋被飛進了垃圾桶內。
完成這一切后，李燦方才環視四周。
一個穿着紫色短裙的妹子正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卻沾着些許白色粘稠物。
她的右手中輕輕握着一瓶直徑五六公分的安慕希，就那麼舉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一個年輕男人匆匆神色定格，保持着行走的動作，依舊屹立原地。
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兩個相互扶持着的老人，正保持着偏頭的動作，微張的嘴巴顯然是在談論着什麼。
無論如何。
周遭的一切都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若非淅淅瀝瀝的雨依舊在下，李燦甚至以為來了個如DOTA中的幾B臉虛空假面那樣能操控時間的異能者。
顯然，這一切是因為自己而來。
李燦卻並沒有多少榮幸的感覺。
他看着正前方，面無表情。
雨水在半空中便停止落下，反而迅速凝結，短短十來秒鐘便積攢了一大灘。
在李燦的注視下，那些積攢起來的雨水一陣涌動，便構成了一張汽車大小的人面。
除了透明的顏色有點奇怪之外，它看起來和真人幾乎沒什麼區別，甚至李燦能夠看到那人臉的左下角有一顆明顯的痣。
李燦微微皺了皺眉。
他感覺到了能量波動，但是很微弱，而且沒有一丁點活人的氣息。
這明顯又是一種遠程操控的手段，只是看起來應用的格外巧妙，至少李燦自身做不到這一點。
再聯想到周圍這些如同中了定身術的人……
“難道他隱藏在附近？”
“或者說這是他的某種異能？”
“還是說他對異能的操控真的達到了這種細緻入微的地步？”
李燦疑惑的同時，卻是悄然間鬆了口氣。
至少根據對方的表現來看，哪怕其實力超過了自己，也不會強出太多，總之不可能超出超S的地步。
李燦收起心思，凝視着面前的雨幕人臉。
在他的注視下，對方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傳出：
“你好，李燦先生。”
他的聲音有點古怪，就像兩片乾枯的樹皮在摩擦，聽在李燦耳中極不舒服。
“你是誰？”李燦問。
“天啟神教的創造者，一個遊盪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遊魂，和你一樣被不詳纏繞的倒霉鬼。”
他的聲音依舊沉悶得讓人不舒服，可是那話語卻讓李燦的心情有了一瞬的震動。
“倒霉鬼？”李燦重複了一句。
“你以為呢？”
李燦沉默着並未回應。
他琢磨着這傢伙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都知道了？
可是這是什麼意思，故意誤導自己還是？
“我曾跟你一樣，以為這是它的眷顧，後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陰謀。”雨人繼續說著。
李燦依舊一言不發。
他可不會因為這個傢伙的隻言片語便信了對方。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就像一個男人掏心掏肺地對一個女人好，無非是為了GTSC——除非面對自己的女兒。
“呵，謹慎的傢伙，真是跟我當年一樣呢。”
“所以呢？”李燦問。
他覺得這麼不說話也不是辦法，自己應該想辦法從對方嘴裏套些話。
“前些日子我在另一個世界忙着一些事情，所以沒能及時見你，但請你相信，我們是朋友……”
“你身上的秘密我都知道，就像我當年也曾經歷過一樣……”
李燦開始還不以為然，直至那雨人的嘴一張，吐出一棵小樹的剎那，李燦方才愣了下。
縱然那小樹只是個幻影，可是和自己的小樹簡直一模一樣，只是又有些許細微的差別。
李燦深吸口氣：“它是什麼？”
那張雨中的人臉晃了晃，似乎是笑了起來：“七日之後，你會明白！”
說完這一切后，人臉與樹影同時消失，周圍的人亦是陡然間活了過來。
每個人都繼續着自己的動作，彷彿此前真的只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什麼玩意兒！”
李燦搖了搖頭，顯得漫不經心。
他的心頭卻被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讓他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