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又是一天深夜
兩個月前，準確來說，是兩個多月以前，準確來說是接近三個月？
方啟還真沒有記住自己來的日子，只是大概知道是接近三個月。
很難想像，三個月前，他還是個死宅。
為了未來的生計，為了不被稱為“啃老一族”，他強迫自己去學了計算機。
現在想想，來到了這個世界以後，以前付出的那些努力全都白費了？
也不知道老爸老媽他們……
不！
還是不要想他們比較好……
因為回不去了……
講真的，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甚至是有點興奮的。
“十星！你竟然是十星！”當時吼着的，是一個染着一頭紅髮的傢伙。
“你是楓城一年來天賦最高的人！”說著，他被那個男人摟住了肩膀，“來我們隊吧！”
拒絕了通天閣的安排之後，選擇留在楓城的他，加入了那個男人的隊伍。
那個男的叫王振宇……
從回憶回到現實，方啟翻了一下筆記本，找到了那個男人。
這個人，和他認識三天之後，他就死了。
被鐵甲獸撞死的，原因是看人家鐵甲獸年幼，以為自己能正面擋住，結果就被撞死了……
順便一提，他硬擋這一下是為了救人，這個被救的人不是方啟。
方啟當時還是不能更新的新人，隊友們怎麼可能讓他參戰呢？
當時，只是為了讓他看看，讓他習慣那種感覺。
那一天，王振宇的肚子被捅穿了，血流了一地不說，還能看到各種各樣的……
那些東西的碎片……
還有那種血液混雜了食物殘留、體內分泌液的奇妙氣味，讓方啟直接吐了。
對，不是因為那噁心駭人的場面吐的，而是因為那更加噁心的氣味！
吐完之後，方啟發現不太對勁，準確來說，是有一種違和感——
“你們都不傷心嗎？”
別說流眼淚了，那幾個人，連表情上的痛苦都欠奉，就地掩埋了王振宇。
明明是那麼熱情的人，明明是那麼好一個人，就這麼去了，連個為他傷心都沒有。
想到這裏，方啟哭了，那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哭。
小隊隊長，等他哭完後向他說道，“以後別哭了。”
“你們都是冷血的吧？”
“你要明白，森林不相信眼淚。”
說這種話，怎麼能讓讓人接受？
一個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大學生，甚至還沒有踏入社會，就讓他看這種東西，能接受才是怪事！
就像是鬧脾氣的小孩一樣，接下來的三天，方啟沒有找他們，而是在小鎮上打聽消息，順便逛逛楓城，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地方。
在了解到他的天賦是十星之後，大家也都很熱情，無論問什麼問題，都會熱情地回答他。
在漸漸了解這個世界之後，方啟原諒了那些前輩。
準確來說，是理解了，他沒有那個資格說“原諒”。
不過嘛，也許是因為羞愧，雖然決心要去道歉，但方啟還是磨蹭了一天半的時間。
在第7次下定決心要去道歉只有，他獲知了小隊全滅的消息。
這一次沒哭，雖然很想哭……
真的，兩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着實氣人。
隊長名字叫賈鵬，還有兩個成員，分別是蘇金昌和梁玉橋。
講真的，現在回想一下的話，會發現他們人都挺不錯的。
可惜聽說他們被凶獸吞了，只有衣冠冢能祭拜。
當時其他混蛋還怕他想不開，愣是沒告訴他什麼凶獸吞了他們。
講真的，他又不會衝進森林為他們報仇。
就算是報仇，他也會等到自己實力足夠的時候。
真是瞎操心！
結果就很煩了，十天以後，給他通報那個消息的傢伙也死了。
那個叫孔令明的傢伙這麼一死，方啟都不知道該去問誰了……
當時真是又傷心又生氣，接下來兩天又沒吃好飯。
當時的情況被新的隊長發現了，給了他一天的休假。
休息完新的小隊隊友又死了一個……
死的是侯金坤，平時牛的一比，結果被一個不小心，讓毒蟲給毒死了。
在楓城那暴脾氣實力還真能排前五，可把他牛比壞了。
結果死得這麼窩囊，也是沒誰了。
這一次沒哭，但還是很傷心。
侯金坤那傢伙喜歡吹牛，自己也有吹牛的本錢。
更何況，他對後輩也是很關照的。
方啟的飛刀就是從他那裏學來的，人家甚至只是象徵性地收了兩個子兒當成教導費。
那傢伙，雖然有時候說話不經過大腦，但的確是個好人。
有的時候，方啟真以為自己是天煞孤星，要不然怎麼自己走到哪兒，人就死到哪兒呢？
後來才知道，不光光是他所在的地方，整個楓城都是這樣，死傷率極其可怕。
在這樣殘酷而血腥的背景中，楓城着實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地方。
畢竟大家的壓力都很大，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別以為你天賦強就可以有特權！”說這話的是他第三個隊長，也是原本第二個小隊的副隊長。
“在這個世界，只要活下去就會變強，天賦再強，死了也只是普通的屍體。”
方啟也沒生氣，畢竟，他從來也沒覺得自己該有什麼特權。
那傢伙挺苛刻的，尤其是有點針對他。
不過，感覺到自己在他手下進步很快，方啟也就沒和他計較。
“沒錯，我就是喜歡打壓天才。”喝醉酒的時候，這傢伙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話，“那種感覺，爽！”
如果是真的，真想揍他一頓。
結果……
“別驕傲，你們天才都這樣，被那麼多人捧着，難免膨脹……咳咳咳！”
“你休息吧，我沒膨脹過……”
“呵呵，以後可難說……咳咳！”
“……行行行，現在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對不起……”
“蛤？”
“我們、或許整個楓城，都對於有着太大的期望，也給了你太大的壓力……咳咳、哈兒……”
“沒事的。”
“你說的沒事，可不值得相信……”
平時話那麼少，死前話偏偏這麼多。
討人厭的傢伙，但是個溫柔的人。
仔細想想，和他做隊友，活得最長的，竟然是張浩文這傢伙。
幹着最危險的精英工作，竟然半個月之後才死。
只是，明明那麼多危險的任務都活下來了，偏偏在不危險的偵查任務中死了。
到哪說理去？
而且……
“總感覺，不哭兩聲，似乎對不起你們……”
“可你們偏偏又不許我哭……”
又是一個夜晚，方啟還是睡不着。
山洞內，趙妍寧、徐清月甚至是田洛菲，都睡得很香。
方啟望了她們一眼，心中有點羨慕——
上一次他睡得這麼安穩，是什麼時候來着？
可以想像的是，接下來的日子，他估計也睡不安穩。
“估計是凶獸又攻城了……”畢竟連護城大陣都開了。
“偏偏開了護城大陣……”那玩意兒形成的靈氣罩，其實不難打破。
那個靈氣罩的用處，也不是用來阻擋凶獸的。
而是警示！
在靈氣罩和楓城之間，才是護城大陣威能聚集的地方。
凶獸過去都得被蛻一層皮，更何況是身體羸弱的人類呢？
偏偏凶獸攻城，至少也要一個多月。
這一個多月都生活在南方森林？
絕對會死人的……
“我們最好橫跨這裏，去更南邊的城市。”
從那以後，已經過去了五天。
剩下的路程，考慮到需要躲着強悍的凶獸，保守估計還差不多需要十天。
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水和食物，倒還只是小事。
更大問題，是靈氣的消耗，和身心的疲憊。
方啟不敢告訴她們具體的路程長短。
只是五天時間，就快把這幾個女生折磨死了。
還來十天的話，方啟真的感覺她們撐不住。
“要是程思淼那傢伙還在就好了……”
那個喜歡調戲良家婦女的傢伙，多說兩句騷話就能夠活躍氣氛，讓方啟這種嘴拙的只能嘆服。
他如果在在這裏，肯定不會擔心這種事情吧……
一個個曾經的領袖，在方啟的腦海中過了一遍。
最後，他甩了甩頭。
“到我該獨當一面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