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一百度》在台北寫來送給你們的故事!

《台北一百度》在台北寫來送給你們的故事!

?“你來台北來玩嗎?”

“算是吧,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來工作?找朋友?”

“都可以說算是。我寫故事,所以來台北走走,搜集故事。”

“噢這個樣子嗎。”

“是啊。”

“噢,那你好厲害哦。”

“沒有啦。”

阿誠和我都沒有撐傘。我們並排走在下着綿綿小雨的街上,阿誠用他流利的台灣阿里山口味普通話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這裏是台北。

最高溫度17度,最低溫度7度。冬季,雨。

我本來約好我的朋友來接我,但他有事沒能來,卻派了阿誠這個台灣男孩來接我。

他出現在機場出站口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他高高舉起手來朝我揮手。興高采烈的樣子。

他竟然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我,這讓我很詫異。

“你怎麼認出我的?”

“你發簡訊跟我說你穿一件栗色長款羽絨服,而且台灣這麼熱,除了你誰會穿羽絨服。”

“吼吼~原來是這樣。”

“不過你不熱嗎?”

“熱啊…可是上飛機之前我告訴你我穿了羽絨服,於是只好一穿到底…”

“笨哦~你可以脫掉外套,然後再發一條簡訊告訴我裏面穿的衣服。”

“我大陸的電話卡過來信號很差,我嘗試新發簡訊給你,但是一直失敗…所以…”

“那你現在要不要脫掉外套?”

“要啊,穿着真的很熱。”

阿誠戴着鴨舌帽,穿一件藍色帶帽衛衣。他見到我第一眼就朝我展開笑容。他看起來就是那種大大咧咧、一臉陽光的典型的台北大男孩。他的眼睛傳遞出他的聰明。

我在見到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脫掉我那件從下着雪的大陸的南方穿來的厚重的長款羽絨服。

身體的溫度一下子從羽絨服包裹下的炎熱的40度回歸到理想的37度。

然後阿誠幫我拎着箱子。我則抱着羽絨服跟他一起走出機場大廳。

台北10度的風迎接我。

但是因為連日陰雨的關係,台北的天空始終有些灰濛濛的。

我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心想,我已經從正在下雪的大陸的零下負一度,轉移到飄雨的十度的台北。

旅行開始了。

“接下來我們去哪呢?”

“隨便你啊,反正阿凱讓我陪你轉轉的。”

“我需要先去酒店放行李。”

“可以,反正我都陪你。放心吧,你來台北玩的這一天交給我,我會讓你超安心。”

於是阿誠陪我回酒店放東西。我們約好我先休息一下,然後下午他來接我去誠品書店轉轉。

可是我沒想到下午見到他,他會騎着一輛很酷的摩托車來。

他帶着一個黑色頭盔,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要不是他還穿着上午那件墨藍色衛衣,我差點沒認出他來。

他看到我,把一個粉紅色頭盔塞到我手上,然後頭往後一扭,說,“上車。”

這個樣子,讓我恍惚以為是台灣偶像電視劇里的情節。

“不過,你為什麼會有一個粉紅色的頭盔?”

“我給我心愛的女人準備的。”

“什麼?”嚇了我一跳。

“哈哈,不是啦,是另一個我在追的女孩子。”

“哦哦,我說呢。你這麼好啊,還在追求人家,就已經把頭盔給人家準備好了。”我打趣到。

“這個頭盔看到就買了,等那個女生成了我的老婆,我這輛機車就不是我唯一的老婆了,哈哈。”

我早就聽說過,台灣男生把機車看得很重,許多男生還會自己動手修理或改裝機車,機車對於他們來說是承載着他們機械夢想的性感的大玩具。

阿誠的機車是那種很肌肉威猛的款式。我坐在阿誠機車的後座上,頓時感覺自己一下子高大威猛了許多。

隨着一腳油門的轟鳴,我戴着一頂粉紅色頭盔,跟着機車和阿誠一路飛馳。

下午我只穿了一件薄毛衣,沒有穿外套。在外邊稍微呆一會兒后其實還是覺得有點冷的。

我縮在阿誠機車的後座上,他的身體此刻能為我擋風遮雨。

此時室外溫度大概10度。

我沒穿有外套,身體感受15度。

因為要坐阿誠的機車飛馳,感覺小冷,大概感受氣溫只有7度。

可是我得以縮在阿誠機車的後座,總算是不至於冷到徹底。在機車後座一小塊溫暖的地方,大概能有20度。

我們的機車飛速穿梭在台北車流不息的二車道或三個道的馬路上。懸挂在六七層樓房上的日式燈箱牌飛快的從身邊掠過。

阿誠的車就像一隻上足了馬力的街頭大老鼠,轟鳴着開足馬力與汽車競速。常常在只有一米遠的前方以七十邁的速度超過一輛五十邁速度的汽車。

太刺激了。

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阿誠,雖然心裏有一些擔心,但不好意思說什麼。只好相信阿誠,將性命交給了這個剛剛認識的大男孩。

我看到馬路上穿梭的機車也不是只有我們一輛。

這些機車不但與四輪小轎車競速,還彼此與彼此競速。

但是這樣看似危險的畫面里又自有一份和諧。大概是台灣的小轎車司機早已習慣了與機車同在與共存。這些機車就像電動遊戲裏移動障礙物的一種類型,汽車們小心躲避或靠着機車勻速行駛,給足十二分的耐心。

很快,誠品書店到了,我們停好機車進入溫暖的開足暖氣的誠品書店內。

25度。

台灣24小時營業的誠品書店內人流涌動,各類書籍琳琅滿目的陳列在貨架上。

我和阿誠散漫的在書架之間遊走,我隨意的拿起一本,翻一翻,然後放下。阿誠找到漫畫書的區域,便一頭扎了進去再也不肯挪動步子。

我找到一本《霧都森林》,看了開頭,覺得還不錯,於是留在手裏準備買下。

不一會兒我去尋找阿誠,他正在翻一本《三國漫傳》,見到我來他開始偷偷不覺給我介紹這本漫畫是以哪個遊戲的衍生品漫畫等等等等。

而後他問我買了什麼,我把手上那本《霧都森林》拿給他看。

“看了這個故事是不是愛情商會高一點。”

“你是愛情方面有什麼煩惱么。”

他放下漫畫,眼神落寞了一會兒。

“搞不懂你們女生啦。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女生啊,明明我請吃飯也都去了,但是追了三個月了,她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既不接受,也不拒絕。”

“那是不是你還沒有向她表白呢?”

“我有向她表白啊,可是她也沒說接受,也沒說拒絕,只是笑着看着我,說先做朋友看看。”

“那你就理解字面意思好了,就先做朋友。”

“可是追她我花了很大的心血,我常常等她下班,送她禮物,帶她吃飯。”

“女孩都很享受男孩追求自己的過程呢。”

“是嗎?可是追求她的男生也太多了吧。”

“那她有沒有對你格外特別一點?”

“特別一點?我不知道誒。”

“好吧,那你觀察一下。可是…你要怎麼樣才能認為她接受了你呢?”

“就是可以拉手,親親,抱抱,那種吧。”阿誠靦腆又坦誠的笑着說。“可是她現在都不願意我拉她的手。在別人面前也只是介紹我是他的普通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也許她只是害羞呢?”

“不知道誒。這個太難想了,總之讓我跟抓狂就是啦。”

阿誠又抱怨了一會兒,以完全男孩的視角說,“這樣不好吧,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趕快告訴我就是了,這麼吊著我的胃口讓我很難受。”

我默默的聽着阿誠向我大倒苦水。我自己則低頭翻書。我只能安慰他說,“或許是那個女孩比較害羞。你不要想太多了。”

就這樣阿誠心煩意亂的向我傾訴了一個鐘頭,最後我們離開誠品書店的時候,他還是買了一本書,《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你》。阿誠說他想把這本書送給那個女生。

我拿起放在書架上的這本書的姊妹片遞給他,我說,“不如這本也送給她,這樣你才好知道她的回答。”

我手裏的那本書,書名叫做,《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阿誠接下說,說,“有道理,那我再要去買一本書,《如何判斷一個女孩是否喜歡自己》。”

我忍不住笑了,看來阿誠真的很苦惱這個問題。

我們走出誠品書店時,天色漸黑。室外的溫度,大約只有6、7度。

我和阿誠漫無目的在西門廳町騎樓里走着。騎樓,就是那種樓上可以住人,一樓是商鋪,一樓和二樓之間有一個半開放走廊的建築。

台北的市區到處都可以看到這樣的騎樓。

因為頭頂有遮蔽物,因此即便台北飄着小雨,也讓人們可以躲藏在一樓外側的半開放走廊,不必擔憂時停時續的飄雨而安心逛街。

台北的夜市裡密佈着各種台灣美食,那些有名氣的台灣美食,包括有大腸包小腸、鼎邊銼、蚵仔煎、阿宗麵線、甜不辣、棺材板、彰化肉、薑母鴨,等等。

因為阿誠好心在台灣陪我,因此我請他喝了奶茶,而後請他吃晚飯。

晚餐的內容是台灣滷肉飯,七寶羹,蛤仔煎。當我滿足於晚餐的可口和豐盛時。阿誠卻表現出一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從下午我們在誠品書店聊完他追的那個女孩后他就一直表現出這種鬱鬱寡歡的樣子。

“拜託你不要再這樣了…你試試這個魚丸,還蠻好吃的哦。”我試圖用桌上的美食轉移阿誠的注意力。但是他卻勉強的笑笑,看來我的關心和開導收效甚微。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叫老闆拿壺茶來。

不一會兒老闆端上來一隻不鏽鋼茶壺。

我往杯子裏倒上四分之一水。壺裏是冷水。

可是剛剛從外面涼爽空氣里進入店內的我,急需一杯熱開水暖一下手,祈禱熱熱的水溫能將它的溫度傳遞到我的身上。

於是我又叫店家換成一壺熱茶端上來。

店家說,“是剛燒開的開水哦,很燙嚯~”

我笑着說,“沒關係,剛好我杯子裏有些冷水,再加一些開水,剛剛好。”

於是我往那隻杯子裏繼續到了一些熱水,水杯一下子冒起了熱騰騰的熱氣。

我端起茶杯,試探性的喝了一口,太燙了!舌尖已經燙得麻木。

然後我又用那隻裝冷水的壺往杯子裏面倒了一些冷水,用手摸一摸,好像不那麼燙了。

我握着杯子,吹吹熱氣,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水溫剛剛好是那種熱開水但能夠喝的溫度。

簡直完美。

熱水的溫度一下子溫暖了我。那股溫暖的暖意傳遍全身。

忽然一個想法靈光乍現在我的腦海,我抬起頭來看着阿誠,說,“誒阿誠,你覺不覺得,你追求一個女孩,給一個女孩愛情,就好像往她的手裏放入了一隻杯子,你源源不斷的愛就好像往這隻杯子裏倒入的熱水,這份愛如果太過炙熱會傷害到她,如果太冰涼又會無法溫暖她。”

阿誠抬起頭傻獃獃的望着我,而後咧開嘴笑,說,“對吼~也許就是我給她的太多太滿太燙了,所以反而叫她為難。”

“是呀,兩個人在一起本來就是要源源不斷的彼此溫暖。這份感情不能燙到彼此傷害,也不能涼涼的不足以彼此溫暖。”

“是呢。不過…可能也沒有那麼誇張吧。我是有對她好沒錯,可我沒有對她好到窒息好到傷害那種啊。”

“那麼是否你們兩個之間的溫度還沒有到達她需要的溫度呢?”

“可是這個溫度還難拿捏。”

“所以才需要你更耐心體貼,去了解她需要什麼,喜歡什麼。女生所需要的關心是這麼細膩而微妙,自然是你需要持續的付出、調整和關照。”

“你們女生,好難搞懂噢。難怪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了。”

“也許你應該去享受過程,而不應該過於關注她最終會不會接受你這件事。愛是美好的事情,你覺得她很好,你付出你的情誼。付出這件事本身也會使你很開心,不是嗎?”

“這…倒是。”

“所以說,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太去管結果。喜歡她,對她好就是了。”

阿誠若有所思。

“好了,不要想了,今天晚上就那她約出來,要不我直接幫你問問她對你的感覺吧?現在好好吃飯。我直接問,這樣快得多!”

我叫阿誠吃飯。不要再想了。

晚上我和阿誠坐在台北的酒吧里,我點了一杯粉紅佳人,他點了一杯長島之戀。

酒吧里的燈光迷離,搖滾音樂震耳欲聾。

氣氛是熱烈的五十度。

阿誠拿着手機給他喜歡的那個女生傳簡訊。可是約了人家足足半個鐘頭,卻始終沒有說動對方過來。

雖然此刻周圍全是熱鬧的氣氛,但屬於阿誠所處的這片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種沮喪和蕭瑟的寒冷。

“她不出來么?”

“不出來…怎麼說都不出來…常常就是這樣子的,我想讓她出來,想要見見她,她卻偏偏不肯。”

“女孩子就是這樣子的啦,你要有耐心。而且,或許她現在有事情正在處理呢。”

“才不是,她根本就是覺得我不重要而已。我阿嬤就住在她樓下,剛剛我給阿嬤打電話,還說看到她正在樓下遛狗而已。她寧可遛狗也不來見見我。”說著阿誠沮喪的丟掉手機,並且賭氣說,“她今天不出來我就決定不再喜歡她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不要開這種玩笑啦。”

“我才沒有開玩笑,你看到那邊的正妹沒有,我等下就要過去請人家喝酒,追求人家。”

我扭過頭去,正有兩個面容嫵媚,身材姣好的女生靠在吧枱上聊天小酌。

我對面的阿誠真的站起來朝她們走去。阿誠請這兩位美女喝酒,不一會兒就與兩位美女打得火熱。大概是阿誠提議拍照留影,他攬住左邊女生的肩膀,手比着勝利,右邊的女生也將頭靠向他近近的。

他們拍完照大概只過了短短几分鐘,阿誠突然像個手慌腳亂的孩子,捧着他的手機向我跑來。

“回了回了,她回我信息了。”阿誠簡直是手舞足蹈的,他那個樣子,喜從心來,看樣子高興壞了。

“回了什麼?”

“她說她馬上過來。”

“你做了什麼,她忽然改變主意了?”

“我把跟正妹拍的照片發到facebook,她看到后馬上就說要過來。我是不是很聰明?”阿誠狡邪一笑。

“哈哈,那看起來她還是很在意你的啊!”

阿誠的臉紅紅的,愉快的捧着手機與他喜歡的女孩子發簡訊。

阿誠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女孩。他跟我說,每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心臟都會砰砰直跳。臉紅到發燙,簡直有100度!

阿誠說,今天他會向這個女孩做第一百零一次表白,如果她拒絕,他還是會繼續關心她。如果她答應,他今天就想要親吻她。

這是我旅行的第一站,台北。

看到阿誠期待而愉快的等待着那個女孩,我也很替他開心。

其實朋友之間也是有溫度的。今天第一天認識阿誠,從0度,到37度半。37度半溫暖而舒適,對朋友而言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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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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