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歸去
?學校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之一,因為地底之下埋葬着先人的屍骨,這些屍骨有些是死於非命的,因此怨氣都很重,因此需要陽氣鎮壓,而生龍活虎的年輕人就是最好的陽氣。——凌晨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我們還在嘻嘻哈哈的時候時光也嘻嘻哈哈的離去了。
轉眼間我迎來了中考,並且考上了福市第一高中。
這也就意味着我和六婆的“分手旅程”,六婆很是不舍,要我放假就來陪陪她這個孤寡老人。
我說您快別這麼說,您哪是孤寡老人啊,您有個這麼可愛的外孫,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六婆又好氣又好笑,寵溺的摸了摸我的頭,囑咐我一番后將我送上城鄉巴士,我也踏上了去福市的路。
在爸媽面前我不想過於放肆,大多時間只是窩在房裏靜靜看看六婆偷偷跟我買來的小說。
“明天是去學校報道的日子,我告訴你,你現在可是一名高中生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調皮任性!”母親覺得良藥苦口,所以這些忠告總是要說給我聽,奈何我卻沒有生病,這藥效再好我也不會喝上一口,終是口頭答應,內心卻並不讚賞。
高中的校園生活確實比初中要歡快的多,至少是前凸后翹的多。
交好學費后我就提着行李去了宿舍,宿舍人比較多,一共有八個,其中和我關係最好的是猴子,大壯還有文質彬彬的海子。
猴子,人如其名,調皮搗蛋,鬼點子和花花花腸子多的數不清,理不順;用海子的話來說,猴子這精神要是發揮到讀書上面,成績最少得進全班前三。
海子,和猴子恰恰相反,為人穩重踏實冷靜,成績一直穩居全年級前十。
大壯,身強力壯,膽大包天,但又憨厚老實,有一說一。
當年曾一個人跑到馬路上攔公交車,為的只是和別人打賭,賭注是根老冰棍,也幸虧是那司機反應夠快,不然這貨早躺太平間和屍體說話去了。
最後是我,不用多說,肯定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做事任性,隨意,不拘小節。
我們四人經常一塊行動,出了事不是猴子抗就是海子頂,這可不能怪我,他們一個是無所畏懼,倒數第十;一個是成績優異,年紀全十,而我夾在中間沒有什麼優勢,又忌憚家裏兩位菩薩念緊箍咒,所以實在不好太過放肆。
這天晚上我們躲在寢室里偷偷聊天。
“誒,我說大夥,有誰不信邪的嗎,站一個出來試試。”猴子最先開口,他總是睡不着覺,我覺的他丫就是精神太好,打一頓就不跳了。
“你爺爺我!”大壯吼了一嗓子。
“你小點聲,等下把宿管給驚動了。”海子壓低嗓子。
“好嘞!”這爺又吼了一嗓子,算是回應海子。
我心想這完了,這宿管保不準等下穿着拖鞋就拖上來了。
卻不料今日這宿管是剛服用了安眠藥入睡的,這跟打雷一樣的聲音都沒有炸醒他。
“你不信邪啊?你去門外站着,把衣褲都脫了,內褲也不準穿的那種。你去站三小時試試!看看你待會着涼感冒波。”
“哈哈哈哈……猴子你真是·····”大夥壓低聲音笑。
“敢不敢?!不敢了吧?!”猴子得意的搓了搓手。
“有什麼不敢,我今天在外面站一宿,明天你請我吃飯!”大壯最恨的就是別人激他,你越說他不敢他就越發膽大,說罷這爺就掀開了被子。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感情猴子也知道大壯發起猛來的,那真不是一般的犟,嚇得是連忙制止。
“我算是最服氣你大壯的了,但大壯你再厲害,我不信你不怕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鬼,你怕不怕?”猴子特意提高了聲音。
“鬼?這世界上哪有什麼神啊鬼的,你是前陣子看了“畫皮”吧?”大壯從不信神懼鬼。
“我可不是唬你,這世上還真有鬼,我就遇到過。”
“你,遇到過?”大壯不信,坐起身子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猴子。
“你別瞪着個牛眼睛,我騙你幹什麼。那是初中時候的事兒…………”
“猴子,別談論神鬼,聽說在晚上談論這些會倒霉的。”海子不太願意談論鬼神,也不願意他人過多的談論鬼神。
“怕啥,我可是連鬼都見過的人,大不了再見一次就是!”猴子拍拍胸脯一副拽上天和太陽肩並肩的欠揍模樣。
我眯着眼睛聽着,一聽就知道他那都是編出來的,他說他當時見到鬼后還和鬼談論現在自己在陽間的生活以及經歷並且詢問那鬼在陰間過得怎麼樣。
他說著說著也有些累了,我聽着聽着有些困了,卻忽的感覺有陣風吹了進來,我打了個冷顫,把被子裹緊了些,正準備喊他消停會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忽然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來精神了,喋喋不休的開始了永無停歇的說唱表演。邊說邊唱也就算了還帶比劃手勢,下床做動作之類的怪異舉動。
其他的室友也有些困了,要他明天再講,可他卻像是突然聾了一般自顧自的連嘴角都不帶停的搗鼓舌頭。
“誒,行了行了,別說了,明天再說,今天太晚了,睡覺!”大壯吼了一嗓子,可猴子還是不肯消停。
“誒,不對啊,這小子怎麼老扯陰間的事情啊,莫非他還真的跟鬼說過話?並且他這扯的陰間地獄幾乎和佛經裏面記載的境況是一模一樣。”我越發納悶,心想連書都不願讀的他怎麼可能有閑情雅緻去研究佛經呢。
“大壯,快看他腳!”我低着頭沉思,卻忽然發現他穿着鞋子的腳一直是踮着的!這隻能證明一點,他被髒東西附身了!這宿舍八個大男人那東西竟然也敢衝進來上猴子的身!
我不可能不慌張,我學的都是六婆交給我的一些辟邪小竅門,今天這真遇到了鬼,我可沒法子制服。
“我說猴子,你踮着腳幹嘛,學武松打醉拳?”大壯哪裏知道這些。
“大壯,你快搖醒猴子!”我着急的從床上跳下來。
“搖醒?他沒睡着啊?”好吧,我承認和木頭說話是個錯誤的決定。
沒辦法,不能見死不救,我衝上去一把就揪住猴子的衣領,也不管那東西會不會乘機上我的身,抓着就搖,邊搖邊抽他大嘴巴子。
第二天猴子起來發現少了顆扣子,臉上紅了一片,還理直氣壯問是誰幹的!
我這一搖,猴子整個身子立馬就軟了下去,而我卻感到一股煞氣鑽進了我的皮膚里,是那種很冷的感覺,就像冬天你用刀子在皮膚上割個口子然後往裏面灌冷水進去的滋味。
那髒東西進去不過一秒,我身上立馬就閃起了一道光,是很淺的白色的光,沒有開過玄眼的人是根本不會發現的。
然後是低吼聲,像風吹的聲音。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種嘶吼的聲音已經不復存在,但室友的質疑確讓我很難回答。
“我剛才聽見了嘶吼聲,像野獸在咆哮,又像風在疾刮,聽了之後耳朵很癢,現在還癢,心臟也有些不舒服的感覺,跳的很快,比我平時跑步的時候跳的還要激烈,幾乎是不受我的控制。”
“你們……說些什麼呢……太困了吧。”我自然知道是我體內的玄氣救了我一命,但我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奈何一干室友都聽見了嘶吼聲,海子更是指出只有鬼才會踮起腳尖走路,剛才猴子肯定是被髒東西附了身。
在他們再三逼問下我只得如實招供,而後他們知道了方術的神奇后連忙要拜我為師,尤其是大壯這個二愣子,不信鬼神的他竟然差點跟我跪下磕頭,當然我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這東西可不能輕易外傳,這是六婆再三的告誡,我自然會銘記在心。
我要室友不許外漏,卻不料第二天猴子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身為受害者的他不僅不害怕,竟然還幫我大肆鼓吹。
到了第三天全班同學都知道了這件事。
我無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天意,跟誰斗也不能跟天斗。
而最後,室友們也知道了在學校這個地方是不便輕易談神論鬼的,尤其是刻意去挑釁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