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宿敵
玉清風聽到開門聲，扭頭朝着門口望去，只見高凜正跪在那裏，面色蒼白如紙。
“王爺！”他看着渾身是傷的玉清風，更是滿眼的愧疚。
玉清風在玉臨風的攙扶下半靠在塌上，朝他招了招手道：“有什麼話，進來說！”
那高凜也不起身，仍跪在地上，用膝蓋一步步走道玉清風的塌前，垂首道：“王爺，今日午後，了香居的孟姑娘差人來，說找微臣過去有事，我便去了。沒想到，微臣前腳離開，王爺後腳出府，便遭了那海匪的算計。此刻想來，定是我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
玉清風聽了他的話，並不覺意外，高凜最近常常往那了香居跑，各種緣由，玉清風雖沒問，但心裏卻跟明鏡兒一般。
“此事不怪你，乃是我一時興起，想到瓊城去接月兒回來，才遭了那海匪的算計。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即使今日你隨我同去，也沒有全勝的把握。”
“可是……”可是他是他的近身侍衛，理應時時守護在側。
這句高凜沒有說出口的話，玉清風自然懂。
“無論如何，今日是你救了我和嵐風，功過相抵，便不賞不罰罷了！”玉清風說得輕描淡寫，臉上儘是疲憊之色。
“多謝王爺寬恕！”高凜忙磕頭謝恩！
“鬧騰了一夜，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只是這了香居，以後還是不要再去了。”玉清風揮了揮手，示意讓高凜退下。
聞言，高凜臉上現出不自然的酡紅，他頷了頷首，這才起身，退了下去。
“溫柔鄉，果然是英雄冢啊！沒想到這清冷慣了的高侍衛竟也會有今日。”看到兄長無甚大礙，玉臨風又有了玩笑的心情。
“都什麼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思開玩笑？”玉清風沒好氣地白了玉臨風一眼，對這個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二弟頗有些無可奈何。
被嫌棄的玉臨風終於即刻了正經，他拱了拱手道：“天馬上就亮了，王兄休息一會兒吧，我帶人去城外的樹林看看，說不準那海匪或許會留下什麼線索。”
玉清風搖了搖頭，道：“那海匪自是要查辦的，卻不急在這一時。眼下有一樁比追查那海匪更要緊的事，我準備交由你親自去辦！”
“哦，不知究竟是何事讓王兄如此憂心？”玉臨風忙問道。
事關重大，親妹又牽涉其中，玉清風斟酌了半晌，方道：“昨日我與那海匪頭子對峙時，嵐風竟認出了他是海家人，瞧那情形，二人應該是舊相識。我是在擔心，咱們這個傻妹妹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她一向與你更親近些，等她醒過來，你去探探她的話。切記，不能刺激到她，更不能再讓她獨自出門了。”
“是，臣弟記下來。”玉臨風點頭答應着，眉毛一簇，不解道：“這海家究竟是何方神聖，若只是尋常海匪，為何一直和我們玉府過不去？”
玉清風靠在床榻上，此刻他身體雖虛弱，神志卻清醒異常，他想趁此機會，一次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玉臨風說個明白，“你知道雲中島的海家事匪窩，卻不知，百年前，那海家和玉家在這茜香勢均力敵、兩分天下。我玉家先祖為了一統天下，買通了海家的家奴，裏應外合，一舉攻下了海家所在的城池。海家數百口人，在一夕之間，死的死，散的散。僅剩的一絲血脈，後來流落到了雲中島，便以荒島為家，做起了海匪，那海望川便是海家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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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宿敵，我玉氏一族讓他們國破家亡，無處安身，怪不得他們要處處與我們為難。”玉臨風恍然大悟，“只是王兄如何知曉那海望川的身份？”
“之前為了將月兒救回，我曾去探過那雲中島，落在過那賊人手中。”回想起與愛妻歷經生死的往事，玉清風眸色一深，臉上的神色漸漸冷了下去。
玉臨風略一回想，便道：“就是王嫂受傷回來那次？”
玉清風微微頷首，雙眸中的墨色不減反增，對於單月兒，他終究是虧欠的。
玉臨風神色一凜，嘆道：“這樣的事，王兄何苦瞞我？臨風也是玉家男兒，理應為王兄分憂的。”
“你有這樣的心思就好。”玉清風收斂了心神，又道：“還有一件事，那了香居的孟星柔也是那海望川的人。”
“這件事我是曉得的，還是之前王嫂告訴我的。”看着玉清風臉上似乎並無不悅，玉臨風又問道：“王兄既然知道那女人的目的不單純，當初又何苦招惹她？”想起單月兒離開玉府之前的落寞，玉臨風問出了一直想問又未問出口的話。
“那時候一心想要抓那海賊，想着將計就計，沒有顧念月兒的感受，現在想起來，的確是我錯了。”玉清風說著，蒼白的臉上難得顯露出落寞的情緒。
“王兄不必難過，現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王嫂的下落，等養好了身子，儘快將她迎回便是。”瞧着窗外天色將曉，玉臨風道：“王兄若無其他吩咐，臨風就告退了。”
玉清風嘆了口氣，道：“還有一事。那雲時飛雲侍衛在魚泉村患了腿疾，你找個可靠的太醫瞧瞧去替他醫治，免得月兒再為此事憂心。”
“那臣弟親自去一趟，相信不日便可將王嫂迎回。”玉臨風主動請命道。
玉清風忙搖頭，“不，你先派個太醫去替雲時飛診病，不必提及玉府，更不要提我。迎回月兒之事，我另有打算，需等到我傷勢稍愈，我親自前去方可安心。”
“是，臣弟這就下去安排。”玉清風拱手，轉身退下了。
出了清玉堂，玉臨風臉上已無半分往日裏的嬉笑之色。一夕之間，他身上的擔子一下重了起來。王兄身為茜香之主，身上承擔了太多，他身為人弟，是時候該為兄長分憂了。
玉臨風一路思忖着兄長交代的幾件事，一路向自己的松院走去。此刻，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晨曦微現，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時光。
剛走到松院門口，就看到他的貼身侍衛墨雲正焦急地站在那裏等他。
看到玉臨風走來，那墨雲忙迎了上去，壓低聲音道：“主子，柳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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