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茜香

第四章 入茜香

?單月兒口中說得輕鬆,其實她也沒有把握可以靠一壺甜酒便可以讓三個人度過饑寒交迫的兩日兩夜。她是有過靠酒來果腹的經歷,不過當時只有她一人,且當時她是被困在山上,遠不如在這無根無基的海上兇險。

雲時分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仗着年輕力壯,堅持不肯喝酒,將補充體力的機會都讓給了兩位姑娘。最後,還是單月兒以郡主的身份對他下了死命令,他才象徵性地抿了一小口。

白日裏陽光足,雖然讓人口渴難耐,但是好歹還可以忍耐。最難熬的是夜裏,海風呼嘯,溫度驟降,冷得人直達寒戰。彩裳的體質最弱,當天夜裏就受不住了,發起了高熱。單月兒只得將她摟在懷裏,將為數不多的醉花飲倒出些許,為她擦拭降溫。

到了第二日,彩裳的高熱還未全退,一直不眠不休、滴水未進的雲時飛又有了虛脫的跡象,單月兒只得搶下雲時飛手中的船槳,親自划起船來。

熬過了最難熬的一日,三人的體力都已經快被消耗到了極限,酒壺裏的醉花飲也所剩無幾了,好在離茜香國很近了,三個人心裏都明白,只要熬過了這一夜,他們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有過出海經驗的人都知道,行船出海最怕遇到暴風雨,可單月兒一行三人在登舟的第二日夜裏,就遇到了這個出海者最怕的夢魘。

呼嘯的海風伴隨着冰冷的雨滴,落在人的身上,又冷又疼。一個大浪襲來,那頁木質小舟在頃刻間被撕裂,舟上的三人連離別的話都來不及講,就隨着翻滾的海水被吞噬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

單月兒再次轉醒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躺在一個一方土炕上,炕下站着一位美麗可人的姑娘。

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梳着兩根俏麗的毛髮辮兒,頭上用一塊兒綉着海藻紋樣的布巾包着頭,一副未嫁農女的打扮。

看到她轉醒,那女子忙上前道:“姐姐終於醒了,你都睡了整整兩日了,再不醒來,怕是要餓壞了。你等着,我去拿魚肉粥來給你吃。”

單月兒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卻感到有些頭暈,差點兒在栽倒在地上。知道身體虛弱的緊,不便逞強,便只得又老老實實地躺下了。

看到去而復返的農家女,單月兒側過身子,開口道:“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並未回她的話,而是默不啃聲地坐在炕延兒上,用魚骨勺一勺一勺地喂單月兒喝粥,看着大半碗魚肉粥進了她的肚裏,方才覺得滿意,道:“不是我,是阿爹出海的時候看到姐姐被海浪衝到了沙灘上,這才把你救回來的。”

單月兒在那女子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方道:“多謝家父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怎麼稱呼?這裏,又是哪裏?”

那女子道:“姐姐喚我小巧便好。我們家姓本姓譚,你喚我阿爹譚伯也可。我們家是在茜香國北境的一個漁村,名叫譚門。”

聽到已經身處茜香國,單月兒的心安了大半,可是轉醒后不見雲時飛和彩裳的身影,她又感到有些懸心,於是又道:“小巧姑娘,不知家父那日救回我時,有沒有看到我身邊還有無他人?”

小巧搖了搖頭,道:“爹爹只說看到你一人受難,未曾看到其他人。怎麼,姐姐是否還有同伴?”

單月兒點點頭,略一思忖,方道:“我們兄妹一行三人來這茜香國尋親,不料遇上了暴風雨,船被掀翻了,我們全都落到了海里。如今我的兄長和小妹還不知是生是死呢!”

小巧安慰地拍了拍單月兒的肩膀,道:“姐姐不用過於憂心,姐姐只要將你兄長和小妹的身形相貌說與我聽,我託人去打聽便可。想來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也會如姐姐一般得救的。”

“如此就多謝你了。”單月兒一邊說著,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摸向了自己的腰間,這才發現,別說是腰牌了,連她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經不是當日的那件了。

看到單月兒如此,小巧像是讀懂了單月兒的心思一般,從懷中拿出一物遞與她,道:“姐姐可是在尋這個?那日家父帶姐姐回來之時,姐姐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我便與姐姐換上了我的。至於這個東西,則是一直緊緊握在姐姐手中。家父說這定不是凡物,令我好生收起來,等姐姐醒來好還給姐姐。”

單月兒拿回腰牌,不自覺地重新緊緊握在了手中。如果不能找回雲時飛和彩裳,那這塊腰牌是唯一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了。她為了和親,九死一生來到這裏,決不能無功而返。

想到這裏,她問道:“不知這譚門距離茜香國的京師還有多遠?”

小巧一笑,道:“不遠了,坐馬車,不過半日的功夫。姐姐若要到那裏尋親,改日我求阿爹送姐姐去,順便,我也到那裏開開眼界。”

小女孩的心思感染了單月兒,她決定先將和親的事稍微放一放,修養幾天,順便打聽雲時飛和彩裳的下落。

於是她道:“不知家父可在家,救命之恩,月兒定要親自道謝。”

“原來姐姐叫月兒呢!怪不得那物件兒上有一月痕。”說著她指了指單月兒的寶貝腰牌,粲然一笑。隨後又道:“姐姐別著急,我阿爹出海去了,要到晚間才回,晚些時候姐姐便有機會道謝了。”

單月兒微笑道:“都聽你的。”

聽這丫頭阿爹長阿爹短的,沒曾提過她的娘。單月兒心裏有些犯嘀咕,但自己既然已經醒來了,男主人不在家,她自當應該去拜訪女主人的。於是開口道:“小巧姑娘,不知道家母可在家,我該去拜訪一下,麻煩你們這幾日了,我要去說聲感謝的。”

不料,那女子一改前時說話的爽利勁兒,眼眶紅了紅,道:“我阿娘在我七歲那年便沒了,也是因為暴風雨,葬身大海了。從那之後,便只有我與爹爹相依為命了。”

單月兒突然覺得有些同病相連,想想她的前世,也是自小便沒了母親,人家每每罵她是沒有娘的野孩子,她便追着人打,遂養成了這如男孩子一般剛強的性子。

單月兒心疼地將眼前的小姑娘摟在懷裏,輕聲細語道:“好妹妹,快別難受了,如果你願意,從此,便做我的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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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庶女:腹黑王爺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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