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蘭閣遇刺
?初春的早晨,溫潤潤的風輕輕拂過,有些微涼。乳白的晨霧,像輕紗似得,被初升的太陽慢慢揭開,陽光洋洋洒洒下來為鳳錦城內渡上了一層金色,如詩意般美麗。
今日又是昭然姑娘拂琴之日,一大早蘭閣內便早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鳳澤睿亦是將西歧揚連拖帶拉的帶到了蘭閣,早早便在二樓雅座坐下。
“二皇子如此上心這女子,娶回家便是,省的日日折騰我,早早擾我清夢。”西歧揚打了打哈欠,睡眼惺忪,語氣慵懶道。
一身紫青祥雲袍的他,顯的低調華貴。
鳳澤睿倒是神清氣爽,一身皇室宮廷袍,襯的氣宇軒昂。“你以為我同那街頭百姓一般,想娶誰便娶了誰。這絕色佳人,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二皇子,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西歧揚笑容可掬的望着鳳澤睿,語重心長道。
鳳澤睿雙手枕頭,將頭靠在窗欄邊,笑逐顏開,道“這話用在歧揚世子身上也適合的很呀,你若再不抓緊,只怕我那青瑤表妹就要成為旁人的美嬌娘咯。”
“那倒要看看那旁人是怎樣的淑質英才之人,能娶的青瑤。”西歧揚的聲音乾淨好聽。
“哈哈,你倒是把青瑤看的太高,我倒覺得以她的性子,能嫁出去就已經是上天對她極大的恩寵了,舅舅估計高興的都整日睡不着了。”鳳澤睿笑眯眯的開始打趣起青瑤來。
今日也就是青瑤不在,他便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西歧揚嘴角上揚,一抹壞笑,一雙紫色的眸子向門口張望,高聲道:“青瑤,你怎麼來了。”
嚇的鳳澤睿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連忙起身道:“我家青瑤傾城傾國,誰若是是娶了她,不知道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一轉頭,卻見門口空空如也。
“好你個西歧揚,竟然敢戲耍本皇子。”說著鳳澤睿怒目將手中酒杯扔出去,卻被西歧揚眉眼一挑的伸手輕輕接住。
少傾
昭然着一身白色輕紗,步步生蓮的款款上台,略施粉黛,卻美若天仙,一雙清澈的眸子含情脈脈。
鳳澤睿眉心微皺,開始自顧自的喝起酒來,不語。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又何嘗不是,可是身為皇室中人,婚姻大事豈能由得自己,不禁心事凌亂了一片,灑下一地憂愁。
昭然款款落座,玉手纖纖,拂手彈奏,今日卻唱得一曲《相思曲》,朱唇輕啟:
“音音音,爾負心,真負心,辜負俺,辜負俺,到如今。
記得當初低低唱,淺淺斟,一曲值千金。
如今撇我古牆陰,秋風衰草雲白深,流水高山何處尋。
悲悲切切,冷冷清清,叫人怎禁。”
聲音凄婉動人,悲悲切切,也讓台下之人感同身受般心生難過。
正在人人都沉浸於歌聲中,難以自拔時,二樓轉角雅間有三三兩兩的青衣人,眉宇清狂,眼眸深邃,無心聽歌,屏氣凝神的望着對面的兩個華服公子。
西歧揚單手托腮,一手執玉杯,目光清遠,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淺笑,茶杯距離嘴邊越來越近,心跳頻率越來越低,呼吸越來越淺。
他突然猛然轉頭,勾魂攝魄的淺紫色眼眸驟然凝聚,眼神泠冽,手中玉杯飛出,在空中與一把直飛而來閃着寒光的飛刀撞了個正懷。
只聞得一聲杯碎,刀應聲而落,驚得台下看客高喊着“有刺客”四散逃離。
隨着一陣微風撲面而來,三個青衣人已手持寒光匕首立在西歧揚窗前。
嘴角輕挑,劍氣襲人,一時間蘭閣充滿了肅殺之意。
“哪裏來的歹人,來的正好,本大爺可是好久未活動筋骨了。“鳳澤睿神情看起來倒有些興奮,果然是同青瑤是一家人,也是個愛熱鬧的主。
只見鳳澤睿大喝一聲,提起身邊的楠木雕花坐墩便向青衣人甩去。
青衣人面不改色,揚手將坐墩劈成兩半,隨後舉起匕首向鳳澤睿和西歧揚襲去。
青衣人個個身手極好,幾個回合下來,西歧揚兩人都處於下風。
鳳澤睿怒不可遏,隨即又赤手空拳向前迎戰,卻被青衣人一掌拍飛,重重的的摔落到二樓下,砸壞了一地的木桌凳椅。
西歧揚被另一男子糾纏,抽不出身,只得眼睜睜見一青衣人飛身而下,舉着匕首對準鳳澤睿胸口。
鳳澤睿黑色瞳孔映着鋒利的匕首,瞳孔驟縮,匕首尖越來越近。
只聽一女子失聲大叫,“公子小心。”飛身撲到鳳澤睿懷中,伴着合歡花的清香襲來,讓人有些神迷。
而後蘭閣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長街上巡邏的一隊金吾衛,帶着大刀沖了進來,三個青衣人見狀相視點頭,隨即破窗而逃。
鳳澤睿起身才看清懷中之人,正是那傾城絕色的昭然。
匕首刺入她後背,傷口出血不止,染紅的白衣甚是刺眼,紅潤的臉色如同見到洪水猛獸一般血色盡退,蒼白的像白紙一般,眉毛因為疼痛扭曲在了一起,我見尤憐,昏了過去。
鳳澤睿緊緊摟着懷中人,雙眼通紅的對着金吾衛怒吼道:“還不快去給本殿下追,今日若不把那些刺客給本殿下抓回來,我要你們的命。”
金吾衛額頭瞬間汗如雨下,腳掌頭皮開始發麻。今日二皇子在自己管轄範圍內出事,可真是駭人聽聞,瞬間雙腿發抖,連滾帶爬的出去追趕刺客。
鳳澤睿打橫抱起昭然,眉心難掩心痛,橫衝直撞的一路狂奔回寢宮——承崇殿,一路上人仰馬翻。
還未到殿門前,便一邊大吼:“嵐青,趕緊傳太醫。”一邊快步進入寢殿。
被喚作嵐青的貼身侍衛聞聲,便火急火燎的迎了上來,看到殿下懷中抱了一受傷的白衣女子,不禁眉頭緊皺。
今日殿下說要去蘭閣聽曲,不讓他跟隨,怎麼是這樣的情景回來。濃眉下,一雙好看的單鳳眼目光掃過鳳景睿身上,快速的查看他是否受傷。
“還不快去,等着找死是吧。”鳳澤睿咬牙切齒道。
“是。”嵐青看着怒氣沖沖的殿下,不敢耽擱,腳下生風的去了。
一時間承崇殿內雞飛狗跳,丫鬟奴才們從寢殿內進進出出,盆子裏的清水被鮮血染紅。
鳳澤睿坐在一個黃花梨雕雲的床邊,外面是小葉紫檀木鏤空雕花的通頂木床罩,床很大,昭然躺在上面顯得格外嬌弱。
太醫已來診斷過了,說並未傷及心脈,開了葯叮囑丫鬟一日三次,安心伺候着,便給鳳澤睿跪別後,退出了承崇殿。
鳳澤睿目色凝重,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拂了拂昭然額前有些凌亂的頭髮,凝望着她蒼白的臉龐,獨自黯然神傷。
身在皇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知道自己不該動心,本想着遠遠觀望便可,不時聽她彈琴輕唱一番,也是知足。
可如今她卻這般一腔孤勇的闖了進來,擾的鳳澤睿本就有些凌亂的心更加心猿意馬。
那便,是福是禍由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