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不肯招認
蘇德妃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然見東來走進花廳,他伏身下去,恭恭敬敬的一禮:“奴才給二位娘娘請安。”
東來站起來,垂着手微微欠身:“娘娘突然叫奴才過來,可有什麼吩咐嗎?才剛聽小太監說娘娘發現了一件什麼東西,可與此事有關?”
東來說著,側目望向微微顫抖的蘇德妃,又圓滑的垂下眼瞼。
沈韻真微微一笑,對東來說道:“公公來的正好,本宮正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特意詢問公公。”
“娘娘請講。”東來將身子彎下。
“本宮有點記不清楚了,以下犯上,謀害皇嗣按照大齊律法應該處以什麼罪名?”沈韻真問道。
蘇德妃越發戰慄,她曾奉命代管宮規,這些賞罰律條什麼的,她再明白不過了。
倒是東來有些不解,以為是蘇德妃犯了事,便悄聲問沈韻真:“娘娘,出了什麼事了?”
沈韻真沖劉二月使了個眼色,劉二月會意,便將手中那兩塊相匹配的麝香送到東來手中。
“公公請看,一塊兒是從前簪雪用過的,另外一塊兒,”劉二月頓了頓,又看了蘇德妃一眼:“就是從知夏姑娘的箱奩中翻出來的。”
東來聽到簪雪這個名字,已然知道是沈韻真小產的事,心說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已經知道裏面?但東來下意識的將這兩塊相互一扣,心裏便是咯噔一聲。
他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慌忙跪下:“請娘娘恕罪,是奴才失察,請娘娘治罪。”
蘇德妃一見那兩塊麝香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起,連大小都一模一樣,頓時心裏涼了半截兒。她忽而想起有幾次她走進知夏的房間,都覺得那丫頭神情古怪,似乎特別急迫的推她出門。就彷彿她的房間是個龍潭虎穴,不能久留。
每次她覺得奇怪的時候,知夏都笑着說,是房間裏熏了太重的香料,而孕婦又不能碰香料。這理由似乎很通順,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現在看來並不這樣。知夏是擔心房間裏的麝香揮發出來,損傷她的胎氣才不許她久留的。
沈韻真又對劉二月道:“現在人臟具在,你去掖庭把知夏帶到這兒來,本宮要親自問她。”
劉二月應了一聲,一炷香的工夫,就帶着人把知夏綁了過來。知夏被人一推,頹然摔坐在地上,她進門的時候已經看到蘇德妃在座,她不由得心生悲痛,鼻子一酸,眼淚珠子滾滾而下。
“主子,主子!”她一疊連聲的叫着,只是叫得蘇德妃肝膽俱碎,主僕兩人對着落淚。
“知夏,你告訴我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快向宸妃娘娘解釋啊!”蘇德妃一面哭着,一面跪下來,知夏不說話只是哭,主僕兩人跪着抱在一處。
青羅將蘇德妃扶到一邊,東來才垂目看了知夏一眼:“知夏,你的箱奩里怎麼會有麝香的?”
聽見東來問她,知夏忙止住哭聲,咬緊牙關硬是一言不發。
在來的路上,她已然想的清清楚楚,若只是偷鐲子的罪名,就算沈韻真置她於死地,也不會連累蘇德妃。可若是害沈韻真小產的事情敗露,那就不光會連累蘇德妃,還會連累整個蘇家。
東來見她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架勢,也不由得怒上心頭:“本公公在問你話呢,為什麼你的箱奩裏頭有麝香,又是什麼人交給你的?”
她吞了吞唾沫,恨恨的白了東來一眼:“公公在說笑話嗎?我怎麼會有麝香呢?”
“你還嘴硬?明明是從你的箱奩里翻出來的!”劉二月忍不住插言道。
“從我的箱奩里翻出來就是我的?”知夏冷笑道:“保不齊是你們誰偷偷塞進去的,意圖嫁禍奴婢。”
“你不過是個奴婢,誰會嫁禍你?”東來呵斥道:“你若是實話實說,興許坦白從寬,否則,你的下場會比簪雪更慘!”
“哈哈,”知夏大笑起來:“是啊,我是個奴婢,沒人會算計我,可我不是個普通的奴婢,我是鼎祥宮掌事大宮女,嫁禍我就等於嫁禍我家主子。至於為什麼要嫁禍我家主子,呵呵,我家主子現在懷有身孕,事情不是顯而易見嗎?”
“你不要自說自話,”東來挽挽袖子,大有威脅的態勢:“若再敢亂咬,當心掖庭刑罰都叫你過上一遭!”
“你倒是個很忠心的奴婢,”沈韻真漠然凝視着知夏的眼睛:“你剛才那樣懇切的請求本宮不要傷到蘇姐姐的孩子,你說蘇姐姐是那樣殷切的渴求一個孩子。你懂的她的心思,你知道她即將為人母親的感受,可你轉瞬又害死了本宮的孩子。我是那樣信任你們,即便你幾次三番挑撥離間,本宮礙於蘇姐姐,一次都沒有追究過。現在不過是讓你招供,你還要把髒水潑到本宮頭上。”
“妹妹,”蘇德妃失神的望着沈韻真,卻一個字也勸慰不出來。她見沈韻真勸不動,便慌忙望向知夏:“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主子!”知夏驚叫道:“沒做過的事情,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會承認的。”
“難道宸妃會冤枉你嗎?”蘇德妃也抬高了聲調。
她的臉色越發蒼白,身子搖晃兩下便栽倒在座椅中,她的臉上滿是淚痕,一面對知夏哭道:“枉費本宮那樣信任你,你卻背着本宮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蠢事!枉費本宮平日裏對你說積德行善,為腹中皇兒祈福,你竟然全不放在心上,你如此傷天害理,你簡直是……”
蘇德妃說到一半,不由得頭暈眼花,知夏一面哭着去扶她,一面喃喃的呼喚着蘇德妃。
蘇德妃痛苦的推開知夏:“你還不說實話,你難道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知夏哭的氣喘吁吁,擦着眼睛一疊連聲的叫着主子。蘇德妃痛苦以及,狠狠的在知夏肩頭一推,知夏跪不穩摔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滿襟。
知夏越哭,沈韻真便越發憤怒。她能下毒手傷害別人的骨肉,卻這樣愛惜自己的羽毛。
一把刀已經在沈韻真的心頭懸挂已久,她早就不想看着一對兒主僕情深的戲碼了,輕輕咳嗽一聲,說道:“東來,依照大齊律法,謀害皇嗣的宮女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