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三兒嗎？
?漠北草原的風總是凜冽的，肆虐的冬風似帶着尖刀劃過少年的臉頰。原本乾枯的小臉似乎因為這風而更加憔悴。
分明是艷陽高照，可人卻冷的要死。這陽，大概就是冷陽罷。
少年停下前行的腳步，看了眼太陽，又因為刺眼忍不住抬手遮了遮。風又是一吹，灌入了少年的衣領，他往本就單薄衣服里縮了縮，又往手上吹了口氣，搓了搓發紅的手“好冷…呼…哈…”
他站在枯草成片的荒原上，彷彿與這個荒原上連成一體。
“我快來了，你要等着我，司”
在繼續向前走，少年的頭頂開始盤旋着幾隻黑色的鳥，它們離少年極近，有幾隻甚至挨着少年臉頰飛過。它們虎視眈眈的盯着少年，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矮小的少年拆穿入腹，這些鳥身上散發出腐臭的味，叫人不喜，少年打了個寒顫。
少年知道那叫禿鷲，以死屍為食，父親告訴過他，無論在哪見到這種鳥都必須停下腳步，往回走。他的腳步有些遲疑，不遠處又傳來禿鷲的“桀桀”聲。
“不行！不能退縮！司還在等我！我不要害怕！沒事的！沒事的！”
少年一邊自語一邊向前走去，雙手驅趕着禿鷲的騷擾。
“司…哥哥來了，不要怕…”
少年走的越來越快，等到一股咸腥味直衝口鼻的時候。少年才發現頭頂上的禿鷲全部飛走了。
少年獃獃的站在被學染紅的枯草上，北風肆虐的更加厲害。
前面，是幾具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年屍體。他們…四肢與軀幹盡數分離。而那幾隻盤旋在他頭上的禿鷲，全部飛至屍體的旁邊與同類爭搶這食物。
少年有些呆愣的對着屍體喊了幾個名字“莫曉，燕裘…你們起來啊…這裏很冷…不要…不要睡在這裏啊…我們…我們要一起回去啊…”
回應他的，只有北風卷地的呼嘯和禿鷲的“桀桀”聲。
少年突然跑至禿鷲群去，發瘋了似的對着禿鷲又打又踢又吼“你們這群壞鳥！走開啊！滾啊！不許碰他們！他們在休息！在休息！”
禿鷲們叫的更為凄厲！與少年的吼叫聲夾雜在一起又被風的呼嘯卷過，在荒原上轉了幾個彎兒，又不知消散到哪裏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臉上手上身上全部血跡斑斑，而禿鷲群也吃飽了腐屍，撲棱着翅膀。飛走了幾隻瘦小的禿鷲依然圍繞在少年旁邊，等着少年離開好吃殘餘的屍體，亦或是，等着少年體力不支，倒下的那一刻好飽餐一頓。
“莫曉！燕裘！”少年攤坐在地上，對着已經幾塊殘屍低吼。少年感覺眼眶好似在發癢，一張嘴就是滿口血污和汗水。“司…司呢…司不要有事！等着！等着我！”
少年掙扎的爬起來，也不去管身體有多麼冷多麼疼了，朝着前方猛跑起來，瘋了似的大吼“司！司！你在哪裏！司！你快出來啊！我們不玩捉迷藏了好不好？我輸了你快出來啊！”
少年對着空氣吼着，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你不出來…你的三三就要死了…要擔心死你了…要心疼死了…要冷死了…要疼死了…”
良久，某處的荒原里終於被風帶了一絲回應“…三三…我在這裏啊…”聲音頓了頓，又道“三三…你要跑過來…在向前跑一點點…才能看見我哦～”
少年用袖子擦了擦臉，左右環顧着，入眼的卻是一從從枯草“司！司！你在哪裏啊！我看不見你…全是草…全是草！這兒太陽太小太小…我見不到你啊”
聲音卻不在出現，少年又開始慌張“司！”
“三三！別怕看前面，我在呢。”
少年順着聲音望去，果然在前面看見了一個渺小的黑點，從荒原的一邊正向自己這邊奔過來，太陽似乎更大了些，依舊不帶暖意“司！！！”少年向著那黑點飛奔過去。
“司！！！”
“三三…”
北風依舊肆虐的厲害。少年擁住那黑點抽泣道“司…他們…他們”
司回抱住少年，任由少年趴在自己身上哭泣。
似是找到一個宣洩口，少年趴在司身上，毫無保留的哭着。
良久…少年才發覺司的臉色極其蒼白。
與司微微分開點距離，才發現，司的腰上被切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泱泱的往外流。
“司…你…”在向司的背後望去…那裏是一堆有着壓痕的草和着鮮血刺眼的很，旁邊又好似站了許多禿鷲。
“司…你怎麼那麼傻啊！你站在那別動，等着我，等着我來找你啊！疼…疼嗎？”少年看着司的傷口，將司抱起，坐在地上，有些語無倫次。
“因為我的三三在叫我啊！我不能讓他哭呢！他好愛哭鼻子的，都八歲了是個大孩子了還哭鼻子！羞羞！”司抬手擦了擦少年的臉。風又是一陣一陣吹過。司乾涸的嘴唇破裂了，露出點星紅，司的臉被映襯的更加蒼白，少年想擦去那滴血，卻忘了自己手上的血污，反而將司的臉上抹上了一層血，風吹起少年的左臂，露出一朵赤紅的向心型蓮花。
少年將司抱緊想為他擋點風“你…你…快休息一下…不要在講話了！你一定…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要，三三知道嗎？剛剛我差點睡著了呢，可聽見三三找我呀，我又起來了，我覺得三三一定是找不到我了，那可不行，那樣三三一定又會哭的，但是！我才不想讓三三哭！所以，我一定不能睡！”
“司，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司，我不會哭的！你不要擔心！司…我要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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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有司看着眼前的風雅，下榻，走了過去。將風雅的左臂抬起，露出了赤色蓮花，眼神極其複雜的看了眼風雅。
斂聲道“你…是我的三三嗎？”
順着視線望過去，風雅那頭長發懸置在地上。白有司一怔，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個木盆，從風雅的浴桶里杳出水，將風雅的長發悉數置里，輕柔的清洗着。
之後，又將風雅攔腰抱起放在了床上，蓋好被子。
“三三…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