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算計的代價
?一道銀煉劈在天空中,照亮了男人的臉,氣急盛怒,冷酷森寒。
莫皚脖子被男人扼住,感受到胸腔中的氧越發稀薄,心中恐懼急劇蔓延。
大腦開始空白,就在死亡線越發逼近時,脖子上的力道驟然一松。
冷空氣竄入喉嚨,又嗆得她劇烈咳嗽,喉嚨、胸腔是如火灼傷似的辣痛。
還沒等她緩過神,布帛撕裂的聲音蓋過了外面淋淋雨聲傳入她耳中。
對上男人嗜血冰寒的眼眸,莫皚手腳並用往後退。剛才面臨死亡也未曾有過絕望,可此刻,絕望如潮似浪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恍若滅頂之災。
“……我沒有給你下藥,煜塵約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是你在房間裏……祁少,你冷靜點……”
豆大的汗珠從男人額上滴落,呼哧呼哧猶如野獸一般的呼吸聲自他鼻間、嘴中噴吐而出。
男人體內的邪性,被藥物催至極點……
下一刻,撕裂的痛楚席捲而來。
屈辱,憤恨,還有無盡的寒……
……
時過三年。
莫皚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這件事成了魘,絲絲綿綿纏繞在她心頭,消不掉,去不了。
下床走進盥洗室,擰開水龍頭,用手接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反覆幾下之後,莫皚冷靜了許多。
睡衣給汗水浸濕,貼在身上極其難受。
莫皚簡單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出去時,看見祁逾明推着輪椅從房間裏出來。
祁逾明雙腿癱瘓,一直住在一樓。
莫皚走過去推輪椅。
祁逾明把她手揮開。
“小少爺,您慢點。”兩人身後,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莫皚抬頭看去,就見錦生順着樓梯跑下來,後面跟着傭人李媽。
為了方便祁逾明,祁家所有階梯都修成了斜坡。
坡度不陡,可那麼小的孩子撒開了跑,總不免讓人提心弔膽,生怕他從斜梯上滾下來。
錦生見了祁逾明,張開小手,咧着奶牙喊:“疤……疤……疤……”
祁逾明左眼眼尾下方有一個傷疤,圓圓的芝麻粒那麼一小點兒,是三年前車禍留下來的。
那會,都城盛傳祁家大少毀了容,面目猙獰可怕,不復往日俊美。可事實上,這點傷疤嵌在他眼角下,不僅無損他人神共憤的俊美,反倒添了一絲蠱惑。
莫皚以為錦生喊的是“爸爸”,心裏有些吃味。
錦生兩歲多了,認得單詞,記憶力也超絕,他能記住家裏每件物品的擺放位置,並要求傭人一定要放回原處,差一分一毫都不行。
明明很聰明的一個孩子,卻只會單字單字地說。而他不會說奶,不會說爺,也不會喊媽,就只爸爸爸爸的叫。
莫皚思量間,錦生已經跑到了祁逾明輪椅旁。
祁逾明傾身,把孩子抱到腿上。
錦生伸手去摸他左眼眼尾的疤。
莫皚嚇了一跳,祁逾明眼尾的疤,是他的禁忌。
果然,祁逾明驟然寒了臉,抓着孩子后衣領,把人拎了起來。
莫皚心臟都被嚇得停止跳動,“祁逾明,你做什麼?”
邊說邊三步並兩步跑過去。
錦生被放在地上,面上表情獃滯,彷彿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向著祁逾明蹭過去。一條小腿搭着祁逾明大腿,奮力往上攀,尚未成功,便被莫皚抱走。
錦生在她懷裏掙扎得十分厲害,嘴裏喚個不停,“疤……疤……疤……”
祁逾明冷冰冰地開口,“莫皚,就沖他不會笑,不會和人交流互動,跟我小時候一點也不像,如果不是那張和我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臉,我非懷疑他是你們莫家為了算計我讓你跟別的男人生出來的。”
最後那句話猶如重鎚,重重敲擊在莫皚心頭。莫皚悲怒交加,氣得渾身顫抖,深呼吸好幾次,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夢,最終沒忍住,給了祁逾明一巴掌。
霎時,天地寂靜,空氣凝滯。
祁逾明如玉的臉龐立即浮現出巴掌印,冰冷的眼眸風雲攢聚。
莫皚打完就冷靜下來了。
祁逾明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佔了絕大部分責任。
因為心懷愧疚,莫皚能忍受他一切無理到喪心病狂的要求。剛才,她是真的氣昏了頭,不然,即便心中不存愧疚,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她也不敢攖他鋒芒……
“莫皚!你找死!”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語氣,彰顯着男人盛怒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