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弟，你在看什麽？」這一路上葉清山回頭望了好幾次。

「後面好像有人。」葉清山小聲嘀咕了句。

葉清和回頭看了下，只有樹在風中搖擺，哪來的什麽影子？便道：「許是二弟看錯了，這裏哪有人敢來。」

葉清山一想也是，這大半年來，除了他們還有大壯，哪有人敢上來，但他剛才真的感覺到有人在後面跟着。

「好了，我們快回去吧，小妹該等着急了。」葉清和把豬下水收好，朝山上走去。

回家後，雖然葉清山在武館歷練了大半年，但心裏的事還是藏不住，至少葉心一看就知道，於是她問道：「二哥這是怎麽了？」

葉清和笑着解釋，「二弟回來的時候覺得後面有人跟着我們，可這山上哪有人敢來啊，我說肯定是二弟看錯了。」

聞言，葉心只沉默地接過背簍裏面的豬下水，然後一個個晾曬到繩子上，葉清山習武，聽力比一般人敏銳，他會這麽說那就一定有人跟蹤，所以她打算明日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香腸賣不成了】

然而第二日，葉清山就沒有被人盯上的感覺了，可隔了幾日，他又覺得有人跟着自己，但一回頭，這種感覺又沒了，他也跑到身後去看了，空無一人，若繼續往前走，不一會又會有被人盯上的感覺。

葉清山撓了腦袋，難道真是他看錯了？

偷偷躲在樹上的葉心看見不遠處的黑影後，手裏的飛石彈出，只見樹影閃動一下，她立刻飛快追出。

葉清山只覺頭頂似乎有黑影飄過，抬頭一看，似乎是小妹飛過去了。

葉清和只感覺一團黑影閃了下，頓時一驚。

葉心跑到那塊黑影所在地時，人已經消失了，她蹲在原地，翻看了下地上的土，即便對方腳步很輕盈，地上還是有一層淺淺的腳印。

葉心回到葉清和、葉清山那時，葉清和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那黑影是小妹。

葉清山問道：「是不是有人？」

「嗯。」只是對方是個高手，她拚勁全力使出輕功竟未能看清對方，「回去吧。」

「看來我的感覺沒錯。」葉清山反應過來，「可到底是誰跟着我們呢？」

「你們可有得罪的人？」葉心道，她實在想不通，一個小小的葉家怎麽會被盯上，而且對方還是個高手，可這半年來，葉家也沒做什麽顯眼的事啊。

葉清和、葉清山連連搖頭，顯然都沒有得罪的人。

葉心有些不放心，隔日一大早跟着兩人一起去鎮上，可是一連好幾天，此人再沒有出現過。

接連幾天沒有收穫，葉心打算到山下的湖對面去看看。

湖旁邊正好有兩個婦人在洗衣服，一個滿臉不屑地道：「那姓丁的果然不是個好鳥，這守寡才多久，就跟別人勾搭到一起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之前還媚了多少人。」另一個回應得咬牙切齒。

兩人正說著，見葉心從湖對面過來，嚇得衣服都掉了，趕緊拾起衣服，嘴裏念叨着，「大白天的，嚇死人了。」

葉心在村子轉了一圈，遇見了王來弟，王福全從鎮上做苦工回來之後，便悶在房子裏，性情愈加暴戾，只不過周氏不再任他拿捏了，因此兩人經常吵起來。

王來弟看見葉心，害羞的打了個招呼，對於葉心，王來弟心中是又怕又感激，怕是因為王福全是她們最敬重的父親，卻被葉心踹倒了；感激是因為葉心招她們做幫工，還給了工錢，那是她們人生中賺最多的工錢，娘也說了，這錢留作她們未來的嫁妝。

葉心淡淡一笑算是回應。

葉心去了老房子，大半年無人居住，這裏看起來更加衰敗了，門前堆着厚厚的灰塵，一看就知道許久沒人來了，一圈轉完，沒發現什麽特別的事，也沒遇見特別的人。

至於這個跟蹤葉清山兩兄弟的人，就像從未出現一樣。

這日，葉心跟着葉清和兩人去鎮上送香腸，葉清和道：「這些時日，那人都未再出現，許是小妹看錯了。」

葉心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神，只不過這人確實都未再出現。

葉清山道：「不會出錯的。」他都感覺到了，更別說小妹了。

其實葉清和是想表達，讓小妹明日在家，送香腸的事還是交給他和二弟就可以了。

葉心明白葉清和的意思，便道：「明日我就不來了，大哥和二哥繼續送香腸。」

「嗯。」葉清和笑了，他的小妹不過七歲年華，應該開開心心在家玩耍才對，是他這個當大哥的沒能耐，他發誓，一定要讓小妹過上幸福的生活。

三兄妹進了茶館，雷掌柜見到三人，如往常一樣開始清點香腸。

葉清和眼尖，問道：「雷掌柜今日神色似乎有些不好。」

雷掌柜拿出銀兩遞給葉心，嘆了口氣，道了句，「香腸的生意出了問題。」

聞言，葉心並不吃驚。

雷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家剩下的香腸我們都收，只是往後不會繼續收了。」

「嗯。」葉心收下銀兩，只問：「什麽時候出的問題？」問題肯定早就出現了，只是現在挽救不了，所以易雲柏才會停止收香腸。

「是啊，這段時間不是一直挺好的嗎？」葉清山有些不解，前段時日雷掌柜還說香腸銷售的很好。

「大概有半個月了，靖州那邊有其他店鋪也推出了香腸，售價比我們更低，三十文一斤，少爺便打算放棄香腸這生意了。」雷掌柜道。

三十文，連保本的錢都回不來，明顯是故意針對易雲柏的，想清楚後，葉心便道：「香腸我們也沒有存貨了，明日我們就不過來送了，煩請雷掌柜跟易大哥說，讓他安心忙自己的事。」

「可是……」葉清山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葉清和拉出去了。

「我們先走了。」葉心道。

雷掌柜送葉心到門口，他知道葉心家裏還有存貨，也知道葉心的心思，這半個月來，香腸處於虧損狀態，是少爺拿自己的私房錢來填補葉心，如今一看，這女娃似乎什麽都知道，也不枉少爺那樣待她。

出了茶館，葉清山有些疑惑，「家裏不還有很多香腸嗎？」

「人家給了我們方便，我們也要體會人家的難處。」葉清和道。

葉清山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還好大哥拉住了我。」

葉心笑了，覺得葉清山這個樣子挺好的。

和葉清和兩人道別之後，葉心去了市集，跟屠戶說以後不收豬下水了，屠戶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見屠戶這個反應，葉心問道：「是不是還有人收豬下水？」

「是啊。」屠戶覺得沒必要隱瞞葉心，盡數說出，「我也納悶呢，怎麽豬下水突然變成了香餑餑，有人出五文一斤來買呢。」以前豬下水是不賣錢的，後來是葉心每次五文、十文的給，可如今竟然有人五文一斤來收，讓屠戶開心的不得了。

「你可認識那人是誰？」葉心道。

屠戶搖了搖頭，「不認識，以前也沒見過。」

也就是說，這人很可能不是石橋鎮或黃葉村的人，葉心道：「我知道了，謝謝。」

屠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事。

葉心一開始以為葉清和他們被盯上也許是因為得罪了誰，可後來發現對方武功高強，定不是普通人家，便可斷定葉家沒得罪人，那跟蹤是為了什麽？葉心覺得，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易雲柏售賣的香腸被人盯上了，有人想報復易雲柏。

葉清和、葉清山每日去屠戶那買豬下水，每隔一段時日還買下整頭豬，跟蹤葉家的人想必早就掌握了這些資訊，再稍微一分析，自然能猜到香腸是怎麽做出來的。

不過不用做香腸也好，她早就厭煩了灌香腸一事。

葉心沒有馬上回去，她去了雜貨鋪買花生、芝麻、黃豆，回到家之後，她把東西收好，然後回房間將錢匣子拿出來，清點了下帳目。

算了算，這些時日賣香腸賺的錢，除去日常開支，一共還剩兩千七百七十三兩。

葉心把錢匣子放好，然後下山去收番椒了，然而還未收完，就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她疑惑地道：「易大哥？事情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