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九章
那婆子明白了她話的意思,快速地去請人。
青雲身子抖得厲害,幾乎快要倒地的模樣。到底是沒怎麼見過世面,也不知道后宅的一些手段,她現在滿心的后怕。
要是沒人承認,那自己就成了頂罪的。可是她不敢供出柳夫人,一旦把柳夫人拉進來,恐怕自己也離死不遠了。
碧姜冷冷地看着她,目光猶看一個死人。
青雲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
其實不光是她這樣想,老夫人亦是如此想的。無論這事到底是誰指使的,到頭來,扛罪的都是青雲一個人。
一個下賤玩意兒生死,沒人會看在眼裏。
那老大夫被請來后,指天發誓說自己的葯里沒有紅花。
「老夫行了一輩子醫,哪裏會不知道小產後的婦人不能服用紅花。說句不忌諱的話,在產後的婦人葯中加紅花,那是有損陰德的。搞不好,還會弄出人命。」
藥單子上是不可能出現紅花的,葯雖然是在大夫自行配的,但不用細審,也知道老大夫沒有撒謊。
碧姜相信他,老夫人自然更相信他。
至於紅葯是誰給的,無外乎就那麼幾個人。
老夫人當下就要處置青雲,「我就說是你這個賤婢害人,連自己的姐妹都害……」
「慢着,老夫人,剛才我們不是說要好好查查紅花是從哪裏來的嗎?青雲身無分文,不能出府,總不能憑空變出紅花來,你說是不是?」
「誰知道她怎麼弄來的,總之葯是她煎的,不是她放的,還能有誰?」
這是要強行定罪?倒也沒錯,青雲不過是個買進府的奴才,侯府想處置一個奴才,哪用得着講什麼證據。
說穿了,下人們的命都是掌握在主子們的手中。主子們若是不喜,隨意打殺了,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青雲臉色白得嚇人,失聲尖叫,「老夫人,不是奴妾做的,是柳夫人威脅奴妾做的……」
「你住口,還想把事情賴到別人的頭上!」
「老夫人,奴妾沒有亂說,柳夫人弄來的紅花……說是什麼補藥。奴妾哪裏認識什麼紅葯,聽都沒有聽過。
想着綠衣身子不好,正是要補的時候……當時,奴妾還在心裏感激柳夫人,覺得柳夫人是好人。」
青雲說完,碧姜深深地看她一眼。
性命攸關之時,倒是沒有蠢人。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老夫人臉色不好看了。看郡主的樣子,明顯是想一查到底。而且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是侄女心急,想除掉綠衣。
「老夫人,你看是不是要把柳夫人請來問一問?」
「問什麼?我表姐就算做了又如何,綠衣是個姨娘,而且又是那樣的出身。本就不配有子嗣,早些絕了後患有何不對?郡主,我們侯府不要一個低賤女子生出來的子孫,這是我們家務事,還請郡主莫要插手。」
「琴娘!」
老夫人喝住周琴娘,忙向碧姜賠罪,「郡主,琴娘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
碧姜冷冷地站起來,老夫人是擺明包庇柳氏。也好,自己確實不能越俎代庖處置侯府的人。
「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我等會就走。柳夫人和青雲,你想怎麼處置都是侯府的事情。只一樣,綠衣我要接走。」
綠衣吃驚地看着她,嘴唇嚅動兩下,似是很嚮往。
「誰也不能把她接走。」
隨着男子的聲音響起,周梁進了屋子。綠衣眼中的光亮黯下去,很快恢復如常,楚楚可憐地望着來人。
「郡主,綠衣是我的妾室。她跟着你走,名不正言不順。」
「可是,你府中有人想害她。我怕她繼續留在這裏,遲早會被人悄無聲息地害死。」碧姜心知,想要帶走綠衣沒那麼容易。
周梁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再看着碧姜放在桌上的葯碗,還有跪着的青雲。
「是你要害綠衣?」
他問青雲,青雲猛烈地搖着頭,淚珠滾落下來,「侯爺,奴妾與綠衣是姐妹,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是柳夫人……她讓奴妾在大夫開的葯里加一味補藥,奴妾不認識紅花,不知道那葯會害綠衣。幸好被郡主認出來,否則奴妾就要犯下大錯,害了綠衣妹妹……」
「柳氏?」周梁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一沉,「一個賤奴說的話也能信,她說是柳氏做的,有何憑證?」
「老夫人,若不是柳夫人給的,奴妾從哪裏得到那紅花?」
「那我們哪裏知道,你想害人,總會有法子的。」老夫人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碧姜一眼。
碧姜心中好笑,以前父皇說得真是沒錯。老侯爺夫妻二人,一個混不吝,一個拎不清。就算是嫁禍,都顯得那樣可笑。
果然,周梁臉色一變,朝碧姜作一個揖,「郡主,此事我定會查清楚。你放心,綠衣是我的妾室,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那我周梁也太窩囊了些。」
「侯爺!」叫出聲的是老夫人,她知道梁兒最近在朝堂上不順,只是沒想到兒子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
「郡主,你請回吧。」
周梁對碧姜下逐客令,碧姜看一眼綠衣,「侯爺,等會宮裏的常太醫會來給綠衣請脈,我希望下次來時,不要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太醫?她一個妾,哪裏來的臉請太醫?」周琴娘叫起來,被周梁瞪了一眼,不服氣地低下頭。
「有沒有臉不是周小姐說的算,公主與我覺得她有這個臉面,那她就有。如此,我就信侯爺一回,先行告辭。」
碧姜一走,屋子裏的氣氛就冷下來。
周梁盯着青雲,冷聲道:「去把柳氏請來。」
老夫人哪裏同意,忙喝道:「不許去,一個奴才什麼你就信,你還像個侯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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