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曾經

“先來熱熱身吧！”

索菲高高地把卡片拋向高空，場景生成的時候，她已經拔腿向場中跑去了。

卡爾有些驚訝：“怎麼感覺前輩今天精神特別好的？不是都熬出黑眼圈來了嗎？”

他都已經忘記了，他自己昨天睡得也很晚。

有人在旁邊說：“可能是解開了她心裏一個積壓已久的疙瘩吧。”

卡爾回頭一望，這才發現說話的人是安德烈亞。安德烈亞是和索菲一起過來的，但是她剛剛一直沒有出聲，只是抱着手臂站在後面，讓人以為這裏只有卡爾、柯原、索菲三個人。

“啊，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你還在這邊了。”卡爾撓着頭，“你們兩個剛剛去幹嘛的？”

安德烈亞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往球場裏面走。

“哎，話都沒說完，咋回事啊這？”卡爾伸出一隻手做挽留狀。

柯原搖了搖頭，一隻手拍了拍卡爾的肩膀：“女人心，海底針啊！兄弟，多保重!”然後他也跑走了。

雖然嘴上對女生抱怨得不要不要的，但是平時天天嚷嚷着要妹子的就是柯原，現在安德烈亞和索菲招了招手就屁顛屁顛跑過去的還是他。

喂啊，你究竟又是理解錯了什麼啊！又在亂用什麼諺語啊！我看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狀況吧？吃瓜群眾就不要攪混水了啊喂！

卡爾一個人留在原地一頭霧水。

他當然是不會知道安德烈亞和索菲關於維克多的事情進行了非常深刻的交流，他當然更不知道除此之外，她們兩個還有另外一個重點討論對象，就是，他，卡爾。

閨中密語，這個詞用在索菲和安德烈亞這兩個直來直去的女漢子身上微妙太違和了一些，但基本的意思也沒差——那段互掏心窩的話，除了她們兩個人，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她們也決定要為互相保密。

卡爾，雖然有的時候會過於脫線了一些，但是總體上他這個人非常好，或者說是過分好了一些，似乎他能對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能夠放開包容，投以無條件的信任和熱情。這種性格讓人覺得，就算真的有什麼事情，其實也根本不用勞煩跟他多餘解釋，因為他總是會自己笑着全部接受下來。

這是安德烈亞懶得解釋的一個理由。

事實上，現在也是這樣的。

卡爾撓了一會兒頭，看着場上熱鬧的場景，突然鬆了一口氣。

他明明是有很多東西想要問索菲的，倒也不是因為他一直在貧嘴，就忘記了去問，而是，他不知道該要如何開口。

昨天晚上，卡爾把所有能夠找到的，索菲以前的比賽視頻，全部拿出來看了。他還是對熊萌萌所說的“世界冠軍”耿耿於懷。

索菲說的沒錯，她以前最初接觸Ex-ball的那個時候，這項運動還沒能夠非常普及，規範也不嚴謹，比賽的組織規模也很小，那個時候雖然已經有世界大賽了，但是和現在的MEC是完全沒法比的。視頻資料非常少，除了世界賽決賽，其他比賽非常難找。這些視頻資料大多是經過好幾次轉載盜取的，畫質方面也非常糟糕。

索菲在蕪菁高級學校帶隊時候的資料也找不到，雖然第五次世界大戰之後，Ex-ball的技術迎來了史詩級的提升，到了MEC的時候，每場比賽都會有系統自動保存、上傳、歸類3D視角球場全息再現的，理論上每場比賽都是可查的。只可惜，蕪菁隊沒有正賽資格，參加的是海選，最終他們的海選也未能通過，為了節約伺服器內存，每屆比賽結束后，海選的視頻資料都會被刪除。這樣也就是說，索菲當年在蕪菁隊打的是什麼樣，根本無從考究。

即便這樣，卡爾還是津津有味地全部看完了。

他想問，曾經那些行雲流水的帶球、令人嘆為觀止的射門、操縱全場的統領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想問，從世界冠軍到在蕪菁白手起家，中間長達六年的沉寂期，那個時候，她究竟在做些什麼？他想問從第五次世界大賽結束后，她為什麼是等待了三年，才重新拾起Ex-ball？

最重要，他想要問索菲，為什麼現在的她，與過去的她，截然不同？

那個身姿靈動、眼中飽含自信笑容、似乎一舉一動都勝券在握的少年，去哪兒了？

但是，此刻，他已經完全不想再問這些問題了。

無論過去是怎樣，現在的索菲前輩是現在的索菲前輩。

現在的她，已經足夠好了。

而且，在這片球場上，卡爾似乎從那個正在朝自己招手的人身上，又看見了曾經視頻里的那個陽光而又自信索菲。

“小老弟，你咋還不來啊？就等你一個了！”索菲揮舞着手臂，微笑着喊道。

“來了來了。”

卡爾本能地邁開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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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在球場上跳動，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