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寧舒從結嬰以來便煞氣難控,再加之前強行逆轉,傷勢不輕,雖然來幽羅島幾天好了那麼一點,但又接了棣元魔君這一招,還是傷到根基,本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寧舒挺完這會兒回去再修養一下也就好了,偏偏池衡一席話氣得她煞氣狂亂,直頂脈門,一口血吐完便神志不清。待她再睜眼時,卻沒想到還是在原地,恐怕也沒暈多久,池衡坐在她旁邊面露焦急,闊台之上,長老們或是震驚或是看戲的目光仍然齊刷刷盯着他們二人。
她暈過去時怒火中燒,醒來本想着能藉著這內傷恰到好處躲過尷尬場面,然而她並沒有這個機會,大概是身體素質是真的好,目測寧舒大概只暈過去不到一分鐘而已,就又能睜開眼,只是氣息紊亂,疼得不行。
既然她醒了,於是場面再度非常尷尬起來。
池衡這個人是感覺不到尷尬的,他只關心寧舒,並且堅持認為她是被自己門派的人欺負了才導致受傷,“阿舒你好點了嗎?”他握緊寧舒的手,根本注意不到寧舒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我會救你離開的!”
“你死了才是救我!”寧舒蹭地跳起來,嚇了所有人一條,她一面捂着胸口,也顧不上擦掉嘴邊的血跡,照着池衡的腿就踹了一腳,池衡也愣住了,旋即怒目,“你幹什麼!我是要救你啊!你走火入魔了不成?”
“我走火入魔?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走火入魔!”寧舒氣不打一處來,又踢了一腳,池衡還想還嘴,臉上又挨了一拳。
寧舒打人,那是真的打,並不是少女撒嬌的粉拳。
然而,幽羅島人縱使都是見多識廣的魔修,也從沒見過這樣的畫面。
他們島上以擅打硬仗出名法力高強的池衡魔君似乎遇到了一生中最強大的敵手,這敵手不用法術也不借寶物,就那麼一拳一腳,像是下界路邊地痞流氓傳統的毆打,把池衡打得在幽羅島掌門和長老面前抱頭鼠竄。
一向冷靜自持的璃戎與長凌眼睛瞪大了一圈,就連廉真都震驚了。
“你差不多得了!當心我還手!”池衡氣得不行,他覺得家暴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可那句回去你想打隨便就怎麼也說不出口,還是為了面子凶了寧舒。
可寧舒是誰?吃軟不吃硬,怒極反笑,指着池衡,腦子裏都是他說得那些沒邊的渾話,更是生氣,“這話可是你說的,不是說你們幽羅島進門得先打一架嗎?行!沒問題!”寧舒轉過頭,用袖子一抹嘴唇上自己剛剛吐的血,一指璃戎,“長得最好看的那個姑娘,就是你,沒錯,你是管島上規章的吧?”
璃戎被剛才的一幕震到,只得慢慢點頭。
“不是說得打架嗎?行啊,我就打他了!”寧舒再一指池衡,“這符合你們的規矩了吧?”
“確實符合……你想挑戰誰都是可以……只是……”
璃戎話音未落,寧舒又一腳踹到池衡腿彎,池衡往遠躲,她就跟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脖頸后。
“只是你們也該用法術對壘並非……”璃戎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是該制止還是隨她去。
幾個長老用一副“你這徒弟真是太牛叉了”的表情看向廉真,廉真倒是知道寧舒脾氣暴躁人也跳脫,不按常理出牌,可也沒想到她有婚約在身,又這麼兇殘,剛才那份淡定自若也不見了。
寧舒的兇殘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下面幽羅島的眾弟子在震驚之餘不免議論紛紛。
……
“這便是道修的功夫?真是……可怕……”
“是啊,這樣我們魔修根本沒有勝算,他們退可法術近可肉搏,當真兇殘……”
“我見過最兇殘的魔修還不敵這姑娘此刻殘暴的萬一……”
“可憐池衡前輩……”
“廉真長老收了她作弟子,也很可憐啊……”
……
到底寧舒還是傷得嚴重,拼一口氣出手打人,打了幾下便又吐了一口血,池衡最討厭在打架的時候輸,本想還手至少先制服她,但看寧舒吐血不支,剛伸出的手就又縮了回來,“阿舒,你果然走火入魔了。我是池衡啊!你怎麼連我都打!”
“我打的就是你!”他不說還好,一說寧舒更生氣了,“你胡說八道什麼?誰要和你雙修?誰要和你成親?”
“難道不是你和我談人生談哲學時說的?你還答應我要和我生孩子!”
池衡話音剛落,寧舒噗的又吐了口血,這次是真的醒不過來,徹底暈死過去。
池衡真的以為寧舒被迫入魔所以走火入魔才這般不認自己,趕忙上前抱起她倒下的身軀,在落地以前接入懷中,瞠目質問廉真,“廉真!是你害她這樣的嗎?”
廉真楞了一下,“似乎是你害她這樣的吧……”
池衡只覺得他是狡辯,本想出手,但這時長凌掌門突然發話,“今日到此為止,罷了。”
璃戎比較嚴肅,思索片刻問道:“那這次比試算是……誰輸誰贏?”
長凌也遲疑了,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嚴肅的問題。
畢竟他們都沒有見識過這種程度的“比試”。
“從方才形勢上看,顯然是廉真長老的愛徒略勝一籌。”有人居然真的認真分析起來,長凌尷尬的咳嗽一聲,“這件事再議。”他轉頭看向抱着寧舒面色焦灼的池衡,“師弟,你把寧舒交還給廉真。”
“師兄!她都被廉真這畜生折磨成這樣了!怎麼能交給他!”池衡怎麼都不肯,抱得更緊了。
璃戎認認真真說道:“寧舒兩次嘔血昏厥都是在你說了激怒她的話之後,廉真長老並無不妥。”
池衡聽這麼說,腦子裏立刻游滿金魚,莫非真的是自己害了寧舒?不過他也信不過廉真,總覺得他沒安好心,畢竟寧舒不知何為來到幽羅島他心中存疑,怎麼都不肯讓廉真帶走昏迷的寧舒。最後,還是璃戎讓寧舒暫且歇息在她所在修鍊的島嶼,池衡才肯作罷。
寧舒再睜開眼,尷尬的場面消失,她正在一處舒適乾淨的卧榻上平躺,坐起來見對面正坐着璃戎。璃戎知她醒來,也睜開眼,寧舒先問道:“我怎麼在你這兒?”
璃戎說了那日她暈厥後發生的事情,寧舒一個頭頓時兩個大,使勁兒揉了揉太陽穴,這會兒她冷靜下來,發脾氣雖然過癮但不能解決問題,於是便對璃戎說:“池衡那個混蛋人呢?我能見見他嗎?”
“你並未犯錯,也並未被拘禁,也不是島奴,暫時放在我這也是權宜之計,如今醒來自然可以隨意走動,與我無關。”說罷璃戎再次閉上眼睛,寧舒對她印象還算可以,道了聲謝,走出房間。
璃戎所在的小島和廉真的島並無差別,只是更大些,原來池衡一直待在屋外,見寧舒出來趕緊迎上去,“你現下感覺怎麼樣?”
“你今天吃錯藥了嗎?”寧舒不為他的關心所動,“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我還得留着命回去見師姐和呵呵掌門,宿微谷好幾個不中用的長毛畜生也等着我呢,你要是氣死了我……”寧舒本想接著說,可看池衡臉上滿是關切,一向吃軟不吃硬的她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算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那麼說的,好在這裏有你,總算有個朋友在。”
池衡本想反駁,明明是她親口答應的,怎麼就不算,誰知寧舒繼續說了下去,“我如今已經不再是道修了……”話到此處,她眼圈一紅,傷心起來,池衡愣住,伸手去摸她頭上百會穴,果真,感覺到的全都是魔修才有的煞氣,“血煞之體?”他是知道寧舒的特殊體質的,心中立刻一沉,“怎麼會這樣?”
寧舒將發生之事講給池衡,池衡聽完就要去找廉真算賬,被寧舒攔住,又在他后脖頸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穩重點?他現在邪乎的很,實力遠超一個元嬰修士該有的水平,我看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你別衝動,我再看看再想想怎麼辦。”
“可你一定很想回宿微谷。”池衡說道:“我一定要幫你回去。”
寧舒朝他一笑,池衡腦子裏就甩起金魚亂竄濺起的水花。寧舒很感激他願意幫忙,但她現在需要的不一定是幫忙,如果能知道廉真的計劃就好了,他如果只是覺得自己特別攢勁兒只是單純想收個也有血煞之體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徒弟,那她遇到神經病算她倒霉,如果他敢打別的主意,那寧舒可要演一出敵營十八年的潛伏,千萬不能讓這人野心得逞。
她本想池衡可以去宿微谷通風報信,至少得讓呵呵掌門和師姐知道她目前身在何方處境如何,才能再做定奪,可她也明白,如今道魔之爭愈演愈烈,池衡若是只身前往宿微谷難免遇到危險,再加上他腦子不靈人又太耿直,指不定遇到什麼衝突和危險。池衡對她也算肝膽相照的朋友,即便面對曾經擊敗他二人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廉真,也毫不猶豫願意拔刀相助,她不能讓朋友不惜性命為自己冒險。池衡哪知寧舒心中百轉千回,催促她和自己聯手對付廉真,換得自由,寧舒搖搖頭,“算了,是命躲不過,我倒要看看他幽羅島廉真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
這一章給金魚加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