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出嫁
平國公府大廳裏頭,七皇子迎親的隊伍正在這裏,七皇子翹首以盼,等待着蘇錦言出來。
平國公蘇耀一把年紀,看着七皇子,心裏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七皇子則是表現的一直淡淡的,對平國公府的人,態度很是冷淡。
“七皇子殿下,今日五房言姐兒出嫁,七皇子親自上門迎娶,實乃鄙府蓬蓽生輝......”大房蘇明德笑着對七皇子開口,語氣之中帶着獻媚和討好。
蘇明德眯成一條縫的眼,不知道心裏頭在想什麼。
平國公府其他人在大廳裏頭,一個個的若有所思,望向蘇明德目光晦暗不明,七皇子則是審視的望着蘇明德。
七皇子頓了頓,皺着眉頭望向蘇明德:“本皇子是蘇家的女婿,嫦曦郡主是父皇聖旨賜婚的,本皇子親自上門迎娶是理所應當的,蘇大老爺這話說笑了......”
“沒有,微臣不敢!”蘇明德乾笑着,面上表情僵硬。
平國公府眾人,看向蘇明德的目光,鄙夷不屑,特別是四房和六房的男人們,那眼神恨不得蘇明德不是他們一母同胞的大哥。
一把年紀的蘇耀,看着蘇明德,若有所思。
有那麼一瞬間,蘇耀覺得他這個大兒子是越活越回去了,做祖父的人了,平日裏卻不想着如何上進,只想着這樣投機取巧,百年之後,平國公的爵位真要落到他頭上,只怕會越來越落魄........
七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望向平國公蘇耀:“國公爺,本皇子雖出身皇家,但如今是蘇家的女婿,叫你一聲祖父不為過。嫦曦郡主好歹是父皇親封的郡主,也是本皇子即將過門的皇子妃,蘇家就是這樣認為的,覺得本皇子的皇子妃,不值得本皇子親自上門迎娶嗎?”
“平國公府如此作為,難道不怕寒了嫦曦郡主的心,不怕成為笑話嗎?”
平國公府一眾人面色十分的難看,望向蘇明德的目光,輕蔑不屑......
“臣等不敢,七皇子妃是聖上親賜的郡主,臣等禮遇相待還來不及呢,怎會輕視呢。”平國公蘇耀乾笑着,對蘇明德這個老大不小的長子恨得牙痒痒。
蠢貨一個,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自個女兒不爭氣就罷了,見着五房的言姐兒被封為郡主,賜婚七皇子,眼紅了!
七皇子不置可否,心裏頭對蘇明德嘲諷不已。
“新娘子來了......”
大廳外頭熱鬧起來,蘇錦言被蘇景業背着進了大廳,七皇子連忙收回嘲諷蘇明德的目光,笑着上前牽着蘇錦言。
蘇錦言隔着紅蓋頭,由着喜娘攙扶着跪了下來,恭敬的拜別平國公府一眾人。
五房雖然孤兒寡母,但是蘇耀這個親親的祖父還在世,故而蘇錦言出嫁,需要拜別蘇耀這個祖父。
蘇錦言跪了下來,拜別了蘇耀,從此時此刻起,蘇錦言便不再是蘇家人,而是皇家的人了,日後平國公府眾人見了蘇錦言,得尊稱一聲七皇子妃。
蘇耀看着蘇錦言和七皇子,眼中神色晦暗不明,思慮着該說什麼。
最終蘇耀壓線心裏頭很多話,只對蘇錦言開口說道:“言姐兒,到了七皇子妃,要好好伺候夫君,做個合格的皇子妃......”
“是,孫女謹遵祖父教誨。”
蓋着紅蓋頭的蘇錦言心中動容,動容過後鎮定自若的回話,對於蘇耀這個平日裏幾乎見不着的祖父,蘇錦言心裏頭是說不出來的矛盾。
前世自從父親蘇明華過世之後,蘇耀這個祖父對她們五房不聞不問,任由吳氏母女在五房作威作福,而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吳氏母女的陰謀算計沒能得逞。
雖然蘇耀平日對她們五房不聞不問,但是在大事上還是做的公平公正的,四年前,她的母親謝氏欲將庶子蘇景業記在名下,當做嫡子教養,是蘇耀這個平國公府的一家之主拍板承認的。
她的大姐蘇錦初嫁入忠勇侯府,她被皇上賜婚給七皇子,蘇家人有不服氣嫉妒的,也是蘇耀這各國公暗中壓制着的。
七皇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直到身邊的侍衛輕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七皇子方才站出來,笑着對平國公蘇耀開口道:“祖父,時間差不多了,本皇子這就攜皇子妃前往皇子府,改日再登門拜訪......”
“臣等恭送七皇子,恭送七皇子妃!”
蘇家意一眾男子,在蘇耀的帶領下,從位子上起身,屈膝恭送七皇子和蘇錦言。
七皇子攜着蘇錦言出了平國公府,上了外頭等着的花轎,花轎浩浩蕩蕩的從平國公府出發,前往七皇子府。
坐在花轎之中的蘇錦言,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前世的她,是給人做妾,做妾哪裏比得上給人做正室,前世一頂小轎從平國公府後門出去,從陳家側門進,而這一世她卻是八抬大轎從平國公府正大門出來,然後會從七皇子府正大門進,日後她就是七皇子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從國公府庶出房裏的庶嫡之女,成為嫦曦郡主,再到七皇子妃,這一世,她的人生軌跡和上一世的截然不同。
從此時此刻,她不再是蘇家的女兒,而是皇家婦。
七皇子很得聖心,日後不出意外,十有八九會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她這個明媒正娶的七皇子妃,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前世害死她的陳家人,她已經報了仇,但是.......
陳家落寞,宮裏頭卻依舊有陳家女做皇上的嬪妃,皇上的嬪妃,也就是她和七皇子的庶母,等到有朝一日,她要將陳家徹底拔除,以報前世之仇。
“大順成親真隆重.......”
坐在花轎之中的蘇錦言,猛然聽到一道驚訝歡喜的女聲,怔了怔,輕輕的掀開蓋頭一角,透過花轎帘子的縫隙往外看。
花轎外頭,幾個身着奇裝異服的異族人,正好奇的觀望着。
鮮卑族的王子和公主?也對,今日是她和七皇子大婚的日子,鮮卑族使臣一行人遠道而來,大順皇帝理應發出邀請,在盡東道主之禮的同時,也變相的向鮮卑族展示大順的國富民強。
蘇錦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微笑。
花轎繼續前行,本來在路邊觀望的鮮卑使臣一行人,隨着陪同的九皇子十皇子,朝着七皇子府的方向而去。
鮮卑族公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因為寒冷的北方長大,故而身體骨架比較大,明明比九皇子十皇子小一兩歲,但是卻和兩人差不多高。
鮮卑族王子是一個十八九歲,面容粗獷的少年,比起公主的天真活潑,顯得比較深沉。
“公主,不知貴邦男女成親是否和我大順一樣?”十皇子,十五歲,是三年前被皇帝從貴妃之位,降為昭容的華昭容之子,與大王爺一母同胞。
十皇子笑着對鮮卑公主出聲詢問,一雙眼睛之中閃過某種算計。
鮮卑族公主天真率性,並未曾注意到十皇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笑着回應道:“我們鮮卑族,未婚男女成親,可有趣了......”
鮮卑族實行搶婚,即在父母之命的前提之下,成婚當天,多對新人一同舉行婚禮,場面盛世壯觀。
搶婚並不是胡亂搶,而是成年男子,會選擇事先說好的女子為妻......
十皇子聽在耳朵里,心中閃過鄙夷,但轉念一想,生生的壓下心裏頭的鄙夷不屑,依舊含笑着望向鮮卑族公主。
奉皇帝之命,與十皇子一同陪同的九皇子,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顯得十分的淡定沉着。
九皇子,十五歲,與五王爺一母同胞,均是宮中端夫人所出。
“九皇子殿下,聽聞貴國男女成親,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父母之命與我鮮卑相似,可媒妁之言.......”鮮卑族王子一直在一旁觀望着,此時笑着對九皇子出身詢問道。
鮮卑王子,從大順皇帝派了九皇子十皇子陪同他們兄妹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兩位皇子,比起十皇子,鮮卑王子對九皇子的印象更好。
鮮卑族世代居於北方,靠打獵游牧為生,不喜油嘴滑舌的,十皇子此番倒是弄巧成拙了。
九皇子愣了一下,笑着對鮮卑王子回應道:“媒妁之言,便是男女在成親之前,會有人從中牽線搭橋,促成此事。”
“促成兩人成婚的稱之為媒人,有媒人,且男女雙方父母同意,方可成親,兩者缺一不可......”
“如有未婚男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者之中缺少一樣,是不能成親的,即便是強行在一起,也不會得到別人的祝福,更是會被人認為是無媒苟合,私奔等。”
九皇子紅着臉,替鮮卑族王子解釋。
一個尚未成親的少年,解釋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九皇子殿下,你臉紅了哎,你那裏不順服嗎?”鮮卑族公主,從九皇子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便落在九皇子身上,心中暗道,這人聲音好好聽,人也長得溫文爾雅的。
最主要的是話不多,不想十皇子,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麻雀一樣。
七皇子騎着高頭大馬,走在迎親隊伍的前頭,一路上不少為成親的少女皆是紅了臉,對着七皇子暗送秋波。
娶了心愛之人,七皇子春風得意,笑顏如花,而這樣一副歡喜的神情落在街道邊上,一座酒樓二樓坐着三個少女眼中,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鎮國侯府是七皇子母妃沁夫人的娘家,也是七皇子的外家,鎮國侯府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皆有適齡的女兒,每一個人都想着親上加親,讓七皇子娶她們的女兒,可結果七皇子妃的頭銜卻落在了平國公府庶出五房的庶嫡次女身上。
“六妹妹,七皇子殿下娶妃這陣仗可真夠隆重的......”
鎮國侯府庶出二房的庶嫡之女,五小姐孟安悅,甩着帕子,輕笑着對着一旁嫉妒的臉色扭曲的長房嫡次女孟安卿開口。
孟安悅從前是不敢奢想嫁給七皇子的,可是平國公府庶出五房的庶嫡次女被賜婚給七皇子之後,她的一顆少女心撲通撲通的活躍起來了。
鎮國侯府二夫人,孟安悅的親生母親,出身王府庶女,比起蘇家五房謝氏這個商戶之女高貴,蘇錦言作為商戶之女的女兒,能夠被封為郡主,賜婚給七皇子,孟安悅母女的心開始活躍起來了。
孟安卿扭曲着一張臉,心裏頭恨不得花轎之中的是她,而不是蘇錦言:“一個庶出之女,飛上枝頭也變不了鳳凰,哼......”
“六姐姐,嫦曦郡主是皇上親賜的七皇子妃,不是咱們能夠議論的。”鎮國侯府三房的嫡女,十三歲的孟安宸,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周圍,壓低聲音對孟安卿這個堂姐開口。
一旁的孟安悅,手上的帕子捏的死死的,心裏頭恨得牙痒痒的。
她們三姐妹之中,就她是庶出房裏的,孟安卿和孟安宸都是嫡出房裏的,她在兩人面前總是覺得低人一等,如今孟安卿一口一個庶出之女,她聽着心裏頭十分的不舒坦.......
強笑着,孟安悅開口道:“七妹妹所言甚是,蘇家十七小姐雖然是庶出房裏的,但是人家可是皇上親封的嫦曦郡主,如今更是貴為七皇子妃,不我等能隨意議論的。”
孟安悅的這番話,挑撥離間的意味十足。
果不其然,她話音剛落,孟安卿心中的小火山便爆發了,一張本來嬌俏可人的小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十三歲的孟安宸眉頭皺了皺,意味深長的望向孟安悅,心中暗道,二房這個堂姐,是個心思深沉的,她日後可得提防提防......
酒樓之上,三人各懷心事,從酒樓之下經過的迎親隊伍中,七皇子和蘇錦言兩人都不知曉上頭有人為此生了大怒。
七皇子春風得意,蘇錦言坐在花轎之中,也難得的面上掛着紅暈,一副少女出嫁的嬌羞。
相比七皇子的春風得意,街道上那些遠遠觀望的少女們,則是咬碎了銀牙。
少女們都知道七皇子是當今身上最喜愛的皇子,離那個位子很近很近,她們都想着能夠成為七皇子的女人,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